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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你買的水軍?”
  這種一看就是捕風捉影的事情,如果沒有人力推動,是不太可能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白熱化階段的。

  江笠做回了床上,點開評論,很意外,現(xiàn)在的水軍都這么人性化了嗎?

  評論上竟然不是清一色的“還不錯”“看看”這種機器評論,評論基本上分成兩派,打得正火熱,磕的非常真情實意。

  “我倒是想買,但是用不著。你看看這個”

  微信叮的一聲,商褚把一個微博鏈接分享了過來。
  “你超話的那個神秘人被扒出來了。你自己看看,這熱度”

  江笠一愣,他點開鏈接,是一個人的微博主頁,非常干凈,

  只有一條非常簡單的分享微博,只有一張圖片,一盆平平無奇的綠色植物,要說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顏色特別的綠,看這修剪的形狀,江笠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剛才老管家手里的那盆常春藤。

  江笠下意識看了眼發(fā)送時間,剛好是半個小時前。

  原來真的是她。

  可她之前不是說她從來不玩不玩微博嗎?

  江笠低頭往下面滑了滑,

  “她是怎么被扒出來的?”

  總共就一條微博,信息就這么點,就是福爾摩斯在世想確定這個人的具體信息也太難了,而且還把她跟超話照片上的人聯(lián)系在了一起?

  “看見這盆吊蘭沒?”
  商褚嘖了一聲,
  “你看看轉(zhuǎn)發(fā)那兒,被網(wǎng)友扒出來了,那裝草的紫砂盆值2000萬呢,是個老古董,當年被一個姓白的小姐買走了,買回來居然就為了種一破草,不就有人起哄嗎,說是你有個大富豪的超級粉絲,”

  “......”

  他剛才拒絕了什么?
  一盆2000萬的常春藤?

  還有他剛才說什么,買兩盆送給白景依?

  ......

  江笠咳嗽了一聲,
  “那是常春藤”

  “管它是吊蘭還是草藤,重要的是那個盆”
  商褚嘆了口氣,

  帶這個節(jié)奏的人本來就沒懷好意,一下子就上了熱搜,商褚本來聯(lián)系了人,想先壓下去,結(jié)果沒想到這個當年拍賣老古董的拍賣商也來蹭了一波熱度,說是有內(nèi)部人員爆料——這個白小姐就是W.E風投機構(gòu)的幕后老板

  緊跟著立刻就有大V科普了下這個白小姐的簡歷。

  有關(guān)于它的傳奇故事,大部分人都可能并不熟悉,但是在業(yè)內(nèi),名聲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了。
  它成立于聯(lián)盟97年,僅用一年的時間就躋身于聯(lián)盟投資行業(yè)的前三,投資了上百個項目,涉及到金融、科技、互聯(lián)網(wǎng)、新能源等幾乎聯(lián)盟的方方面面,強大的雄厚資本、敏銳的目光,超高的回報率讓W(xué).E這些年穩(wěn)居聯(lián)盟第一資本,遙遙領(lǐng)先。

  就連它本身注冊的公司被大V列出來,才發(fā)現(xiàn)一個個都是耳熟能詳?shù)拿帧?br />
  但它本身卻及其的低調(diào),尤其是它的創(chuàng)始人,從未出現(xiàn)過在臺前,在外的形象一直很神秘,誰也沒想到,這回居然因為一個明星,暴露了身份。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fā)生的都太巧了。

  疑似江笠跟金主私會會所的熱搜還沒有撤下來,又來一條“超級富豪”粉絲的熱搜,就算大家還沒有把她跟照片上的“金主”聯(lián)系在一起,商褚立刻敏銳地意識到——有人想搞江笠。

  看到大V底下已經(jīng)有人@了W.E的官方微博,商褚立刻通知了緊急公關(guān)人員,并且打算聯(lián)系W.E的管理人員,一起商議下,結(jié)果沒想到商褚剛要到了聯(lián)系方式,還沒來得及打電話,W.E就已經(jīng)做出了回應(yīng)。

  “感謝大家的關(guān)注,白小姐@白景依因身體原因,已于兩年前辭去董事長的職位,請各位盡快刪除今晚在OHN會所的照片,您的做法已侵犯到了白小姐和她愛人的肖像權(quán)和隱私權(quán),下一次就是律師函。”

  這條微博就像熱油澆了沸水,底下的人立刻炸開了。

  原來這個“超級富豪”粉絲就是江笠傳說中的那個“金主”,照片里的那個輪椅大佬!
  她說的愛人是誰?
  江笠?還是會所那個白月光?

  “當時我可差點心跳就停止了,還以為要搞你的人是白景依”
  商褚想想半個小時前的狀況還心有余悸,一窩蜂的人都涌進了白景依的微博,而這個原本只是被當做故事的白月光和替身的爆料,在白景依身份爆出來后,變得越來越真實,甚至還搞成了現(xiàn)在的全民投票。

  兩邊人罵的火熱,其實本質(zhì)上就是江笠的粉絲和黑粉在掐。
  因為江笠的投票落后,甚至還有一小部分人同情江笠被渣。

  除此之外,白景依那邊倒是再沒有什么動靜,商褚才松口氣,某種程度上來,這也是熱度,粉圈從來就沒停止過互掐。
  “她是想公開還是怎樣,你見過那個Omega嗎?真跟你長的一模一樣?難不成還真是真愛不成,不然也不會特地爆出自己的身份吧......不過這樣也好,你倒是輕松了,對了,李導(dǎo)的那個劇本我拿過來了,剛修改的,你再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你明天過來簽個字......”

  此刻,江笠已經(jīng)聽不見他說話了,他看著W.E的回應(yīng),神情怔愣,這確實太不像白景依的風格了,這不可能是她不小心爆出的,可她為什么?

  江笠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有關(guān)他的熱搜還在高居不下,輿論已經(jīng)被引到了完全始料未及的方向,而他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

  是因為這個嗎?

  她是這樣想的?所以那時候他提出讓她標記,她才會露出驚訝的表情,是因為她已經(jīng)想到了其他的解決方法?

  這樣一來,他甚至可以借此機會休息一段時間,期間用這個白月光Omega的身份外出行動。連解釋都省了。

  可以后怎么辦?
  解決完江心宇的事情后,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以O(shè)mega的身份呆在這里。

  愛人......江笠無意識摩擦著這兩個字。

  可如果他沒能刷滿甜蜜值,他是不是要做一輩子這個Omega愛人了?

  ......

  系統(tǒng)開心提示道,
  “甜蜜值+10,宿主再接再厲哦”

  “......”

  江笠立刻冷著臉從床上爬了起來,可惜后頸一片通紅暴露了什么。

  系統(tǒng)嘆了口氣,看著挺聰明,怎么感覺傻傻的,這么點事就能哄好,以后多吃虧啊。

  ......

  掛了商褚電話,江笠猶豫了下,還是打開了門。

  門外安靜無聲,微博上的那盞常春藤也十分安靜地呆在門口的地板上,盆身是烏泥黑色堆泥的海棠形狀,看不出有多貴,但是確實審美不錯,只是原本修剪的茂盛的枝干上,少了一片葉子,顯得有點可憐。

  江笠把擋路的藥箱踢遠了點,彎腰把這盆高達2000萬的常春藤拿進了屋。

  放在陽臺上,跟其他一些從一樓攀上來的花藤糾纏在一起,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

  江笠側(cè)躺在柔軟舒服的大床上,看了一會。

  陽光靜靜的落在暮色的地板上,窗臺上的花影落下了斑駁的光影,江笠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房間里的窗簾兒都換成了淺色系的,陽光透過來,非常清透。

  連心情也不由得平靜下來。

  江笠的神色柔軟下來,換個姿勢趴在床上,全身都放松下來,昨晚上睡的太晚,他還有點沒休息過來。

  就在江笠快睡著的時候,手機又叮的一聲,一則短信又傳了過來。

  江笠迷迷糊糊地拿過來一看,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

  “小笠,我給你林叔叔打過電話了。他說他查過,心宇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

  系統(tǒng)OO也從休眠中醒過來,他剛睜眼就看見了江笠冷硬的側(cè)臉。
  “宿主,怎么了?”

  “ 沒什么。”
  江笠按滅屏幕,把手機丟在一邊,
  “困了,睡覺。”

  陷在被子里的手機還在孜孜不倦地震動。

  .......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深不見底的寂靜。

  江笠不記得過去了多久。

  有腳步聲一步步踏過來,那聲音太熟悉了,沒能挑動江笠的一根神經(jīng)。

  “抱歉,這幾天白景依的人實在把我看的太緊了,我都找不到時間給你送吃的。”

  聽到這句話的人無動于衷,江心宇輕笑一聲,
  “哥,你生氣啦?”

  他打開了手上的手電筒,驟然出現(xiàn)的光線果然讓坐在床上的人有了動作。

  他微微躲避了下光,在黑暗中,他皺了皺眉,睜開了古井無波的眼睛。
  江心宇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過什么情緒了。

  沒有感情就意味著虐的時候也不夠爽。
  這讓他覺得非常堵。

  但是很快江心宇就笑了下,腳步是從沒有的輕快步伐,他坐在江笠身邊,
  “我知道你一直呆在這個地方,肯定不開心,可是哥,我也好不開心。”

  江心宇歪頭看他,離他很近,那張來來回回整了幾次的臉,總算是跟他一模一樣了,江心宇察覺了江笠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臉,扯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我是不是很好看,哥?我現(xiàn)在跟你一樣好看了,我每天都跟在她身邊,可為什么她還總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呢?因為我不是alpha?”

  江心宇的視線落在了江笠疤痕縱橫的后頸上,笑了,
  “可是你現(xiàn)在沒有了腺體,也不是alpha了呀,你猜,如果我現(xiàn)在把你送回去,她還會不會喜歡你?畢竟,就連這張臉......”

  江心宇驚叫了一聲,
  “哎呀,我這次忘記給你帶鏡子了!”

  江笠面無表情,似乎完全不為所動。

  江心宇似乎完全習(xí)慣了這種自言自語的狀態(tài),

  “不過,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哥。你自由啦。”

  江笠沒有給他一絲回應(yīng)。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信。”
  江心宇湊到他耳邊道,
  “白景依在我身上裝了定位儀,這一次我可沒有耍心機,我是特地引她過來的,哥,現(xiàn)在——你開心了嗎?”

  江笠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黑色的瞳孔晃動了起來,他抬手艱難地揪住江心宇的領(lǐng)子,捆著他的鐵鏈發(fā)出一聲聲悶響,
  “你…說什么?”

  他太久沒開口,聲帶干涸而嘶啞。骨瘦的手腕像是承受不住這重量,微微顫抖著。

  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剛才那種無動于衷的樣子了。
  江心宇任他揪著,笑聲詭異,
  “你聽”

  地下室的門再次傳來響動,滾輪慢慢滾動的聲音像是從江笠的心臟碾過,他松開了江心宇,輪椅的聲音停在了門口。

  片刻后,三年來江笠看到的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鋼鐵般阻隔了一切的門慢慢地升了起來,陽光一寸一寸地侵占地下室陰暗的空間,他面目全非的面容,干瘦的身軀,毀掉的腺體.......江笠猛地抽動了下。

  ......

  江笠冷汗津津地從睡夢中驚醒。

  皎潔的月光穿過清透半開的窗簾灑落在地板上......并不是在地下室。

  ......是夢。
  江笠大幅度起伏的胸口慢慢安靜下來。

  突然,枝丫一聲,江笠入驚弓之鳥般驟然轉(zhuǎn)頭,看向門口。

  門不知道是不是沒關(guān)緊,被走廊上的空調(diào)風吹過來,扯開了一個口,門外燈火通明,不見人影。

  江笠怔了一會,才放松下來。

  他睡的時候沒有關(guān)窗子,也沒有開空調(diào),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被空調(diào)的風一吹,又覺得冷,甚至分不清是做夢出的冷汗,還是熱的。

  喉嚨也干的起火。

  江笠起身下床,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冰冷的水珠劃過粘膩的皮膚,汗水一點點消失,江笠才覺得真正清醒了。

  他伸手去拿毛巾,無意間瞥到洗手臺的鏡子,動作一頓。

  江笠沒有開燈,借著走廊里耀眼的燈光,只能看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不喜歡黑暗,可是好像這種時候在黑暗中反而更讓他安心。

  看不到那些曾經(jīng)有過的......傷疤和丑陋。

  江笠盯著鏡子里模糊的人影,瞳孔晃動了下,良久,他松開毛巾,手按在了開關(guān)燈上。

  他可以不喜歡,但不應(yīng)該有害怕的東西。

  他是江笠,驕傲永不低頭的江笠。

  ......可你已經(jīng)低頭了。
  很多次。

  細微的像針刺一樣的聲音戳在了江笠的心上。

  “......”
  江笠的手抽動了下,他微微閉眼,就在他像往常一樣,忽略那樣的聲音,按下開關(guān)的那一刻,啪的一聲,整個房間的燈都亮了起來。

  那是從身后的臥室傳來的。

  江笠一驚,轉(zhuǎn)身望去。

  白景依坐在輪椅上,卷動的窗簾在她身后被窗外的風鼓起,長長的發(fā)絲微微浮動,月光照在她身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就在窗臺邊靜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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