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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
    當(dāng)看到這消息時，司炳一時沒回過神，甚至懷疑這是錯覺。
    他晃了晃腦袋，定睛細看——
    一周。
    兩個字，沒錯。
    彼時，他正在工作室里。
    現(xiàn)在正值寒假期間，左佑、項文達這類學(xué)生也好，杭教授這類老師也罷，都處于放假期間，無需操心學(xué)校的事，為了忙這個項目，如今都在工作室里忙活。
    見他立在原地，久久沒動彈，杭教授走過來，狐疑地問：“司二少，老師答應(yīng)了嗎？”
    “杭教授，剩下的圖紙，一周內(nèi)可以完成嗎？”
    對這個沒有概念的司炳主動征求杭教授的意見。
    司炳大學(xué)學(xué)的是機械工程，且跟著司銘盛研究過機關(guān)術(shù)，在他的概念里，一周內(nèi)想要完成這樣一份圖紙，是完全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份圖紙的難度，本來就超乎想象。
    因?qū)ｉT研究機關(guān)術(shù)的少，司炳在這一塊沒接觸過幾個人，不知真正的高人效率如何……所以腦子有點混亂。
    “怎么可能？”杭教授當(dāng)即發(fā)出質(zhì)疑，“這項目的難度，比我們想象的都大，想按照計劃在年前完成，是絕對不可能的。誰給你這樣的承諾了嗎？”
    “你看。”
    司炳無奈，將跟“Z、”的聊天記錄給杭教授看。
    “這個……”看到那篤定的話語，杭教授沒來由想到昨晚的‘稍等’二字，頓時一怔，遲疑地道，“沒準(zhǔn)，有可能？”
    若沒有“稍等”和“一刻鐘”的證實，此刻，哪怕有人理由再充分、再如何篤定地跟杭教授說——我能在一周內(nèi)完成這份圖紙，杭教授都會覺得此人是江湖騙子。
    不過，此刻他對陳校長推薦的“老師”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種囂張到近乎不可能的話，他看著，竟是覺得有些可信。
    “真有可能？”
    司炳驚了驚，有些不敢相信現(xiàn)實。
    就在昨天，他還覺得，“年前完成圖紙”的計劃，絕對不可能完成了。
    他甚至都做好第二手計劃，想另外備選一份生日禮物送給司銘盛，以防司銘盛壽辰時他什么都拿不出來。
    可就在今天，柳暗花明，希望又一次降臨。
    杭教授道：“反正都這樣了，這老師，我看能力不容小覷。司二少，你就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
    “嗯。”
    司炳點點頭，接受了杭教授的建議。
    很快，他就給“老師”進行回復(fù)——
    【司炳】：老師，如果真能在一周內(nèi)完成，我愿意以七位數(shù)的價格邀請您參加我們的項目。
    【司炳】：年前您可以抽出時間來嗎？
    *
    在司炳滿懷激動地做出決定之際，司笙正在易中正的房間里嘮嗑。
    “易詩詞真不是撿的？”司笙再次發(fā)出這個質(zhì)疑。
    “……”
    易中正懶得理她，只得瞪她一眼。
    “我在司尚山那里看到她的設(shè)計圖紙了，別說你一成功力。說她跟你學(xué)過，我都不信。”司笙直入主題。
    她說話總這么直接。
    易中正無奈，只得道：“她沒這個天分。”
    司笙問：“你教了她嗎？”
    易中正哼哼，“教了也沒用。”
    學(xué)這一行，并非努力就行，還需要天分。
    準(zhǔn)確來說，做任何一行，想要做得出挑，都需要一點天分，不然再努力也是不上不下的。
    過了片刻，司笙忽然說：“你說說她。”
    “你不是不愛聽嗎？”
    眸一抬，司笙表情冷淡，無所謂道：“人都沒了。”
    人都沒了，她也不至于跟一個死人較勁。
    易中正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水杯。
    司笙會意，扶著他坐起身，然后拿起水杯，一點點地喂給他喝了。
    潤了潤嗓子后，易中正才開口，“她跟你不一樣，喜歡機關(guān)術(shù)，但沒天分，學(xué)不出個什么來。”
    易詩詞很犟，像司笙，也像易中正，一生的熱愛，就死磕在這上面了。
    有天分的人，去做這件事，自是一種樂趣。可，易詩詞這種，入個門都需要撞無數(shù)次南墻的，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只會一步一步地深陷沼澤。
    易中正早看出她研究不出個什么名堂，勸她轉(zhuǎn)行，別死磕這個，她就覺得易中正不愿教她、打擊她積極性，不知不覺間，跟易中正有了隔閡。
    爆發(fā)是在她高考那年——
    高考前夕，易詩詞還在研究機關(guān)術(shù)，遇到困難后，她去找易中正解決。
    易中正看完圖紙，把圖紙撕了，讓她好好備考。
    易詩詞哪能受得了這個？
    無疑，二人大吵了一架。
    待她上大學(xué)后，就自己研究自己的，遇到難題，也再未找過易中正詢問。
    易中正知道，她一直在跟他較勁，想要做出成績來證明自己。可，沒天分就是沒天分，死記硬背的知識，學(xué)得再熟也無法活用、從而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東西，所以，她用了一輩子，也沒有真正向易中正證明過自己。
    司笙安靜地聽完，倏然聯(lián)系到什么，問：“她有跟司銘盛合作嗎？”
    易詩詞空有腦洞，無法得到實踐；司銘盛或許想象力不豐富，可有一定的知識儲備……
    那么，他們倆是否有可能合作，一起進行定制裝修的設(shè)計？
    只是司銘盛比較無恥，用完易詩詞后就一腳踹開了她，把所有功勞都攬在他自己頭上。
    ——按照他在外界的評價，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徒然聽司笙提到司銘盛，易中正微微一頓，就著她的疑問思考片刻，最后道：“有可能，我不清楚。”
    自從那次大吵后，易詩詞就很少跟他交流。跟機關(guān)術(shù)相關(guān)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易詩詞是那種在外受天大委屈，也要強撐著，不肯跟他透露半個字的人。
    要強，死倔。
    就這一點而言，司笙跟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老易，”
    司笙垂下眼簾，輕聲說，“上次跟秦爺爺聊天，他說你以前是工程設(shè)計師。”
    跟她聊了一陣，易中正神情疲憊，眼睛半闔上，聞聲又抬起眼，問：“怎么？”
    想打起精神，偏偏，有心無力。
    抿了下唇，司笙停頓須臾，道：“沒事，就問問，你好好休息。”
    *
    翌日，下午。
    某商場三樓，一家飲品店里。
    飲料里放了冰塊，杯壁外凝聚著細細的水珠，司笙咬著吸管喝了一口，頓時涼得直皺眉。
    適可而止。
    她把飲料放到桌上。
    秦凡坐在旁邊，給她遞過去一張紙巾，道：“冷得腦闊疼吧？都說讓你別加冰塊了。”
    沒接他的話茬，司笙接過紙巾，擦拭著杯壁外的水珠，堪堪擦過一遍，紙巾就濕透了。
    “你現(xiàn)在冬天還吃雪糕嗎？”秦凡想到她的壞毛病，忽然有些擔(dān)憂地問，“自從去年春天你住過一次院后，身體素質(zhì)就不如以前了吧？”
    “那叫冬泳健身。”
    司笙慢條斯理地強調(diào)。
    “誰冬泳健身把自己健到醫(yī)院去的？”秦凡無言地盯著她，不屑道，“你這謊言哄哄傻子還行，我就算了。”
    眉毛挑起，司笙揶揄道：“不正好拿來哄你嗎？”
    “……你就仗著我打不過你。”
    “嗯。”
    司笙坦然承認(rèn)。
    秦凡一哽。
    司笙又慢慢補充道：“一般人都打不過我。”
    秦凡：“……”這就是你成天肆無忌憚懟人的理由？
    好半晌后，秦凡識趣地轉(zhuǎn)移話題，“把愛吃冰的習(xí)慣戒了吧，身體比較重要。”
    往后一倒，司笙倚著椅背，好笑地問：“你跟我談身體？”
    意識到遭到羞辱的秦凡瞪大眼，“你什么意思？”
    司笙豎起食指，在他跟前晃了晃，“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照樣打趴你。
    秦凡：“……”
    他不要面子的啊？！
    惱羞成怒，秦凡打算好好跟她理論一下，可，就在這時——
    “嘭”地一聲，一個包被扔到桌面。
    爾后，頭頂砸下來一道裹著怒火的聲音：“她就是你說的跟我分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