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刮過，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滑落，她伸手一摸，已經滿臉淚痕。
    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著，也沉默著，心里清楚的知道她想起的與他并肩走在一起的人是慕緹。
    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和慕緹之間的關系，更何況，現在她的記憶還有殘缺。
    “喬煙，每個人都有無可奈何和身不由己，我也一樣，這件事情，我們以后慢慢再說。”
    能夠拋下一切，將她從林北辰的手里要過來，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瘋狂，也沒有人能知道，他的放不下。
    這么多年，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沒有一個能夠引起他的注意和不舍，唯獨她，讓他拿不起也放不下。
    霓虹燈影的盡頭，是一家高級的美式餐廳，門口站崗的服務員看見有客人走過來，趕緊將餐廳厚重的透明玻璃門打開，用著英語恭敬的說著歡迎光臨。
    里面用餐的客人很多，他又背著她走進來，看起來多少有些顯眼，因此用餐的客人紛紛的投來了注視的目光，或好奇或艷羨。
    靠餐廳角落坐著的一對男女也看了過去，看清楚門口的兩個人后，都瞬間的白了臉。
    在服務員的引領下，葉東行背著喬煙走到了靠落地窗邊的位置，他動作很輕柔的將她放在餐椅上，白色的風衣外套和他黑色的風衣外套形成了鮮明的顏色對比，就好像男人與女人之間鮮明的差距。
    他走到她對面，將服務員拿過來的餐單推到了她的眼前，“看看想吃什么！”
    喬煙看著全英文菜單，伸手摩挲著下巴，用著流利的英文點著餐，“要一份八分熟的牛排，和一份水果沙拉，沙拉要放少一些。”
    點完餐，喬煙將餐單推給葉東行，葉東行直接將餐單交給服務員，“和她一樣的。”
    服務員快速的記下，微笑著離開了餐桌旁。
    葉東行背脊慵懶的靠向椅背，側頭看了眼窗外，隨即交疊雙腿，“既然你恢復的差不多了，我想也該是我們啟程回去的日子了，你現在的工作地點是瑞士的蘇黎世，你是想回去蘇黎世，還是云城？”
    “那你現在在哪里？”她看著他，眼睛里有著藏不住的愛慕情緒。
    葉東行的頭痛了起來，經商多年，似乎從來沒有遇到過比現在這種情況更棘手的問題。
    “喬煙，我們之間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思考著用什么樣的措辭能夠讓她明白，可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一個好的方式，或者說，能夠讓她完全接受的方式。
    “我想的哪樣？男未婚，女未嫁，我們都還有機會的嘛，你為什么要這么緊張？”
    “你已經有未婚夫了！”葉東行的嗓音變得凝重，“并且，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你們……感情很好，也很相愛。”
    那場酒會上，林北辰擁著她，宣布她是他未婚妻的那一刻，他并不是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無動于衷，而是心里涌起一片瘋狂的嫉妒，只是，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袒露。
    畢竟，從她和林北辰來蘇黎世，就已經證明了她的選擇，她還是……放棄了他。
    “你在騙我，對不對？”喬煙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來拒絕她，“就算你再討厭我，也不能拿這種謊話來敷衍我啊！”
    “喬煙，我從來不會對女人撒謊。”
    喜歡或是討厭，他都不會隱瞞，也不需要隱瞞。
    喬煙分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失望，或者是難過，總之，是一片混亂。
    她的臉色變的有些病態的蒼白，恍恍惚惚的站起身，“對不起，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大量的片段隨著她急匆匆的腳步而涌上了腦海，她伸手捂住不斷疼痛的頭部，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伸手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踩在積雪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他伸手拉住她的臂膀，阻止她繼續向前走，“你都想起來了，對不對？”
    她淚眼朦朧的閃躲著，手臂用力的想掙脫他的鉗制，無奈，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太過懸殊，她根本就無法掙脫。
    “那晚在游輪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還有，我為什么會在美國，為什么會和你在一起？”
    葉東行的手用了力量，輕輕的一拽，將她拽到自己的胸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想聽什么答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搖頭，淚水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不停的滑落。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喬煙，說實話，你是不是特別希望那天晚上沖進去救你的是林北辰，而不是我！”
    喬煙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前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我沒有——”
    她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來更多的話。
    葉東行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喬煙，哭給誰看呢？我不是林北辰，你看清楚。”
    “葉東行，你到底為什么這樣對我？”
    她不懂，兩年前明明是他做出了選擇，辜負了她的愛，可為什么現在，他卻表現出一副她做錯了的樣子，這不公平。
    “那你說，我該怎么樣對你？是該甜言蜜語的哄你，還是該憐香惜玉的疼你？”
    他言語間，充滿了咄咄氣勢，她胸口里已經疼成了一片，她再次試圖用力甩開他的鉗制。
    “葉東行，我和你無話可說了，請你松開我！”
    他手上的力度沒有絲毫的放松，她皺著眉，眼底含著淚，瞪著他。
    葉東行深吸了一口氣，薄唇突然湊近她的耳邊，“喬煙，你憑什么在我的生活中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說實話，你是不是一直拿我葉東行在當傻子看？或許吧，我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被你的擺布了那么多年，就是不長記性，你應該很開心把一個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感覺吧？”
    “葉東行，你不要欺人太甚，是你把我當傻子看，還是我把你當傻子看。”
    喬煙的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你做過什么你心里清楚，非要我說出來，讓大家都難堪嗎？我不想那樣，我只想老去的那一天，與你有過的所有回憶，都是我的珍藏，而不是重復潰爛的傷疤。”
    “那就說說看，我做了什么讓大家難堪的事情？”葉東行依然保持剛才的姿勢，落滿積雪的人行道上，偶爾有撐傘的路人走過，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