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司夜云不明白，她明明看的出來，南岳帝對她這個送上門的理由十分心動，也很想就此用了。
    但南岳帝還是不用鄭妃，這就令她很是不能理解。
    南岳帝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嘆氣道，“你可知她的哥哥是誰？”
    “敬北侯。”司夜云想收拾鄭妃，當然得提前知道鄭妃的背景，一口便能答出來。
    南岳帝目光中悠遠，語氣也沉重不已，“敬北侯當年隨著鎮國公鎮守西寧邊境，鄭家軍近九成死在戰場上，敬北侯左臂被砍，身中七箭，雖僥幸活下來，但身體卻自此破敗，春夏寒暑皆受病痛折磨，朕優待鄭家還來不及，怎可能借鄭妃找細作。”
    換句話說，鄭家為了西寧，近乎滅族。
    他要是去鄭家找細作，怕是朝堂上下都得覺得他是昏君。
    司夜云抿住唇沉默，她只知道敬北侯如今在盛京之中名聲不顯，如果不是鄭妃想一石二鳥收拾她，她也不會順嘴問一下飛鷹。
    但飛鷹只說了敬北侯，沒想過解釋更多事情。
    她才不知道背后緣由。
    “今日是兒臣莽撞了，請父皇責罰。”司夜云干脆利落的跪下來承認錯誤，鄭妃的確不合適。
    “罷了，你不知情也不能怪你。”許是提到這些往事過于沉重，南岳帝此刻的心情也不佳，他無力的擺擺手，想讓司夜云下去，細作的事情他會另想辦法。
    “陛下，飛鷹統領來了。”石公公尖細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南岳帝精神一震，“找到了？”
    石公公看了眼司夜云，回應道，“飛鷹統領說，此事或跟鄭妃娘娘有關，要面見陛下。”
    方才冷宮出現細作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
    他們也一直在等飛鷹統領回來，但沒想到等到了跟鄭妃有關的回話。
    他忍不住看著司夜云，想知道這位是誤打誤撞，還是故意這么做的。
    要是后者，連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司夜云被石公公接二連三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
    飛鷹的事情跟鄭妃有關，石公公看她看什么？
    她連什么事情都還沒弄清楚呢。
    南岳帝這時也多看了眼司夜云，瞥見她眼中的疑惑，心里卻沒多相信，沉聲道，“讓他進來。”
    “諾。”石公公退了下去，很快就將飛鷹帶了進來。
    一進殿，飛鷹就看到直挺挺跪在那里的司夜云，看到人沒事，他心里莫名松了口氣。
    方才知道他強行帶著鄭妃來養心殿，他都擔心自己來遲了，這小丫鬟被陛下砍了腦袋，幸好還來得及。
    “朕讓你追查的事情如何了？”南岳帝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犀利的眸子冷冷看著飛鷹，沒有一絲溫度。
    飛鷹單膝跪下，垂眸回道，“回陛下的話，臣在冷宮查到一處密道，密道內有暗信通往的暗格，通道出口，臣還發現玉華宮一名小太監，以及……”他頓了頓道，“通道出口，就在玉華宮，臣不敢再追查，遂前來稟告陛下。”
    司夜云：“？？？！！！”
    什么玩意兒？
    密道，玉華宮小太監，暗道在玉華宮？
    她不傻，能聽得出來，飛鷹的意思是，玉華宮真的跟細作有關。
    南岳帝也無比震驚，豁然站起身，“此事當真？！”
    飛鷹面容冷峻肅然，“臣以項上人頭做擔保。”
    他追查的事情，從沒有假過。
    南岳帝對他當然是放心的，可細作查到玉華宮依舊令他感到震驚，他不由看著司夜云，語氣沉了下來，“這事你可知道。”
    司夜云連連擺手，語氣誠摯，“不知，我也很震驚，剛才的提議，就是誤打誤撞，陛下圣明。”
    笑話，這會兒要是說知情，那她不就跟細作打上關聯了。
    她可不想給自己惹事，甚至她現在很后悔，為什么要帶鄭妃來？
    要是不來，不說這個話，父皇也不會懷疑她了。
    被那雙有著生殺大權的眸子盯著，司夜云都感覺自己脖子上的腦袋隨時會掉，她心都打顫，帝王一怒，的確浮尸千里恐怖。
    南岳帝審視著司夜云，片刻才收回目光，“你先回慈寧宮，今日的事情，朕不與你計較，但日后不準再去玉華宮。”
    “好，”司夜云現在哪里還有空管什么玉華宮，先退出這個坑再說。
    她連看都沒看飛鷹，腳步飛快的跑出養心殿。
    “賎人，你還敢出來！”鄭妃在外面等了這么久，越想心中火氣越旺，看到司夜云出來，抬手就沖著司夜云臉扇過去。
    司夜云嚇了一跳，手比腦子快，抬手就扣住了鄭妃手腕，反手抽了回去。
    鄭妃嬌嫩的臉蛋上頓時浮出清晰的五指印記。
    “你竟敢打本宮！”鄭妃怒不可遏，這小賎人實在太囂張了，養心殿外都敢打她，她今日不將這小賎人殺了，都難以平息怒火，石公公看到劍拔弩張的場景，頭都大了，急忙過去勸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滾開！”鄭妃看都不看石公公，警告道，“你要是敢幫這個小賎人，本宮連你一起打。”
    石公公甚至都沒猶豫片刻，哭喪著臉，“您還是打奴才吧。”
    靖王靖王妃跟鄭妃之間，怎么做選擇，他還是很清楚的。
    “石公公，陛下待會兒還得見鄭妃娘娘，您得趕緊將人攔著，我先走了。”司夜云不想繼續留在這里，拍了拍石公公的肩膀，讓他多攔一會兒，自己則飛快跑走。
    鄭妃被石公公攔的死死，只能眼睜睜看著司夜云跑的越來越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氣的直跺腳，連著往石公公臉上撒氣扇了五六個巴掌才停住。
    石公公不敢多言，捂著臉站在一旁，等著陛下召見鄭妃。
    ……
    淑貴妃從玉華宮回云霞宮后，就一直惴惴不安，擔心司夜云這么做會惹怒陛下，也惹怒了鄭妃，她不時派人去養心殿打探消息，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立刻回來稟告，消息還沒回來，軒轅靖卻先過來。
    “母妃，玉華宮發生何事？”軒轅靖一進門就開門見山問道，深邃眸底劃過一抹厲色道，“是不是玉華宮派人假裝云霞宮的人，騙她離開慈寧宮的。”
    方才司夜云離開，他心里就覺得不對勁。
    母妃既已知道司夜云身份，怎么可能會派一個小宮女前來，而不是派文妙來，他心中就存了疑惑，等了好一會兒，他依舊不安，才想著來云霞宮問問，沒想到路上就聽見司夜云挾持鄭妃去養心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