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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第73章

    鳳凰虛影呈現出火紅色,它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半空中,若隱若現,似是彩霞,又能明顯的看出是一只展翅的鳳凰。
    就連在大街的百姓們也看到了,三三兩兩地圍在了聽左樓前,目瞪口呆。
    “這是鳳凰!”
    “今天是不是有詩會,難道是出了什么文曲星下凡不成?”
    “文曲星下凡也不會出現鳳凰啊……”
    大街上一片喧囂,各種各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要不是這聽左樓是鄭親王府產業,保不準他們就要擠進去一探究竟了。
    驕陽小嘴半張,興奮地問道:“姐姐,這是什么?”
    “是鳳凰。”盛兮顏溫言道,“你還記得我們上次看的雜耍嗎?”
    驕陽點點頭。
    “和雜耍一樣。”盛兮顏耐心地解釋道,“是一種障眼法。”
    能夠重活一世,盛兮顏信天命,也信神佛,但是,她不信無緣無故會出現一只鳳凰。而且鳳凰是活的,可現在的這只僅有形沒有神,跟畫出來的似的。
    “原來是雜耍啊……”驕陽也沒失望,看雜耍對她來說,也挺有意思的。
    “姐姐,外面來好多人。”
    驕陽憑欄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才不過短短的時間,聽左樓外的整條街都圍滿了人。
    鳳凰把一大片云彩給映紅了,它在半空中停留了好幾息,才又突然消失,無聲無息,就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鳳凰是消失了,然而,鳳凰帶來的轟動并沒有停止。
    人群不但沒有散去,還有越來越多的人趕過來,他們站在聽左樓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又給后面才趕過來沒有看到鳳凰的人炫耀他們的親眼所見,整條大街都熱鬧極了。
    “是鳳命。”
    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喧鬧,人群自發的向兩邊分開,一位慈眉善目的道人手持一把白色拂塵,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道袍的敞袖在隨風飄揚,頜下蓄有長須,頗是有種仙風道骨。
    “云陽子道長。”
    他的出現,讓百姓們都不由肅然起敬。
    云陽子是在京畿的清風觀里掛單的道人,他道法高深,擅于看風水,批吉兇,在京城的百姓和權貴中頗有幾分名望。
    他站在聽左樓外,睿智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方才鳳凰出現的方向,手指掐算了一番,肯定地說道:“這是天降鳳命。”
    他抬起拂塵指向了聽左樓,一臉肅穆地說道:“此間出了鳳命之人。”
    云陽子的聲音清冷,明明他沒有放聲說話,周圍的人卻都聽得一清二楚。
    鳳命?!
    百姓們聞言大驚,鳳命那可是頂天的一等一的命格,這聽左樓里居然會鳳命之人?!
    不過,鳳凰是他們親眼看見的,都出現鳳凰了,鳳命之人哪里還會有假。
    無數道目光都跟著投向了聽左樓,眼中閃動著灼灼的光芒。
    “姐姐,什么叫鳳命?”看著熱鬧的驕陽抽空扭頭問了一句。
    盛兮顏解釋道:“據說是一種大富大貴的命格。”
    “我知道了!”驕陽說道,“從前有人說吳大妞的命格好,后來,江大妞就嫁給縣太老爺的小兒子了。”
    吳大妞是江庭大姐的長女。
    驕陽從小就很羨慕她,所有人都喜歡她,會給她買新衣裳,給她吃好吃的,還不用干活。
    他們都說自己是命不好,活該。
    盛兮顏一直在留意著驕陽,見她神情有些暗淡,適時地說道:“我們驕陽才是命最好的。”
    驕陽的手輕輕捏了捏脖子上的平安鎖,心定了。姐姐說得對!她有姐姐,有娘,還有哥哥,她的命才是最好的!
    盛兮顏由著她看自己熱鬧,也饒有興致地朝小花園的方向望去。
    天空碧藍,萬里無云。
    趙元柔就坐在水榭的美人靠上,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看著天空中那只鳳凰出現的方向。仿佛與周圍的喧鬧格格不入,帶著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
    盛兮顏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興許是偏見,反正盛兮顏剛一見到這鳳凰,想到的就是趙元柔。
    要是趙元柔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她總能弄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
    小說里,后來就有一幕寫著,永寧侯府的天空中現出一只巨大的白虎,然后就有人宣稱,這是千古名臣之兆,傳得滿城風雨,跟今日相比,倒是有一些異曲同工之妙。
    盛兮顏的眸中亮起了興味盎然地光芒。
    想必一會兒,這位道長就該進來找鳳命之人了。
    盛兮顏的思緒剛落,云陽子甩動了一下雪白拂塵,在眾人的矚目中,抬步走進了聽左樓。
    “這位施主。貧道在此間感覺到有鳳命之人,可否讓貧道進去看看。”
    云陽子一派仙風道骨,又是方外之人,小二實在不太好攔,正遲疑著,就有掌柜的過來了,和氣地說道:“道長請。”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了他進來。
    掌柜的對著小二吩咐道:“你帶道長四下走走,別怠慢了。”
    小二唯唯應諾,連忙在前頭領路。
    聽左樓分為前樓后院,素來以雅致著稱,菜品極佳,因而哪怕昂貴,也是客似云來。
    聽左樓前頭的酒樓臨街而建,招待所有的客人,只要付得起銀錢,而后頭是一個清雅的花園,只招待京城權貴。
    小二一派恭敬地說道:“道長,您先要上樓上看看,還是去花園?”想到一會兒就能跟著道長見到這鳳命之人,小二既興奮又緊張。
    云陽子抬頭環顧了一圈,又掐指算了算,斷言道:“去花園吧。”
    “是是!”小二應道,“道長請。”
    小二領著他穿過了酒樓的大廳,走向了花園。
    花園雖小又格外精致,從亭臺樓閣到小橋流水,應有盡有。
    小二在前頭領路,云陽子一邊走,一邊掐指算著,嘴里還微不可聞地念念有詞,他的腳步沒有任何遲疑朝著水榭走去。
    一直走在水榭外頭,云陽子才停下了來,他的出現也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目。
    “是云陽子道長。”柳三姑娘輕呼了一聲。
    有人問道:“雅妹妹,你認得?”
    柳三姑娘壓低聲音說道:“上個月,我大嫂快臨盤,母親就帶我去求平安符,剛巧云陽子道長也在觀中,道長掐指一算,就說我大嫂會生一個侄兒,母子平安。大嫂后來生了,果然是個侄兒。”
    這柳三姑娘家的事,也有人聽聞過,似乎是她家大嫂進門五年,只生了兩個姑娘,柳家夫人都急壞了,天天到處去求,這在京城貴婦人的圈子里,也鬧得有些沸沸揚揚的,不少人都說她太急,慶幸沒把女兒嫁去柳家。
    柳三姑娘又道:“我娘還特意請云陽子道長給我那小侄兒批了命,道長說我侄兒滿月前會有一劫,結果還真就嗆了奶,差點沒救回來……”
    她說著不禁心有余悸。
    然后,不由感嘆道:“云陽子道長真是太靈驗了。”
    跟著又有人符合道:“說的是。我祖父前些子重病,祖母也求到云陽子道長那里……”
    柳三姑娘等人還在說著話,云陽子已經徑直朝著趙元柔走了過去,來到了她的面前。
    趙元柔見狀站起身,福了一禮,問候道:“道長好。”
    她的身形單薄,眉眼間噙著一抹愁容,寬大的裙擺隨著她站起的動作飛揚,頗有一種翩翩欲仙的美感。
    云陽子回了一禮,又道,“這位姑娘,您可是庚辰年九月生人?”
    趙元柔一臉不解:“道長何意?”
    云陽子不答只問道:“是與不是?”
    趙元柔遲疑了片刻,說道:“是。”
    “果然。姑娘果然就是那個鳳命之人!”道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恭敬地說道,“貧道云游天下多年,偶爾發現京城上空出現了一道紫氣,就在此地道觀掛單住下,今日終于見到鳳命之人,貧道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
    云陽子斷言道:“鳳女降世,大榮必有大福。”
    四下皆靜。
    云陽子來了以后,不少人的目光都跟在他的身上,這會兒更是把他那句“鳳女降世”聽得一清二楚。
    今日是誠王府的慶月郡主請的眾人,作為京中才女的趙元柔在這樣的場合里,本來應當是眾星拱月的存在,只是,前陣子那兩次下聘的事鬧得太大,今日還有人在看她的笑話,趙元柔懶得理會他們,就沒像往日那樣,寫詩作詞。
    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鳳凰,到了最后,這最出風頭又成了趙元柔!
    這讓人不禁有些唏噓,要不是他們剛剛都親眼看到了這只火紅色的鳳凰,只怕會以為是云陽子在妖言惑眾呢。
    “道長。”趙元柔腰板挺得筆直,清冷地說道,“我不信什么命格,人這一輩子能靠的從來就不是命,而是自己。”她神情傲然,堅貞不屈。
    “姑娘說的是。”云陽子的態度十分謙卑,贊賞道,“姑娘有此高瞻遠見,令貧道無比佩服。”
    云陽子又施了一禮,說道:“貧道如今就在清風觀掛單,姑娘以后若是有需要可隨時都找貧道,貧道必將全力以赴。”
    云陽子近來在京中盛名顯赫,尋常見他,得看緣份,若是無緣,等閑是見不著的。非要見就得等,至少也得等上十天半個月。
    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趙元柔這般客氣。不過,再想想這鳳命一說,又似乎能夠理解了。
    趙元柔寵辱不驚地說道:“多謝道長。”
    “貧道就行告辭了。”云陽子念了幾句“大榮之福”后,就走了。
    他剛要離開水榭,忽而又停下了腳步,向周景尋說道:“這位公子,你今日或有血光之災,還望小心為好。”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云陽子一走,水榭立刻就喧鬧了起來。
    “不會真有什么鳳命吧。”總有人還是有些清醒的,忍不住嘟囔著。
    “云陽子道長也沒有索金銀啊,而且,剛剛那鳳凰實在不尋常。”
    若是沒有鳳凰,對這所謂的鳳命,最多也就信個三五分,可那只鳳凰讓這鳳命之說的可信度提高到了七成。
    周景尋目光閃爍,神情有些許的暗淡。
    他強打起精神,走向趙元柔笑道:“柔兒,你若不信就別理會了,這等道士不過是些江湖騙子,嘩眾取寵罷了。”
    趙元柔對著周景尋微微一笑,笑容疏離。
    周景尋心中微澀,下聘那天后,趙元柔表面上終于又理他了,可是,總是若即若離,讓他患得患失。
    周景尋還想再說什么,聽左樓里的其他人這會兒也聞訊過來了,他們相互打聽著,有人信,有人不信,更有人只當是看熱鬧。
    水榭和聽左雨還是有些距離的,盛兮顏幾乎聽不太清那里在說什么,就打發了昔歸過去看了一下,然后興致勃勃地聽著昔歸的稟報。
    她的眸中閃動著興奮,在昔歸看來,自家姑娘就像是在看一出有趣的戲本子。
    昔歸就也說得輕松了,還學了一些周圍的人反應,把盛兮顏逗得咯咯直笑。xしēωēй.coΜ
    驕陽大多有聽沒有懂,不過這并不妨礙她跟著盛兮顏一起高興,學著她咯咯笑著,又往她懷里撲。
    楚元辰推門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這一大一小鬧作一團的樣子,心情愉悅地問道:“出什么事了?”
    “有鳳凰。”回答的是驕陽。
    盛兮顏教過她,做人要知好歹,明是非,她知道楚元辰和靜樂都對她好,而且是沒有任何私心的好,驕陽的戒備心就漸漸放下了。
    “阿辰。”盛兮顏笑著打了聲招呼,就見蕭朔跟在楚元辰身后走了進來。
    她微微一怔,隨后若無其事福身道,“蕭公子。”
    蕭朔已經換下了那件紅色麒麟袍,他面容俊秀,嘴角溢出淡淡的淺笑,有如和風霽月。
    “盛大姑娘。”蕭朔含笑著與她打了招呼。
    盛兮顏料想,楚元辰已經把玉佩的事跟蕭朔說了,蕭朔不提,她也沒問。
    “這是我家小狼崽子,叫驕陽。”楚元辰沖著驕陽抬了抬下巴,“兇著呢。”說著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眼底含笑。
    驕陽正看著蕭朔。
    她如今對陌生人還是非常警惕的,不過,因為蕭朔是楚元辰帶進來的,顯然盛兮顏也認得,這種戒備就收斂了幾分,她學著盛兮顏的樣子福了福,乖乖喊道:“蕭公子。”隨著她的動作,脖子上的小金鎖一晃一晃的。
    喊完她就朝盛兮顏看,等夸獎。
    盛兮顏摸了摸她的發頂,驕陽一下子就滿足了。
    “驕陽。”
    蕭朔念了一遍名字,以示鄭重。
    驕陽的桃花眼中有了些光彩,她就喜歡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看了一眼盛兮顏,仔細想了想,又說了一句:“蕭公子,請坐。”
    蕭朔含笑著坐下,他帶來的小內侍上前給他斟了茶,又靜靜地退到一旁站著。
    楚元辰也跟著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為盛兮顏斟滿,才挑了挑眉梢,興味地說道:“鳳凰?難怪外頭圍了這么多人,念叨著鳳凰啊,鳳命什么的。是吧?”他問的是蕭朔。
    蕭朔正端茶盅,不緊不慢地撇著上面的浮沫,聞言微微頜首。
    楚元辰一口氣喝完了半杯茶水,隨便把茶盅往桌上一放,嘴上又道:“好像還有個道士?”
    他們來的時候,這街上里里外外圍了好些人,差點都沒擠進來。
    “他還找到了鳳女。”盛兮顏掩嘴微笑,把剛剛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又道,“那位道長叫云陽子,剛離開,聽說他在京城還頗有名氣。”
    蕭朔使了個眼色,小內侍就上前說道:“云陽子是前年來的京城,最初籍籍無名,誠王側妃被邪祟上身,他去做了一場法事,當場側妃就好了。從那以后,才在京城打響了名聲。”
    “后來又由誠王府引薦著,在京城的幾戶人家走動了一番,愈加名聲大顯。”
    “他最厲害的是批命,幾乎沒有出過差錯。”
    小內侍說完,就又悄無聲音地退到了一旁。
    盛兮顏看呆了。
    這就是東廠嗎?對京城上下了如指掌,隨隨便便提出一個人,就能如數家珍的記得他的來歷?
    見楚元辰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盛兮顏不由覺得是不是自己少見多怪了。
    好吧!
    東廠就是這么能干。這么一想,就接受得很自然了呢。
    楚元辰挑了挑眉,玩著茶盅,說道:“這是在造勢。”
    盛兮顏微微偏頭。
    楚元辰含笑著,一錘定音:“昭王想要皇位了。”
    楚元辰并沒有避開這里說話的意思,直接道:“如今朝上見皇帝總是罷朝,難免有些心思浮動,皇帝無子,有人想要從龍之功就只能靠向昭王。”
    這個盛兮顏知道,連盛興安都動過這念頭,讓自己給打擊到了。他消停了一段時間,最近就又盯上鎮北王府的從龍之功了。反正只要他別閉著眼睛亂來,盛兮顏也懶得理會。
    楚元辰接著道:“昭王雖是太后嫡子,可既無實權,也無兵權。皇位再好,也不是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想得就能得的。”
    所以,就得先造勢。
    “為昭王造勢不是應該用龍嗎……真龍天子什么的。”話音剛落,盛兮顏自己就想明白了。
    皇帝還沒死呢,就在上頭坐著,昭王給自己造勢真龍天子,除非是嫌活太久了。
    造勢鳳女就簡單多了。
    到時候,再由昭王娶了鳳女,他在民間的勢頭也能跟著水漲船高。
    見盛兮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楚元辰的笑意又重了幾分。
    和她說話真是無比輕松,不需過多的解釋,只要自己提一句,她立刻就懂,總能與他心意相通。楚元辰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為什么他們的婚期是在明年呢。
    他微微一笑,接著道:“昭王為了這位趙姑娘還真是費心良苦。”
    盛兮顏默默點頭。
    這不但是在為昭王造勢,更是在為了趙元柔造勢。
    趙元柔因為前頭兩次下聘鬧出來的那些事,京城中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幾乎已經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話柄。而這一切應該都能被今天的“鳳女”壓過。
    再看向花園時,趙元柔的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而周景尋卻仿佛被所有人給排斥了,默默地站在一邊。
    鳳女的造勢應該才剛剛開始,后面想必還會有一番動作。
    這時,驕陽發出了一聲小小的輕呼,一個七彩繡球從窗戶被拋了進來,正好落到了驕陽的手上。
    這是姑娘家喜歡玩的繡球,用綢緞和鈴鐺編成,精致又好看。
    驕陽探頭看去,下面站了兩個年紀與她相仿的小姑娘,其中一個指了指她手上的繡球,笑著說道:“能丟下來給我們嗎?”
    盛兮顏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驕陽雙手捧起繡球,輕輕地拋了下去。
    小姑娘接住了繡球,道了謝,又仰頭,放開聲音道:“你要不要下來和我們一塊兒玩?”
    驕陽搖了搖頭。
    小姑娘有些失望,隨后笑道:“我們就在前頭湖邊玩,你要是想一起玩,就來找我們吧。”
    她向著驕陽揮了揮手,抱著繡球,蹦蹦跳跳地走了。
    “要不要去跟她們一起玩?”盛兮顏問道。
    驕陽猶豫了一下。
    盛兮顏笑著說道:“想去或者不想去都行,不用勉強自己。”
    驕陽笑了。她不要跟別人一起玩,她只想陪著姐姐!
    她下意識地又去捏平安鎖,這一下,她一個捏了一個空。
    驕陽一低頭,就發現自己掛在脖子上的小金鎖不見了。
    這是靜樂給她的。
    靜樂說,這是驕陽出生前,她親自去求來的。
    這個平安鎖江元逸沒有用過,靜樂放了十幾年,在驕陽回來后,她親手給她掛上,以求女兒長命平安。
    驕陽很喜歡,天天戴著,但凡緊張或者開心的時候,就會去捏一下。
    “姐姐,平安鎖不見了。”
    盛兮顏微微一怔,幾人都連忙跟著起身在雅座里找了一遍。
    桌子底下,椅子底下全都看了,雅座里沒有。
    盛兮顏猜測道:“可能是掛在剛剛的繡球上了。”
    驕陽之前還戴著,她又一直在雅座沒出去過,那就只有可能是不小心掛在繡球上,扔了下去。
    “我帶驕陽出去找找。”盛兮顏向楚元辰道,“她們說在湖邊玩彩球。”
    楚元辰道:“要不要我跟你們一塊兒?”
    盛兮顏失笑道:“不用了。我們去去就來。”總不能把蕭朔一個人丟在雅座里吧?
    她說著,就帶驕陽下樓去了,昔歸也跟上。
    聽左樓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湖就在前頭不遠,湖邊有水榭,有暖亭,附近有不少人正在嬉鬧玩耍,一個漂亮的彩球在幾個小姑娘中間拋來拋去。
    盛兮顏牽著驕陽,徑直朝湖的方向走了過去。
    “姐姐,我的平安鎖。”
    驕陽眼尖,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平安鎖落在湖畔,在陽光底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這平安鎖許是就掛在繡球上,她們拿著繡球玩耍的時候,掉了下來,也沒有人注意到。
    “我去撿。”
    驕陽高高興興地過去了,這時,剛好有人沿著湖畔走過來,眼看著他可能會踩到平安鎖,驕陽忍不住喊了一聲:“請等等。”
    那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過來,這一回頭,盛兮顏才注意到是周景尋。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從水榭出來的,臉色陰沉,身上散發著陰郁的氣息。
    見到盛兮顏,他不善地瞇了下眼睛。
    盛兮顏三步并作兩步過去,牽住了驕陽的手。
    “我的平安鎖……”驕陽并不知道他是誰,禮貌的說道,“就在你的腳下,可以給我嗎?”
    驕陽鼓足了勇氣和陌生人說話。
    周景尋聞言低頭看了看,一眼就見到了那個正落在自己腳前半步的平安鎖。
    他嗤笑了一聲,直接一腳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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