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習慣了。”安瀾一笑,拿起桌上的飯碗吃著,她一直以為被趕出寧家是悲催的命運,沒想到入了監獄才是。
三年的冤獄,洗凈她心里的幸福,她的眼底剩下的只有灰白。
看安瀾默不作聲地吃飯,楚子辰喉間一酸,難受。當年的事他想幫上忙,卻無能為力,沒有錢沒有勢斗不過勢要安瀾死的寧家。
那時候就連秦謹瑜都束手無策,更別說他。
他不禁想起安瀾被帶走的那天,自己又去找了秦謹瑜。
秦謹瑜說,“她殺的那個人是我媽,我就是想護著她也沒有辦法。”
他又說,“你走吧,她的事我會在想。”
可是,最后安瀾還是被關進監獄,一判就是三年。原本安瀾殺害寧夫人要被判十年,可判了三年,想是秦謹瑜在里頭的作用。
楚子辰沒有同安瀾說這事,他不想說。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偉大的人,看到安瀾與秦謹瑜之間的糾葛,寧愿他們成了陌生人。
“子辰,你做的飯菜味道真不錯。”看氣氛沉悶,安瀾想著想緩解,她吃慣里頭的包飯,這一吃楚子辰親自做的菜,覺得美味極了。
“喜歡吃,那我每天下廚。”楚子辰微笑著。
安瀾突地想起一事,問道:“子辰,你今天晚上也睡著?”
“這是我的房子。”楚子辰笑著回道,他的笑容一如安瀾當初見著的好看,時間竟沒有在楚子辰的臉上留下痕跡,怪不得有小姑娘追上門。
“不用回去照顧楚阿姨嗎?”安瀾不解地問道,之前頭暈沉沉的,只以為楚子辰要她住在這里。
“我媽死了。”楚子辰眼底頓時黯淡,他聲音變得沉悶,“去年死的。”
“對不起。”安瀾歉意地說道,她想起去年有次楚子辰來看她,他雙目紅腫,安瀾那時候他在外面出事了,問他發生什么事,他說沒事,沒有想過楚媽媽死了。
“她吸得太厲害,到后面肝肺都沒用了。”楚子辰說著,雙目紅起。“去醫院時,要打點滴,醫生在她身上找不到好的靜脈,她能打的靜脈都被扎過。我有時候想想,當時縱容媽媽吸毒,是不是對的?”
“若是我將她送去戒毒,她會苦些,但起碼能活得久些。”
“子辰,你也想她過得舒服。”安瀾寬慰道。
“可我害死她。”提起楚媽媽,楚子辰心里極其地難過,他靠自己的身體賺錢是想養著媽媽,提供媽媽毒資,可當媽媽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真的錯了,應該聽安瀾的,將媽媽送進戒毒所里。
“瀾瀾,以后我沒有親人。”楚子辰抬起頭,看著安瀾,其實他想說,他從地獄里爬出來,她也出來了,他們在一起成了親人。
“嗯。我也沒有。”安瀾一笑,接道。
出來后的心境安瀾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平靜,沒有急著跑到寧家去砸門,看來時間和環境真的磨了一個人的性格。
“瀾瀾,你媽媽沒有死。”楚子辰思索了許久,終于說出想說的話。
安瀾抬起頭,眼底劃過一絲詫異,跟著恢復平靜。
“我媽說,她跑掉了,當初因為帶不走你,所以只能將你留在寧家。說不定她現在在找你。”楚子辰說道。
“那她真的很自私。”安瀾寒下臉,淡淡地說道。
跑掉?就將她隨便地扔在寧家,獨自去找自己的幸福。
看安瀾生氣,楚子辰不再多說。
“你之后想做什么?”楚子辰看安瀾吃得差不多問道。
“我只想要回我的東西。”安瀾輕淡地回道,她想要她的東西,特別是她的孩子。
“好!”楚子辰看到安瀾的恨意,他接道,當初是他將安瀾騙到地獄深淵,害的安瀾受了這么多苦的,如今他會不惜一切地幫她。
“瀾瀾,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是你以前認識的楚子辰。”楚子辰自信地回道。
三年,楚子辰真的不再是以前的他,他不再買,賺著一天的錢。他去學了金融經濟方面的課程,利用之前的某些關系,進入大企。雖然比不過秦謹瑜,可相信有日能超過他。
出了獄,安瀾能靠的只有她自己,她不期望著那個男人知道她出來,接她回去。
但是一個人沒有高學歷,又進過監獄,工作很難找。一天下來,安瀾連著碰壁,走在路上累了,她手中的簡歷已經皺了,她苦澀地笑笑,人情是如此,她怪不得任何人。
走著,突地抬起頭,入目是漂亮很高的建筑物,高得安瀾仰頭很累。
那里是寧氏,安瀾知道,出來雖然二天的時間,她該知的都知道。寧天策聘請秦謹瑜為總經理,說得直白點,秦謹瑜就是繼定的寧氏繼承人。安瀾真的想笑,寧氏本是她的,現在成了別的人,她不得不去懷疑秦謹瑜當初接近她,是不真的沖著寧氏來的。
她若和他結了婚,他也是寧氏的繼承人。
安瀾不愿多想,想得越深心越痛,她學會將心痛壓著很深,如同把所有的情愛都丟進深不見底的海里,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動她的心。
她知道如今自己也不可能一下子去奪回寧氏,可只要她活著,一年還是十年,她都會努力。
有車子飛快地駛過安瀾身邊,它就從安瀾面前穿過,離她隔了一米遠,安瀾嚇了跳,手中的簡歷掉在地上。她蹲身撿起,聽見身后車子停下的聲音。
安瀾扭頭,看見秦謹瑜。
她瞧見他從車子里出來,走到副駕駛座開門,里面出來的女人是沈芯。
秦謹瑜與沈芯,安瀾覺得真巧,她出來后見到的第二個熟人是他們。她輕淡地瞥了一眼,不再多看,抬起腳往他們的反方向走。
秦謹瑜由著沈芯挽著他,他們進餐館用餐。
“謹瑜,剛才的人好像是安瀾。”沈芯緊張地提醒道,三年里,她沒有放棄秦謹瑜,很努力地討好,討好那個小鬼頭。
“是嗎?”秦謹瑜淡聲回道,沒有回頭看安瀾離去的方向,“不是餓了嗎?吃飯吧。”
沈芯一愣,沒有想到秦謹瑜的反應這般淡漠,他是將安瀾忘得干凈,那為什么對那孩子很好,又是不提與她結婚的事?不過,他的冷漠可能真的是不想提安瀾,怎么說安瀾都殺了他的媽媽?
“可能是我看錯了!”沈芯笑笑,想若真是寧安瀾,她看見自己和秦謹瑜在一塊,肯定是氣瘋了,上前質問。那不過是相似了安瀾的女人?不過,算算日子,安瀾好像出來了。
當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十年變成被那律師辯成三年。
安瀾疲憊地回到楚子辰的屋子,她躺在沙發上,閉上雙目又睜開雙目,起身拿起沙發上的簡歷,又要出去。不行,她必須得找到工作,不管做什么都好。
“安瀾,你要去哪?”在廚房里做飯的楚子辰看安瀾起身要出去,喚道。
“我出去看看,馬上回來。”安瀾淡聲說道,她準備穿鞋離開。
楚子辰拿過安瀾手中的簡歷,他看著她,知道她出去做什么。“現在都下班了,你到哪找工作?”
“總比坐在這好。”安瀾擠出笑意。
“有沒有想做的事?”楚子辰不給安瀾她的簡歷,更不許她這么晚了還出門。
“沒有。”安瀾回道,“我沒有想做的事,只有他們愿意給不給我做。”
“先吃飯吧。”楚子辰伸手將安瀾拉進廚房,“我有好消息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