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頓了頓,對寧天策的記憶還停留著他抱著自己玩的情景,一轉眼他已經五十歲了。
想起那些年在寧家,寧老賊對她的疼愛,安瀾軟了心。
“嗯!”她應道,如果這次能和寧老賊和好,那也好。
“那傍晚五點,我來接你。”聽到安瀾的同意,寧天策顯得很欣喜。他還怕寧安瀾記恨著二年前自己趕她出寧家。二年來,他想了很多,再怎樣,她都是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女兒。
“好。”安瀾說道,然后掛斷電話。
安瀾打電話同秦謹瑜說出去吃晚飯,她沒有將寧天策的邀請告訴秦瑾瑜,在沒有真正回去之前不像秦謹瑜以為她是為了沈謙而去。而很湊巧,秦謹瑜也說晚上在外面陪客戶吃飯。
傍晚五點下班,寧天策很準時地出現在婚紗店,這是他第一次來安瀾上班的地方。安瀾坐上車,寧天策若有所思地看著婚紗店門,問道:“這家店以前沒有聽過?”
寧初柔的婚紗雖然是在這拍得,但是寧天策對這些并不關心。
“嗯,今年開的。”安瀾淡淡地說道。
汽車駛離前,寧天策再次瞥了幾眼店門,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寧家的產業涉及酒店、地產等等方面,凡是賺錢的,他都會去投資。寧天策接管安氏后,企業發展得越來越好,他是天生的商人。
這是二年來,安瀾第一次與寧天策坐在一起,想起當初被趕出寧家,安瀾無法端著笑意與寧天策撒嬌。若不是秦謹越,她想自己決不會再踏進寧家,心平氣和地和寧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瀾瀾,還生爸爸的氣嗎?”去的路上,寧天策打破安靜的氣氛,溫聲同安瀾說道。
他是商人,但身上擁有書卷氣。
安瀾依然看著窗外,敷衍道:“沒!”
生氣?她是怨恨,是心痛吧,寧天策是她的爸爸,疼了她二十年,突然間他變了一個人,不為她主持公道,也不相信她。寧老賊,還是疼她寵她的寧老賊嗎?
“哎,你分明是在怪我。”寧天策一眼看穿安瀾的謊言,他嘆了口氣,心里頭盛滿愁緒。他想過,讓安瀾在外頭自生自滅,可是人終是有感情。
“瀾瀾,回寧家吧!”
這是如安瀾的愿,可是安瀾不傻,那個寧家還是她以前的家?當寧夫人撕下偽裝的面具,寧老賊將她趕出寧家,她就知道那個家沒有她容身之處,不是因為想和秦謹瑜在一起,與寧家有關的人,她一眼都不想見到。
“那里還有我住的地方嗎?”安瀾扭頭看著寧天策,淡嘲道。
寧天策一愣,面容的笑意僵住,“瀾瀾,只要你肯回去,以前的事都算了。”
安瀾一笑,她是怕了寧家人,寧天策說的她也不敢太相信。不過,現在她回去只是為了與秦謹瑜在一起。
“嗯。”
寧天策說,他的生辰請的都是自家人,所以在自家的酒店里擺了一桌。安瀾跟著寧天策走進酒店,這家酒店是安瀾的外公創辦的,現在不僅是這家酒店,安家的一切都是寧天策的。
去包廂的一路都有服務員引領,酒店里出來迎接寧天策的管理高層有幾位是認識安瀾的,看安瀾跟著身后露出驚訝的眸光。
安瀾無視那些人的目光,她跟著寧天策走著,知道跟著與什么人見面。寧夫人、寧初柔、沈謙,每一個都是她不愿再見的人。如今為了一個情,她愿意去做不喜歡的事。
安瀾就是這樣,愛的時候用盡全身去愛,所以容易被傷,一受傷就是痛入骨髓。
推開包廂的門,里面菜濃郁的香味迎面撲來,安瀾透過被打開的門縫瞧見寧夫人、寧初柔、沈謙、沈芯,還有.......
還有秦謹瑜!
兩兩雙眸相視,安瀾和秦謹瑜在彼此的雙目里看到驚訝與憤怒。
他不是說晚上加班,怎么會在這里?寧天策說,他的生辰只請了家里人,難道是因為沈謙的關系?
安瀾不解,她看著秦謹瑜,想從他眼里得到一個答案,秦謹瑜與她對視數秒后已移開雙目。
“瀾瀾,別愣著,坐爸爸旁邊!”寧天策坐到主位上,看安瀾站著門外不進來,以為她擔憂寧夫人和寧初柔,出聲說道。
寧天策指著位置恰是秦謹瑜身旁,安瀾走過去。
“瀾瀾,坐我這,我們很久沒有聊天。”沈芯先一步站起身,欲要將安瀾拉到自己和寧初柔中間的位置。
很久沒有聊天?她們不久前還通過電話?安瀾不屑地笑笑,沒有理會她的話,直接坐到秦謹瑜身邊。
看安瀾坐在秦謹瑜身邊,沈芯的臉綠了,不過只一瞬間,她很快恢復笑容。
位子上的人看到安瀾時都吃驚,寧夫人冷瞥了安瀾一眼,對寧天策抱怨道,“她來做什么?”
寧天策當下冷著臉,他還沒開口,寧初柔笑著接道:“瀾姐姐能回來真好。”她溫柔地笑著,又扭頭對淡著面容喝茶的沈謙說道:“謙哥哥,是吧?”
沈謙抬起頭,淡看安瀾一眼,沒接寧初柔的話。
如今,他和安瀾就同兩條平行線,相對著沒有任何波瀾,如兩個再也不能交集的陌生人。
“瀾瀾過來幫我過生日。”寧天策瞪著寧夫人說道,他雙目來回地看著眾人,正聲說道:“瀾瀾是我讓她回寧家的,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后都不許再提,今天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都安靜些!”
說完,寧天策吩咐服務員上菜。
寧夫人聽懂寧天策的話,心里不滿安瀾突然回來,面容的怒聲更甚,但礙著寧天策的面,不好發作。
安瀾無視寧夫人的怒容以及寧初柔殷勤的笑意,她低頭偷偷瞥著身旁秦謹瑜,他的面容平靜,瞧不出其他情緒。突地,安瀾放在桌下的一只手被人握住,不用去看,也知道是秦謹瑜的。
被他緊握著,安瀾的嘴角不禁一笑,寧夫人的嘲諷一瞬間消失,但是安瀾記恨著秦瑾瑜騙她上班,她抬起腳準確無誤地踩中秦謹瑜的腳背。
“嗯!”秦謹瑜未料到安瀾下“毒腳”,一陣痛意讓他出聲,痛得皺起眉頭。
“謹瑜,怎么了?”寧夫人細心地發現秦謹瑜的面容發生變化,忙問道。
“沒事,不小心被開心燙到。”秦謹瑜放下手中的茶杯,回道。
一道一道的菜上到飯桌,整個餐桌上寧天策最歡喜,而其他人都藏著心事。寧夫人對秦謹瑜最熱情,每道菜上來前都要秦謹瑜先嘗嘗味道,然后再轉到寧天策面前。
安瀾覺得不對勁,寧家的財力沒有必要討好秦家。
“瑾瑜,前幾日秦老夫人同我說,你和芯兒的婚事安排在下個月。”寧夫人提起秦謹瑜和沈芯的婚事,他們雖然訂了婚,可是之后沒了消息。
秦老夫人是提過婚期,可是秦謹瑜沒有點頭,她也不能強行將秦謹瑜拖進禮堂。
“我找大師算好,下月初三是好日子,你要是覺得太早二十八號也行。”寧夫人笑著問道。
寧天策插道:“謹瑜你年紀差不多,該考慮考慮婚事。”
“嗯!”又聽到秦謹瑜輕聲出口,他不是回應寧夫人和寧天策的話,而是大腿被安瀾掐得發痛,實在太痛才出了聲。
“暫時不想結婚。”秦謹瑜沒回看羞澀望著他的沈芯,扭頭淡淡地寧夫人回道。
“怎不想?初柔都結婚了,你也該了,而且我和你叔叔想著抱孫子。”寧夫人說得太快,話完發現秦謹瑜的臉色很難看。
“我的事不須寧夫人和寧先生掛心。”秦謹瑜冷下聲音,說道。
“謹瑜!”寧天策不悅秦謹瑜說話的態度,他出口要責怪,被寧夫人攔了下來。
“謹瑜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寧夫人笑著討好秦謹瑜,秦謹瑜沒看她,他空出右手往桌底下緊緊地抓住安瀾的手。
安瀾聽得奇怪,發覺寧夫人對秦謹瑜的態度很怪異,秦謹瑜結婚與否是秦家的事,她這般著急做什么?
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安瀾想不明白,在秦謹瑜握住她的小手,心頓時平靜許多。
秦謹瑜又一次當著沈芯的面拒絕結婚,她表面上沒有抱怨什么,還笑著對寧夫人說,自己聽秦謹瑜的,可心里的痛與恨一陣又一陣地翻滾著。
酒席吃了許久,眾人各懷心思,不淡不咸地聊著。寧天策接了一個電話,說公司有事匆匆地離開包廂,剩下的人因為寧天策的離開起座,跟著離開。
酒店外,飄起細細的雨絲,不大但是更涼,落在身上不由得讓人打顫。
寧夫人做主讓秦謹瑜送沈芯回去,她樂呵呵地推著沈芯上車,催促著秦謹瑜他們離開。透過車窗,秦謹瑜的雙目落在低著頭的安瀾身上。
“瀾瀾,上車,我們送你。”沈芯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