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張正先拉著林川的手道:“如今我在京都常住,你在這邊上學,隨我習武也不方便。不如轉學隨我去京都如何?你在我身邊我也放心些。有了師父,你以后只管上學、練功夫,錢財方面再不用操心,師父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林川因為一個人生活了幾年,早已養成獨立的性格,聽師父如此說,便在心里暗想:我雖然還小,可如今也能吃穿不愁,要是剛拜了師父便讓他養著我,總是不太好,也實在沒必要。只是鄴林市的花銷就已經很大了,京都那邊消費豈不是更高,對自己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因此便有些猶豫。
見他面露難色,張正先心里有了數。別看這個小徒弟年紀不大,卻是人品端正,斷不肯占別人的便宜。可是孩子還這么小,肯定不能讓他繼續種菜賣了,那以后該怎么生活呢?若是直接給錢,估計他也不會要,而且把他一個人扔在這里自己也不放心,不由得犯起愁來。
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吳鋒一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忙道:“師父,不如讓小師弟先在我這武館里隨我學些基礎的東西,待寒暑假的時候再去京都請師父指點如何?我這武館晚上有專人值班,其他教練也都住這兒,我給小師弟留一間休息室,讓他平時就住在這里。而且這兒離一中也不遠,給小師弟買輛自行車也方便他上下學。我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里,生活方面有我多照應著,不會讓小師弟吃苦的。”
林川覺得這個辦法更好些,趕緊表態,“師父,我覺得這樣更好些。我沒有任何基礎,師父現在教我也是大材小用。”
張正先想想也行,到時候給他留些錢,讓四徒弟多費點兒心,替他照看著,就點了頭。
吳鋒又想起來一件事,問道:“師父,聽說七師弟要轉學來這邊?”
“是啊,陸老頭跟我說,臭小子最近闖了禍,他爸只好把他送到他姑姑這里避避風頭,待事情平息了再回去。”張正先一提到七弟子已是滿臉笑意,又向林川道,“小川,正好你七師兄也要轉學到一中去,他開學讀初三,比你高兩個年級,不過卻比你大4歲。正好你們師兄弟能有個照應,放了學一起來你四師兄這里訓練。”
林川一聽有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師兄,也高興起來,笑著點頭,“師父,七師兄來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以盡地主之宜。”
張正先聽了哈哈大笑,沖吳鋒道:“你聽聽,你小師弟說要照顧你七師弟呢?人小鬼大,不過倒是個懂事的孩子。”
吳鋒立刻奉承道:“師父的弟子,自然個個都是好的。”
天色將晚,說了這么久的話,張正先已露出疲態。吳鋒立刻道,“師父,我已經準備好了休息室,您先在這兒歇歇,等晚上吃過飯再送您去酒店。”
林川便要趁機告辭,卻被吳鋒拉住道:“晚上眾位師兄師弟就到了,正好一起吃飯。你今晚就住在四師兄這里,明天也好隨我去接新娘子,省得來回折騰。”
林川看看自己這身衣服,不由得有些為難,晚上要拜見眾位師兄,明天還要參加婚宴,他得回去換身衣服啊,不然豈不是給師父和四師兄丟臉。雖說如影隨形里備有衣服,可是不方便拿啊,他怎么解釋憑空出現的衣服?
吳鋒看出他的窘迫,笑著道:“師兄這里什么都有,你只管放心。衣服一會兒就能準備好,保證讓你漂漂亮亮的跟師兄師弟們見面。”
張正先一聽也樂了,揉了揉林川的小腦袋,道:“在你師兄這里,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他是做師兄的,替你考慮周全是應該的。”
林川也笑著點頭答應,若是這也要拒絕,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吳鋒安排好師父,便回來帶林川去休息室,邊走邊說:“休息室我已經讓人打掃干凈了,以后就住在這里。你先休息一會兒,冰箱里有飲料,7點的時候我們出去吃飯,晚上跟師父一起去酒店住。衣服鞋子我只叫人買了兩套,你先穿著,回頭再慢慢補充。哦對了,明天穿的禮服要明早才能送過來。缺什么東西只管跟我說,不用客氣。”
林川一一答應,等四師兄走了才開始打量起來。這休息室非常簡潔,就是一間大臥室,里面放著一張雙人床,一個大衣柜,以及書桌、書架和椅子,又另外辟出來衛生間和茶水間,吧臺上擺著幾個漂亮的杯子,旁邊有一個小冰箱。對于林川這個小孩來說足夠用了。
林川打開衣柜,里面放了兩套衣服,一套是夏天穿的天藍色運動服,另一套是白色T恤和牛仔短褲,連鞋子也給配好了。另外還放了一套睡衣和幾條內褲、襪子,想得很是周到。
晚上7點的時候,吳鋒開車接師父和他去了亞美酒店,這也是明天他結婚的酒店。
亞美酒店算得上是鄴林市最好的酒店了,位于市中心,提供餐飲、住宿、會議一條龍服務,也承辦婚宴,能在亞美酒店辦婚宴也算得上市內的有錢人。這里離吳鋒開的道品武館不遠。
三人到的時候,包廂里已經坐了兩個人正在聊天,一個看起來有37、8歲的年紀,梳著大背頭,顯得天庭飽滿,雖是笑瞇瞇的神情,一雙眼睛卻放著精光,笑面虎說的應該就是他這樣的了;另外的是個少年,生得龍眉鳳目,高挺的鼻梁以及輕抿著的薄唇,讓他顯得英氣逼人。只是面容太過清冷,一看就讓人難以親近。
兩人見他們進來,急忙站起來,恭敬的喊了聲“師父”,師父笑呵呵的點頭,拉著林川的手介紹道:“這就是我給你們新收的小師弟,叫林川。”之后他又指著兩人分別道,“這是你二師兄陳橋,這是你七師兄陸行言。”
林川忙上前問好,而陸行言看見他,心臟卻是一陣急促的跳動,仿佛要跳出了胸口,讓他忍不住撫住胸口,蹙起眉毛。而那種就像終于找到了失蹤很久的寶貝的激動情緒,又讓他不受控制的用力攥住林川的手,如同怕他突然又消失一般。
林川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也是嚇了一跳,問道:“七師兄,你……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陸行言此時又恢復了淡然的神情,卻沒有放開他的手,輕輕搖頭道:“沒事,只是想和你多多親近罷了。”
師父一聽倒是很高興,笑道:“你們師兄弟倒是投緣,今后要好好相處。”
陸行言點頭,“我會照顧好小川的。”
林川被抓著手,偷偷用力抽了幾次也沒抽回來,無奈只得作罷,然后被陸行言拉到他旁邊坐下。
之后其余師兄也陸陸續續的進了包廂,均是先向張正先問好,林川在吳鋒的介紹下也向眾位師兄問好。眾人早已在吳鋒的電話通知中知道了師父剛剛收了個小師弟。
落座后,林川挨個兒給師兄們敬茶,大家的見面禮都是紅包,想來是因為時間匆忙來不及細心準備,吳鋒則在邊上做介紹。
大師兄顏戰40來歲的樣子,臉上略有風霜之色,想來是平時操心太過之故。那身筆挺的灰色西裝穿得一絲不茍,應該是個很嚴謹的男人。大師兄早已結婚,膝下只有一女,比林川大4歲。目前人在京都,任國家安全處處長。
二師兄便是那只笑面虎了,他和林川在同一個城市,現任警察局局長。有個兒子陳子韜比林川大2歲,跟他一屆,也要去一中上學。
大師兄和二師兄最開始的時候都是師父手下訓練的兵,因為各項能力出眾才被收為弟子。
三師兄張凜是師父的獨子,人在京都軍區任特戰部隊大隊長,34、5歲的樣子,剃著寸頭,板著一張俊臉。他的名字跟形象特別配,真的如同凜冽的寒風一般,凍得人瑟瑟發抖。三師兄也已經結婚了,只是沒有孩子。他現在還穿著迷彩作戰服,想來是直接從部隊過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五師兄楚展飛是香港人,□□世家的少主,看上去28、9歲的年紀。五師兄生了一張特別酷的臉,劍眉厲目,臉部輪廓棱角分明,讓人不敢直視。據說是因為師父當年欠了他父親一個人情,為了還這個人情才勉強收了他。
六師兄夏紹寒是個24、5歲的年輕人,戴著金絲眼鏡,穿著淺色的襯衫配灰色西褲,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但從眼鏡后面偶爾露出來的小眼神卻頗為銳利。他是江都市夏氏財團的少東,堪稱商界的鉆石王老五。
七師兄便是陸行言了,他比林川大4歲。陸行言的爺爺是軍區司令,兩個兒子卻一個是畫家,另一個經商,所以他希望這個孫子將來能進入軍界。因為他跟張正先是老交情,所以請老友略微指點一下自己的孫子,沒想到師父很喜歡陸行言,就收為弟子了。此事讓三師兄非常不快,因為陸行言的年紀太小能給他當兒子了。所以當師父讓陸行言去軍營摔打一番時,三師兄很是下了一番狠手,出了自己心中一口惡氣。
介紹完畢后,眾人對這個師父新收的小徒弟也頗為好奇,四師兄便把與他認識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之后又把林川的身世也添油加醋的說了。眾人聽了臉上均露出憐惜之色,連三師兄的冰塊臉都微微動容,看向林川時越發溫和起來。眾師兄輪流拉著林川的手安慰了一番,紛紛表示有困難找師兄,再不讓他受一點兒苦了。
之后,眾師兄開始幫四師兄的婚禮出謀劃策,又不時調笑一番,而陸行言則不太說話,一直照顧林川吃飯,給他的盤子里堆得冒尖才罷手。晚飯在和諧的氛圍中吃完,眾人除了二師兄和四師兄之外,均是旅途勞頓,所以飯后略坐了坐就各自回了酒店房間休息。
四師兄也給了林川一張房卡,他正欲回自己的房間,卻被陸行言拉住道:“小川你還這么小,怎么能自己一個人住呢?不如跟我一起住吧,這樣師父和師兄們也能放心些。”
林川趕忙道:“不用麻煩七師兄了,這么多年我都是一個人,早就習慣了。”心里卻想的是,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住,你都抓著我的手抓了一晚上了。
陸行言道:“以前是沒辦法,如今你有了師父和這么多師兄,我們自然都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再受一點兒委屈。等開了學我們便住在一起,正好現在先適應一下。”
還沒等林川說話,張正先已高興道:“這樣也好,小川確實小了些,一個人住我們也會擔心。你們師兄弟兩個年紀相仿,正該多多親近才是。”
四師兄也道:“那就麻煩七師弟幫我們照顧小師弟了。正如師父說的,你們年紀相仿,也能有共同語言,不像我和其他的師兄弟,深深覺得跟你們有代溝,哈哈……”
見眾人都這樣說了,林川只得隨著陸行言進了他的房間。
簡單洗漱之后,林川爬上屋子中間那張大得嚇人的雙人床準備睡覺。對于今晚兩人要睡在同一張床上他還有些抵觸,在心里腹誹四師兄,為什么就不能訂個有兩張床的房間呢?
而四師兄若是聽到了一定會咆哮:尼瑪,一個人睡的房間為什么要放兩張床啊!你們睡在一起只是臨時決定啊小師弟!師兄怎么能未卜先知呢?
林川自從進入筑基期之后就很少睡覺了,晚上一般在如影隨形里打坐修煉中就能得到休息。今晚肯定不能進如影隨形了,總不能當著七師兄的面上演大變活人吧。既然不能打坐修煉,他還是需要通過睡覺來休息的。而且面對陸行言那張清冷的臉,讓他深深覺得,還是睡覺比較安全,不然他真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
陸行言洗漱出來見他已經躺在床上,問他:“小川,這么早就睡了嗎?”
林川趕緊坐起來,討好的道:“七師兄,你旅途勞頓,不如早點兒休息吧,明天還要起早去參加四師兄的婚禮。”
“好,睡吧!”陸行言也上了床,動作自然的將他攬入懷中。林川下意識的便要掙扎,他卻將手臂收緊了些。
林川暗自翻白眼,這人可真霸道,晚上拉著他的手不放,現在還要抱著他睡覺,他已經不是三歲的小孩需要別人哄著睡覺了好嗎?無奈道:“七師兄,你這樣我都沒辦法睡覺了,你能放開我嗎?”
陸行言將他的小腦袋揉進自己胸口,道:“以后我們會住在一起,習慣就好了。”
林川掙不脫,也只好隨了他的意。很久之后,當他迷迷糊糊中要睡過去時,似聽到七師兄的呢喃,“小川,為什么我第一次看見你會有那么激動的情緒?竟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仿佛我天生是為了找你而來,這感覺好奇怪。我連父母哥哥都生不出太多的感情,卻忍不住想要對你好。”
頓了頓,似乎他自己也在困惑,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來。之后才又接著道:“以后就讓我來照顧好、保護你,好嗎?”
林川一陣睡意襲來,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跑去跟周公下棋去了。
就在陸行言見到林川的那一剎那,正于仙界自己的宮殿中打坐的玉痕卻是雙手捂住心口,狠狠的噴出一口血來。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找到玉錦了,我要馬上去見他。”
正欲起身,卻從外面進來一人,大喊道:“君上,明凡已經帶著一眾妖修圍住了大殿,還請您盡快出去主持大局。”
玉痕一頓,陷入兩難之中,他雖想盡快見到玉錦,可此時卻是分/身乏術。他在心中暗想:玉錦啊玉錦,既然被我找到了,你此生休想再逃脫,便讓你再逍遙一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