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里撲騰夠了,林川上岸把燃燼的火堆和泥土扒開。包裹著魚的蓮葉已經被烤得焦黃,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魚肉中混合著蓮葉的清香,與烤魚相比別有一番風味。
小九邊吃邊贊嘆:“主人,好好吃,有主人的小九好幸福。”
林川疑惑道:“難道以前你的主人都不給你吃的嗎?”
“那時候主人帶著我一心修行,辟谷之后就嚴令我不準吃東西,食物會讓身體產生雜質,減慢修行速度。”小九嘿嘿笑道,“不過我有時候會偷偷吃些果子。”
林川覺得小九好可憐,有食物卻不能隨意吃。像他跟奶奶是因為沒有錢買,頂多過年的時候殺一只自家養的雞,平時吃一盤炒雞蛋都算改善生活呢。
林川吃得有點兒撐,他已經很久沒有吃得這么飽這么好了。
他打算起來走走消消食,順便參觀一下這個如影隨形。
只見河邊不遠處便是三間竹屋,屋前有一口水井,邊上放著竹桶;屋后則是一片竹林,將竹屋掩映其中。竹屋通向河邊有一條用青石鋪就的長長小徑,小徑兩邊是一壟一壟空置的肥沃土地。
竹屋右邊不遠的地方能看到一棵樹冠碩大的樹,周圍繚繞著層層白氣。樹下面一口汩汩向上翻涌水花的泉眼,水面上泛著絲絲霧氣。
再遠處是成片的森林,郁郁蔥蔥的參天古木,更遠的地方已是朦朧間看不太真切,只隱約是一片群山環繞,很有些“山在虛無縹緲間”的感覺。
“主人,我帶你去吃果子吧,密林那邊的果子很好吃哦。”小九見林川站起來,也跟著一起。
“好啊。”林川正好覺得口干。
小九直接馱著他到了密林深處,走到一棵結滿紅色果子的樹下,才將他放下來。
小九的尾巴瞬間伸長,直直的朝著結滿果子的樹枝拍去,那些果子就一個個的落下來,它再用長尾巴接住。
“主人,這個是紅果。”小九也不變身,直接用尾巴卷了一個果子遞給林川。
林川見這果子比蘋果略大些,紅彤彤的,咬一口脆脆的,吃起來又酸又甜,水分十足。
之后小九又馱著他走到一株很高的樹前。林川仰頭向樹尖望去,發現有五六個的果子湊成一堆,一棵樹上有十來堆的樣子。
這次小九直接爬到樹上摘了兩個下來。
“主人,這個綠果的殼很硬,里面的水很好喝。”小九用爪子在果殼上戳了一個小洞遞給林川,自己也拿著一個喝起來。
林川接過來喝了一口,發現很像牛奶,便道:“這個應該叫奶果。”
小九笑嘻嘻的說:“主人說是奶果,那以后我們就叫它奶果好了。”
林川喝著奶果,突然聽見沙沙聲,他嚇了一跳,趕緊向小九靠過去,驚恐的問:“什么聲音,會不會有野獸?我們還是快點兒回去吧!”
小九凝神聽了一會兒,然后道:“主人別怕,這片密林里面還住著你的其他契妖,大概感覺到了你的氣息,所以想過來拜見。”
“契妖是什么?”林川問道。
“契妖就是自愿尊您為主,訂下生死契約的妖獸。契妖若敢背主,魂飛魄散只在主君的一念之間,最是忠誠不過。”小九說到這里十分得意,“我是主人的第一只契妖哦,從出生就跟在主人身邊了。而這些契妖是您在飛升仙界后收的,而且收了它們沒多久,您就出事了。”
“不過主人離開后它們一直潛心修煉,又有如影隨形里靈眼之物散發出來的濃郁靈氣,它們才能有今天的修為。主人還不知道吧,它們如今都已經修煉成化形期大妖了,還有兩個已經進入渡劫期。雖然跟我當年的等級相比不值一提,不過總算能為主人分憂了。主人要不要見見?”
林川有些猶豫,“可我……我真的不是你們的主人啊!”他現在仍是不相信自己是這只小狐貍的主人。
“主人,你是。”小九語氣堅定,“你只是忘了以前的事,以后會想起來的。”
林川懵懵懂懂的點頭,不過一下子讓他看到那么多妖精,他總是有些害怕。
小九替眾妖求道:“主人,它們一直在此等您,已經等了幾百年。不如看在它們一直期盼您歸來的份上見一見吧,看過一眼讓它們回去就是。”
林川便不再堅持,點頭同意。
就聽小九大聲道:“主人有令,你們可以過來拜見主人了。”
話音剛落,就見四周涌入一群妖獸:老虎,銀狼,豹子,蟒蛇,紅狐貍,其中居然還有山貓和兔子,看見林川之后均恭敬的趴伏于地,齊齊道:“拜見主君!”
這些妖獸看起來要比普通的動物大上一倍不止,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要強大許多。
林川看到這么多妖獸還是嚇了一跳,半晌才哆嗦著說:“大家都快起來吧,不用客氣。”
眾妖獸站起來后又向小九施禮,“拜見小九大人!”
小九沖著眾妖點了點頭,見它們都熱切的看著主人,便問林川:“在主人面前它們不敢造次,要不要讓它們化出人形來?”
“好。”對著人總好過這些妖獸。
那些妖獸便化了人形出來。
銀狼化成一個身著銀色錦袍的男子,27、8歲的年紀,長得高大英俊,披著一頭銀白色長發,一雙幽暗深邃的冰眸讓人看一眼就能凍僵。
紅狐貍搖身化成一個年約25、6歲的少婦,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羅裙,頭上低低挽著個墮馬髻,又留出兩綹頭發嬌媚地垂在臉頰兩側。小巧的臉龐上生了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朱唇輕輕抿起,更添萬種風情。
老虎化成一個身穿藏藍衣袍、大約20歲左右的青年,身形健壯,面容很是憨厚。
豹子化成一個28、9歲的男人,五官輪廓分明,薄唇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一身玄色長袍上面繡著大紅的牡丹花,很是招搖。
山貓化成一個15、6歲的清純少年,眨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唇紅齒白,穿著一身淺藍色衣衫。
大蟒蛇化成一個11、2歲的小正太,一襲黑色長袍,嘴角緊緊抿著,有向冰山男看齊的趨勢。
兔子化成一個8、9歲的小蘿莉,粉嫩的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穿著粉綠色的裙子,非常可愛。
小九道:“主人剛剛歸來,不僅換了肉身,而且忘了從前的事。不如你們自我介紹一下,也好叫主人能盡快熟悉你們。”
銀狼率先道:“我名為郎白,渡劫期后期修為。”(這名字是把白狼倒過來叫了。)
紅狐貍笑得十分嬌媚,“主君,我是胡姬,化形期巔峰修為。”(狐貍精變成的女人果然是個妖姬!)
老虎邊說邊撓頭,“我叫戰天下,化形期中期修為。”(這是要統治世界還是獨孤求敗?是有多好戰啊!)
山貓眨著大眼睛說道:“主君都叫我貓兒,我是化形期前期修為。”(都不給娃起個大名,難道是山貓就叫貓兒了嗎?)
蟒蛇小朋友酷酷的道:“龍在天,化形期后期修為。”(很好,身為一條蟒蛇卻有成龍的理想,你會成功的。)
兔子不自覺賣萌:“主君,我是兔兔,也是化形期前期修為哦。”(難道是兔子就叫兔兔了嗎?)
大家都介紹完了,只有豹子站在一邊,臉上收了那副放蕩不羈的笑,正一臉糾結。
他見林川看過來才吶吶開口:“主君,我是渡劫期中期修為。名字嘛……”豹子帶著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咬了咬牙道,“叫爆米花。”
“噗……”林川發誓他真不是故意笑的,這太不禮貌了。可是怎么會有人叫爆米花呢?難道是外號?
他一臉認真的問:“你大名叫什么?不是外號。”
豹子一臉的生無可戀,“我只有這一個名字,是主君給我起的。”
林川沒說話,頭一次覺得這些契妖的主人對他們太不好了,都不給起個好聽的名字。像他的名字,聽奶奶說,是他爸爸特意去請村長給起的呢。
雖然爆米花的名字暫時緩解了林川心里的緊張,不過他還是有些害怕這些妖獸。他們看似恭敬,卻讓他很有壓迫感,很怕某一只突然撲上來咬他一口。
小九也看出林川仍是害怕,便沖著眾妖道:“主人當年遭逢大難,與我們分開數百年,皆因我等修為低微、無力護主之故。如今主人變成普通人,更需我等在身邊盡心保護。之后等主人慢慢修習功法,自會帶領我等重踏仙途。只是主人目前還不習慣你們在身邊,暫由我隨侍在側,今后若有需要再召集你們前來。大家自去修煉,努力提升修為,才不會重蹈覆轍。”
眾妖齊齊應“是”,眷戀的看了林川一眼后,這才帶著滿心愧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