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姝和孫牧回了家。
    明明是安排好的戲，張南姝心情卻有點低落。
    她不看孫牧的眼睛。
    回了房，孫牧從身后摟住了她，牢牢將她箍住。
    “南姝……”
    “我吵架吵累了，先去洗澡。”張南姝道。
    她很明顯有點疲倦，聲音無力。
    孫牧抱得更緊了：“南姝，你是生氣了嗎？”
    “沒有。”張南姝道。
    孫牧：“你一點也不會撒謊。”
    張南姝聽到這里，扭著身子轉(zhuǎn)過去，對著他肩膀拍了幾下：“孫牧，我欺負(fù)你了嗎？”
    “嗯。”
    張南姝氣懵了：“你再說一遍！”
    “我愿意給你欺負(fù)。”孫牧道，“你是我太太，不欺負(fù)我，難道去欺負(fù)別人？”
    “我哪有欺負(fù)你？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張南姝又狠狠在他肩頭捶打了兩下。
    孫牧：“我想要更多。”
    “怎么多？”
    孫牧吻住了她的唇。他用力吮吸，又沉沉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良久才說：“更多，比現(xiàn)在多！”
    張南姝身子有點軟。
    他抬起她的腿，她就站不穩(wěn)，跌跌撞撞靠上了房門。雕花木門，隱約是在晃動，有輕微的吱呀聲。
    張南姝很怕乳娘在門口問一句“鬧些什么”，非常緊張，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拼了命捧住孫牧的臉，使勁吻著他，來堵住自己的聲音。
    這天，張南姝洗了澡軟軟躺在床上，只感覺無比刺激。她的心跳一直極快，咚咚咚作響，隱約的刺痛與極致的愉快，差點將她逼瘋。
    她突然很害怕。
    害怕孫牧離開了，她的生命里還能填進(jìn)誰，來營造這樣的快樂？
    而他屬于別的女人后，張南姝會想他與其他人的床笫之歡，一定會嫉妒得發(fā)瘋。
    她鉆進(jìn)了他懷里。
    “孫牧。”她低聲叫他。
    孫牧應(yīng)了聲，眼簾輕闔，累得不愿意睜眼。
    神情卻很愉悅，眉頭輕盈舒展著，唇角有無法遮掩的淡淡喜悅。
    “要是我們倆完了，你就出國去，我多給錢。你不能留在我眼皮底下，我會想殺了你。”張南姝說。
    孫牧睜開眼。
    他眸色安靜看著她：“那你會想我嗎？”
    “會。”張南姝道。
    孫牧笑起來：“我們不要完。”
    “可你若是犯錯，我不會原諒。”張南姝說。
    孫牧沉默。
    他的表情變得端肅：“南姝，我與徐同玥沒有過私情。如果有什么誤會，那只是誤會。”
    張南姝的心情，一下子飛躍了起來：“你不會撒謊，對吧？”
    “騙子都會賭咒發(fā)誓自己絕不撒謊。”孫牧道。
    張南姝又捶了他一下：“你不老實了。”
    孫牧笑，長臂圈住她摟緊了，用力摟抱著她。
    而后張南姝睡著了。
    孫牧忍不住輕輕吻了她的唇。很輕，怕吵醒她。
    他靜靜看著她的睡顏。
    她和小時候變化不大，一張圓嘟嘟的臉，笑起來可愛極了，生氣的時候也漂亮。
    她像是珍藏在深海的明珠，月華把她托到了人世，被孫牧瞻仰到了。
    他總以為，只能目光觸及，她那么遙遠(yuǎn)。
    然后，他就親到了她，撫摸到了她。
    她睡在他身邊。
    這輩子最甜美的夢，也不過如此了。
    很快，報紙開始發(fā)力，嘲笑顏心了。
    “……這些人怎么像傻子，你請他們?nèi)氘Y，他們就往里鉆！”張知看到這個報紙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顏心跟張知說了她的計劃。
    在張知看來，這個計劃簡直弱智，侮辱腦子。
    首先，顏心去秦氏百草堂“挑釁”，又收買報紙故意罵自己。她的目的，是引發(fā)其他報紙對她的維護(hù)，從而擴(kuò)大她與秦氏的矛盾。
    張知當(dāng)時說：“其他報紙懶得搭理你。”
    他很快被打臉。
    其他報紙不僅僅搭理了，還上趕著熱血沸騰，把顏心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顏心做完這一步，就想好了第二步。
    她的第二步也很簡單，想個辦法讓徐家某個人受傷，最好是摔斷腿。
    孫牧說他可以去做誘餌。
    張知還說：“你一出馬，別人就乖乖上鉤？”
    結(jié)果，徐家兄妹真的上鉤了，他們很快來找孫牧。
    孫牧什么也沒做，他們自己領(lǐng)著孫牧去了戲院。
    ——只需要一個稍微高的包廂，戲院也好，餐廳也罷。
    張南姝就去“捉奸”。
    徐同玥也果然當(dāng)面挑撥，激怒張南姝。
    顏心如此猜測的，張知也說她胡扯，徐同玥沉得住氣。
    卻萬萬沒想到，徐同玥正如顏心所料，撕破臉皮和張南姝鬧騰了起來。
    徐同玥或者徐鶴庭隨便一個人摔下樓，顏心會在樓下接應(yīng)，想辦法弄傷他們的腿。
    很順利的，徐鶴庭在推搡中摔下了，腳踝脫臼。
    顏心當(dāng)場大放厥詞。
    徐家會利用這點。
    張知說她：“你未必算計得準(zhǔn)。”
    萬萬沒想到，她真的算準(zhǔn)了，徐家果然把此事擴(kuò)大，收買報紙大肆貶低顏心。
    “是醫(yī)者還是江湖騙子？”
    隱約有了反中醫(yī)的浪潮。
    在反中醫(yī)的大趨勢下，反復(fù)辟都靠邊站了幾分。
    不過，還需要再過幾年，反中醫(yī)才能形成大流行，如今只是苗頭——顏心知道，這個苗頭會在報界引發(fā)一點輿論，而不是默默無聞。
    果然，很快有好幾家報紙跟著嘲諷顏心。
    張知并不知顏心的“先見能力”，以為她全部都是憑空推測的，見狀整個人驚呆。
    “你、你真的是金柳先生的弟子！”張知震驚說。
    顏心笑起來：“我沒有騙你吧？”
    報紙轟轟烈烈鬧了六天，各種難聽的聲音都有。有人想要替顏心辯駁，卻敵不過徐家背后花錢的聲浪。
    “假神醫(yī)。”
    “沽名釣譽(yù)。”
    等等聲音，傳遍了北城，笑話快要鬧到宜城去了。
    徐同玥看著這些報紙，心情很不錯。
    她知道，張南姝正在焦頭爛額。要么與朋友割席，要么承擔(dān)罵名。
    徐家與秦氏百草堂都有錢，趁機(jī)大報仇。
    “這一刀太狠了。”養(yǎng)傷的徐鶴庭笑道，“她根本沒辦法自證清白。她要是去找個病人，就太故意了。”
    “除非她丈夫能站起來。然而這是不可能的。我得到了確切消息，景少帥是徹底殘疾了。”徐同玥道。
    徐鶴庭：“你這次，出了一口氣吧？”
    “也不算。只是給這個女人添堵了，卻沒有真正傷及張南姝，也沒給我?guī)硎裁春锰帯！毙焱h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