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檸：“……”
為什么換件更薄的衣服？
可能是料到了自己會被氣得火冒三丈吧。
她硬扯出一個笑容，一字一頓，近乎于咬牙切齒地說：“因為我覺得這件更好看。”
江晚檸說完后，特地坐直了身子。
她盯著對面坐著的聞紹，見他嘴角微動，十分想聽聽他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聞紹聞言又看了她一眼，要是他沒記錯的話，江晚檸是把風衣換成了淡藕粉色的絲質睡袍。
更好看嗎？
這位江小姐的審美似乎跟他公司那些設計師差不多，都令聞紹覺得離譜。
他壓下想吐槽的心，想著畢竟與她不熟，不好對別人的著裝與審美做過多地評價。
但江晚檸擺明了要問到底，“你想說什么？”
明明嘴都張開了卻又把話吞了回去，太吊人胃口。
這種惡劣程度跟脫了褲子卻給她看晉江小說有什么區別？
聞紹避而不答，“屋里有早飯。”
江晚檸還盯著他，后者卻已經低下頭，繼續錘石臼。
“那我進去了。”江晚檸不情不愿地抓著手機進屋。
餐桌旁邊的窗戶正好能看見院子里的人，江晚檸找了個最佳位置坐著，抓著還微熱的饅頭啃。
她順便給陳書冉發了信息，問她相親相得怎么樣。
昨天陳書冉本來是要陪她搬過來的，但家里突然把她叫了回去，跟一個世交的小輩吃飯。
陳書冉：[額，這么講吧……我媽說他人好。]
江晚檸：[能把阿姨逼到詞窮的男人，可見優點是多么的貧瘠。]
陳書冉：[反正昨天見完我媽就給我物色下一個去了。]
陳書冉：[每到這時候就好羨慕你嗚嗚，你爸媽從來不逼你相親。]
江晚檸家算是他們圈子里最特別的一家，旁的家庭到了孩子適婚年齡都開始物色聯姻對象，只有她爸媽不著急。
偶爾有人主動提出有聯姻的意愿，江家也都會征求江晚檸的意見，從來不干涉她的感情。
江晚檸發了個攤手手的表情過去。
陳書冉：[算了……你今天跟帥鄰居有沒有進展？]
昨晚江晚檸成功住進聞紹客房的時候給陳書冉匯報過，后者從今天早上起來就等著她的信息。
江晚檸：[我早晨第一次出門不知道他在院子里，就隨便套了件風衣，出來看見他以后立馬回去換了顯身材的睡袍。]
江晚檸：[結果出去以后人家問我“為什么進去換了件更薄的衣服”。]
陳書冉：[嗷嗷嗷嗷，磕到了！]
江晚檸：[磕什么磕，你磕到腦子了吧……]
這有什么好磕的？她都快被氣死了。
陳書冉：[這不是明擺著覺得你第二次穿得太少太誘人，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凡心大動。]
江晚檸：[？？？]
是嗎？還能這么解釋？
確定不是一個直男審美上的缺失嗎？
陳書冉：[相信我，我縱橫網文屆十多年，對男人，特別是悶騷男人的心理特別了解。]
江晚檸將信將疑地看著窗外的男人，不知不覺地就啃完了一個饅頭。
正準備把魔爪伸向第二個的時候，她突然聽見門鈴的聲音。
江晚檸立刻進入全面戒備狀態，她放下饅頭，奪門而出，大步走到院子里。
“吃完了？”聞紹抬眼看她，見她氣勢洶洶地出來，奇怪地問道，“你沒吃飽？”
看上去像是被苛待而生氣了，聞紹明明給她留了三個饅頭。
“吃飽了。”江晚檸指了指緊閉的大門，問他，“是上次那個女生嗎？”
聞紹不太清楚，“應該吧。”
“這樣吧，為了報答你收留我一晚，我去幫你解決那朵桃花怎么樣？”江晚檸這么說其實存著試探的意思，在她看來門外的那個姑娘跟聞紹很熟悉，但她摸不準二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撬墻角的事情她不干，雖然擺明了門外那個跟聞紹絕對不是情侶關系。
江晚檸補充道：“如果你對她沒意思，我可以幫你解決一下。”
聞紹饒有興致地抬頭看她，“你幫我解決？”
明明江晚檸自己就是他身邊的那朵開得最燦爛的桃花。
不過也好，能打發一個算一個。
“對啊，鄰居之間互相幫助嘛。”江晚檸將睡袍的系帶緊了緊，勒出腰線。
聞紹輕笑了一聲，“那麻煩你了，好鄰居。”
“好嘞，不客氣，我的好鄰居。”江晚檸立馬走到門口。
此時，門外的人正在按第二遍門鈴。
將大門開了條縫兒，江晚檸倚在門上緩緩地打了個呵欠，隨后她對著門外的徐一涵嫣然一笑，“早啊。”
徐一涵整個人呆在原地，她反應了好幾秒，甚至還抬頭確定了這是不是聞紹的屋子。
“你，你……”
江晚檸歪著頭，有些得意，“我，我比你先進來了哦！”
“你！”徐一涵像是被此景嚇得喪失了語言能力，只一味地瞪著她。
就在這時，給隔壁裝窗戶的工人師傅也到了，過來詢問她能不能幫忙聯系上隔壁的江小姐。
“我就是隔壁的，門沒鎖，您直接進去修吧。”
徐一涵看了看隔壁的院子，又看了看江晚檸，“你怎么住進隔壁的？”
明明昨天隔壁還沒人住，也不是今天收拾齊整的模樣。
江晚檸笑了笑，故意逗她，“你想知道？”
“想……”徐一涵滿臉寫著認真二字。
江晚檸被她的模樣逗樂了，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有點兒可愛。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我有鈔能力。”
什么超能力？
徐一涵朝她翻了個白眼，覺得她在誆自己。
趁這個時候，江晚檸直接關上了門。
原想著徐一涵見著自己就能主動離開，沒想到門關上以后她敲得更起勁了。
“聞紹哥！聞紹哥開門啊！”
江晚檸與院子里的聞紹對視了一眼，后者微微瞇著眼睛，像是在嘲諷她并沒有給自己解決問題。
江晚檸被他這副表情弄得有些不爽，猛地回過頭又打開了門。
她插著腰，扮作一副疲憊的樣子，“妹妹，別敲了，他昨天睡得晚，這會兒還沒醒呢。”
為了快速送走徐一涵，江晚檸直接下了猛藥，果然一句話就讓她白了臉。
再次關上門，這山里總算是清凈了。
大步流星地走到聞紹對面坐下，江晚檸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她走了。”
聞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說出那些話的，這會兒竟還一點都不臉紅，理所當然地坐在自己對面邀功。
人這會兒是被她打發走了，但估計不出十分鐘，家里問罪的電話就會打過來。
江晚檸勸他，“不過人家小妹妹一片癡心，你要是不喜歡就趁早跟她說清楚。”
“早就說清楚了。”
拒絕的話反反復復說過好多遍，聞紹就差錄下來拿個喇叭循環給她播放了，但徐一涵聽不進去他也沒轍。
手機震動了兩下，聞紹瞟了一眼，電話比他預計得來得更早。他抬手將手機反過來倒扣在桌子上，問江晚檸：“你還坐著干什么？”
江晚檸瞪大了眼睛，雙手撐在桌子上湊近他，沒好氣兒道：“好領居，我發現你這人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剛幫你解決了那么大的問題，你一句謝謝都沒有就趕我走嗎？”
她突然的湊近，令聞紹覺得猝不及防。
春日里微風撩人，隨著風吹過來的是她發間香發噴霧的味道，淡淡的梔子花香。聞紹一向不太喜歡花香味，但今日他不得不承認，這味道是好聞的。
眼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就好像那夏日里轟轟烈烈開放的梔子，既純粹又熱烈。
她睡袍的領子微微張開，隨著彎腰的動作向下滑落一點，露出大片的鎖骨。
聞紹不自然地移開眼，同時將身子往后讓，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你有事就說。”
拐彎抹角地暗示了半天，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我想讓你教我這個。”江晚檸指著那個石臼。
“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拿給我的那個小盒子里裝的也是香吧？你是賣這個的？”
聞紹點點頭，“算是。”
“那天那個是什么味道？我從來沒有聞到過類似的香水味！”
“沉香線香。”那次是友人的友人托他手工做的線香，由于要得急，所以來不及晾干就被取走了。
江晚檸搖搖頭，“不是，我聞到的肯定不是純的沉香。”
她是可以辨別單一的香料味道的。
“你懂香？”聞紹有些驚訝。
江晚檸立馬搖頭，“不懂，我只懂一點香水，沒有接觸過傳統的香道。”
聞紹抬手聞了聞自己的袖子，隨即遞過去，“聞聞這個。”
江晚檸湊過去嗅了嗅，他衣袖上香氣輕微，并不太明顯。
她閉著眼睛仔細聞，繼而直接用手握住了聞紹的手腕，將他的胳膊往前拽了拽，努力抓著嗅。
“也不太像，上次那個應該有類似于雪松的味道，后調還有一點點苦。”
江晚檸聞夠了睜開眼，發現聞紹表情不對勁。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抱著人家的胳膊不撒手，聯想到自己剛剛聞他袖子的樣子，總覺得自己像只小狗，歷經千山萬水終于找到了最心儀最香的肉骨頭。
“抱歉。”江晚檸朝他笑了笑，她手沒松，而是十分狗腿子地將他的手臂送回身側。
聞紹不甚在意，而是夸她：“你鼻子很靈，里面有冷杉和雪松，還有零陵香，你說的苦味應該是棕櫚葉。”
鼻子很靈……
江晚檸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覺得這話更像是在夸小狗。
這半年多聞紹一直在籌備傳統的香物品牌，連總公司那邊的事情都很少管，直接將家搬來了清源山。
上次江晚檸聞到的是他隨手配的香末，也是他調試以后，準備作為第一批新品發售的香型之一。
只是聞紹遲遲沒能定下香品的表現形式，他個人偏向于更加傳統的方式，做香粉或是線香，但工作室的人卻覺得應該先從大家熟悉的香水和香薰蠟入手打開市場。
當然，新品進度停滯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他們設計的容器真的很難看。
“所以你是調香師？”江晚檸眼睛里閃著光，難得看上個男人，職業還正中下懷。
香香的男人誰能不愛？更何況眼前的還是個會調香的。
江晚檸覺得自己對他更上頭了。
然后她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一句，“那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不會搶你飯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