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仙老祖！”
    微微欠身，云夢真輕聲行禮道。
    “坐吧！”
    指著面前的石凳，凌仙平靜的開口道，桌子上擺著一壺茶，兩只茶盞。
    想要說什么，可云夢真卻終究沒能開口，只是依言在凌仙面前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不錯，老夫的確命不久矣。”
    嘆息了一聲，凌仙輕聲說道。
    “……”
    盡管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可是當(dāng)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云夢真心中還是不禁猛然一沉。
    是的，其實從她踏入這里，看到凌仙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
    雖然安靜的坐在那，可是凌仙的身上卻透出了一種暮氣，便猶如即將落山的太陽，沒有那種刺目的光芒，柔和中又帶著幾分凄涼之感。
    “神靈其實也是人。”
    看向云夢真，凌仙眼中透出一抹溫和之色，輕聲說道：“生離死別，人之常事，沒什么大不了的！活了這么久，我也不至于連生死都看不開。”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云夢真忍不住開口問道。
    “乾帝不算什么，可是……四方妖神不一樣。”
    搖了搖頭，凌仙輕聲說道：“其實，從本質(zhì)上來說，我們不過都是上古一戰(zhàn)之中的失敗者……我也好，絕仙也好，戮仙也好，又或者那位乾帝，如今蘇醒過來的大多數(shù)神靈都是如此。”
    “可是，四方妖神不一樣。”
    眼中透出一抹凝重之色，凌仙緩緩說道：“四方妖神誕生至天地誕生之初，乃是最古老的妖神！它們才是真正歷萬劫而不滅，是這天地間最恐怖的存在。”
    “上古之時，我人族大能輩出，聯(lián)手之下，將四方妖神鎮(zhèn)壓于四極之地，妖族也就此沒落下去。”
    “可上古一戰(zhàn)，眾神隕落……我們誰也想不到，隨著世界之心回歸本源，四方妖神竟然也隨之蘇醒！”
    這一番話，卻是讓云夢真面色大變。
    事情，可遠(yuǎn)比想象中更為復(fù)雜，也更為恐怖的多。
    “很多事情，原本我沒有想明白……可如今，到了生命的盡頭，卻反而清楚了。”
    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凌仙輕聲說道：“所謂四方妖神，其實……或許就是天地大劫的一部分！”
    “這無數(shù)年來，我人族執(zhí)掌寰宇，肅清宇內(nèi)！是這天地的主宰，所以，這天地大劫要毀滅的，或許便僅僅只是人族而已……四方妖神亙古不滅，他們的復(fù)蘇，或許就是天地大劫降臨的征兆！”
    “乾帝那個蠢貨……自以為能夠利用四方妖神，可實際上，不過只是與虎謀皮，自尋死路。”
    “……”
    “十萬妖兵臨世，對我人族來說……浩劫本就已經(jīng)降臨了。”
    “此事關(guān)系重大，若是老祖親自出面，說服絕仙，戮仙，我三大天宗聯(lián)手，再加上青州，佛宗，未必便沒有一戰(zhàn)之力！”云夢真忍不住插口道。
    “倘若當(dāng)真這么簡單便好了。”
    苦笑了一下，凌仙輕聲說道：“天地之心啊！對于每一位神靈來說，天地之心都是難以拒絕的誘惑！一旦煉化了世界之心，一切毀滅，在毀滅之中新生，四方妖神也一樣會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相比于與四方妖神抗衡，每一位神靈都更愿意想辦法煉化世界之心……人心不齊，如何能夠抗衡四方妖神？”
    “……”
    “知道，這一次，我們?yōu)楹螘と胂葳鍐幔俊?br/>     凌仙輕聲問道。
    “……世界之心？“
    心中猛然一顫，云夢真有些苦澀的開口道。
    “不錯！”
    點了點頭，凌仙輕聲說道：“世界之心已經(jīng)在重生了……而且，出現(xiàn)的地方，便在乾州！如今乾帝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與四方妖神聯(lián)手，便是因為，四方妖神承諾……幫他守住世界之心。”
    “……”
    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一刻，云夢真才真正認(rèn)清了事情的復(fù)雜性。
    “乾州一戰(zhàn)，我們?nèi)私员恢貏?chuàng)……我受傷最重，已然命不久矣！他們雖然不至于隕落，可卻也同樣受傷極重，短時間內(nèi)，根本無法恢復(fù)過來……這天下，終究是屬于你們的天下。”
    “我們的？”云夢真有些失神。
    “不錯！”
    點了點頭，凌仙沉聲道：“天地法則恢復(fù)，我們一個個從沉睡之中蘇醒，讓我曾以為，這將是屬于我們的時代……可現(xiàn)在，我才真正明白，我們只是歷史的見證者。”
    “這一場天地大劫的主角，不是我們，而是你們。”
    “就像如今的道凌天宗，并不是我的道凌天宗，而是屬于你，屬于你們的道凌天宗……今日，我便將這一切還到你手中！”
    眼中透出一絲溫和之色，凌仙輕聲說道：“原本，我還擔(dān)心，時間太緊，你未必能夠來得及成長起來！可如今……我卻明白了，這一切的因果，其實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灑然一笑，凌仙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命不久矣，與其茍延殘喘，倒不如，索性成全了你……你修行忘情天功，修行本無桎梏，我這將死之人，便再助你一臂之力，幫你踏足神靈之境！”
    “老祖！”
    聽到這，云夢真才終于明白了凌仙的意思，急聲勸阻道。
    “不必勸我！老夫霸道了一生，可卻從未做過任何一件違心之事。”
    搖了搖頭，凌仙淡然說道：“我若能夠指引道凌天宗走的更遠(yuǎn)，我不會客氣，即便是奪舍，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可是……我心中清楚，我走不遠(yuǎn)！即便是能夠渡過這次死劫，以我的天賦與實力，也遠(yuǎn)無法與四方妖神抗衡。”
    “但你不一樣。”
    看著云夢真，凌仙輕聲說道：“道凌天下，我道凌圣女，從來縱橫天下！你才是能夠帶領(lǐng)道凌天宗走下去的人，才是……有可能化解這天地大劫之人。”
    “……”
    “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十萬妖兵已經(jīng)出了乾州，肆虐天下！你必須要站出來，面對這一切！”
    “守住心神，我?guī)湍恪こ鲞@最后一步，未來如何……你自己把握！”
    說話之間，凌仙身上陡然透出一股恐怖神力，向著四周逸散開來。
    眼中透出一抹灑脫之色，一指點向云夢真的眉心。
    剎那之間，云夢真便陷入了沉睡之中，被動的承受著這恐怖的神力，氣息不斷暴漲。
    看著云夢真，凌仙臉上閃過一抹負(fù)責(zé)之色，輕聲開口道：“不要怨我……道凌圣女，終生奉道，本便不應(yīng)有情！忘情天功……本就是你的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