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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丫頭,霍辰燁意思,一個不留,這讓明玫很意外。
還有霍侯夫人表現(xiàn),和她之前調(diào)查結(jié)果相比,明顯低了些段位。這讓明玫也很意外。
霍辰燁講小時候經(jīng)歷或感受,她并不知道,但后面大事計她基本上都打聽到了。那么讓他有怨有怒一個后媽,但霍辰燁這樣暴頭,竟然不是拆穿把戲,不是直接喊打喊殺,而是維持著面子,維持著花團錦簇慈母堂表相。這讓明玫尤其意外。
各種意外顯示,她得重認識這家人關系,她得重認識霍辰燁。好費精神說。
“想什么?你不放心么?”霍震燁問道。
明玫想了一下剛才話,才明白他問是丫頭問題。
她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想,應該幾時起床給母親請安。”
霍辰燁笑起來,他知道她定然不是想這個,可她就是這樣,能隨口就謅出個一本正經(jīng)地說辭來,毫不帶臉紅。
“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問,帶著佯裝惱意。
“啊?啊,我很擔心啊,事不落定,我擔心得睡不著覺呢。”明玫道,用胳膊肘往后碰了碰他,“你可要點辦妥當啊。”
睡到現(xiàn),還睡不著覺?霍辰燁切了一聲。
明玫笑著湊近了一點兒,感慨地道:“我其實是想,當婆婆給媳婦塞女人啊,立規(guī)矩啊,挑撥關系啊,算計嫁妝啊,這些都是基本款,你說咱家這位,還會不會有些什么自創(chuàng)招數(shù)?”總不會要了老娘命吧。
霍辰燁聽著就笑起來,他很喜歡聽明玫講話那種調(diào)調(diào),明明挺嚴肅認真事兒,聽她講得卻總想笑一笑。他傲驕道:“塞女人爺不要,挑撥關系爺不聽。爺給你擋兩樣,另外兩樣,你自己機靈點兒。立規(guī)矩你就說自己進門晚,學著秦氏,至于嫁妝,若被算計了,爺都補給你。再有別,你都告訴爺。”
“多好一只爺呀。”明玫軟著聲音道,臉枕著胳膊上蹭了蹭了表示感激不之意。
本來挺精神,聊到天亮了,困勁兒卻又上來了。明玫又回籠了一覺。
司茶她們都已經(jīng)廊下轉(zhuǎn)了幾圈了,依然不見屋里有動靜。夏雨夏雪也已經(jīng)等房門口兒了,卻不出聲叫少爺起床。若是平常,司茶肯定已經(jīng)去被窩里挖人了,如今幾人不知道霍家是個什么規(guī)矩,便也都忍著。
怡心院門外早早守著兩個漂亮丫頭,和守門婆子小聲說著話,不時往院里探頭探腦一下。
司茶瞥了一眼,正是昨天要抬姨娘其中兩個。正要過去看看,就見范媽媽迎了上去。
范媽媽回來時就嘴角含笑,道:“那兩個丫頭昨兒晚上就來過,說是想求奶奶讓自己到府里別處去當差,所以才早早來了,正等著世子爺和奶奶起身了就進來呢。”
素點聞言立即就笑了,“還算她倆識趣,不然就讓小姐把她們?nèi)浣o殘障大兵去。”
司茶心情好,便跟素點打別,道:“小姐才做不出來這樣事兒呢,不過是嚇唬一下那些丫頭,就你當真。”
素點果斷跟司茶頂牛,“司茶姐,哪里就我當真?那兩丫頭不就也當真了?這樣才好,讓她們一上來就想欺負小姐。”很有點兒與有榮焉語氣。
司茶也不跟她計較,悄聲道:“再去掉昨天就求著侯夫人把她們配人兩個,就只剩兩個了。”小姐還沒睡醒呢,已經(jīng)去了四個麻煩了。
素點道:“那就把那兩個配給殘障大兵去,小姐可不要心軟才好。”
范媽媽就勸道:“總得留一兩個,婆婆張了嘴,怎好全駁了,再說這院子也不能空著,小姐會被人說。”
素心總是后才發(fā)言:“怪不得小姐根本就不著急給姨娘們收拾院子,沒準再等等,這兩個也求著不肯來了?”
這個愿望很美好。
素點就道:“有那么多小姐也不會給她們收拾院子,憑什么為她們忙,讓她們自己收拾去。”
大家想了想,這很符合小姐一貫行徑,便都笑了起來。
等到明玫再次自然醒,才想起來今天好多事兒呢。
起床,范媽媽跟身邊,司茶她們伺侯梳洗中,仔細報告房屋安置。沒時間了呀,等一下沒準婆婆就會問起呢。
“怡心院左邊有個側(cè)院,里面有好幾個小院落,都是獨門獨戶,原來住著伺候少爺丫頭子們,現(xiàn)全空著,老奴覺得正好可以安置姨娘們。右邊也有個側(cè)院,里面只有一進四間房屋,屋后卻是大片空地”
沒說完明玫就開始哼嚀道:“嗯,我肚子餓。”
范媽媽就頓住了話頭,一臉擔憂地看著明玫。
明玫瞅著她笑:“有你操心我就放心了,不用咱們操兩份心。”
范媽媽松下一口氣,就也跟著笑起來。她很是擔心小姐脾氣上來,硬是不管不顧。有時男人翻臉也比六月天還
飯菜迅速上齊,備門口似。四肉四素一湯一粥,兩籠小包子熱氣騰騰。自打婚當日,好吧,其實也不用自打,就是前兒晚,明玫為飯菜火過一回后,飯菜頓頓及時正點。并且,菜色也是范媽媽她們按著明玫口味報上去。
——兩軍相逢勇者勝。霍家下仆未必那么軟性,但互相不知底層,她們很明智地選擇殷勤配合,也所以,她們廚房才沒有再招雷。
那糯糯香菇雞絲粥,還含著青翠菜葉,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動。明玫連吃了兩碗,包子倒只吃了一兩個。霍辰燁看她吃相,笑瞇瞇地與她互補,把自己粥推給了她,把剩下包子嚼了個精光。吃個飯也不老實,腿桌下夾著明玫腿不放。
然后明玫細細問了今天回門要帶東西,給家里各位禮物。一切齊備,很好。
兩人一起去盛昌院請安。吃得飽,然后就去得晚了。其他幾人都已經(jīng)到了,正站廊下互相寒喧,看來也是剛到。
秦氏和幾個妹妹站一處說話,霍辰爍站一邊,笑著聽她們聊天。看到明玫他們進來,就都忙忙叫道:“大哥,大嫂”過來見禮。
霍辰靈一見明玫就皺起眉頭,象明玫欠她八百錢似,怒氣騰騰道:“大家都到了,媳婦兒后才來,你象什么樣子。”
邊說邊往院門口來迎,擠到明玫和霍辰燁中間,雙手抱住霍辰燁手臂,微仰著臉兒看著他,瞬間已臉色變幻,盈盈笑意直達眼睛深入,用拖著長長鼻音聲調(diào)道,“哥,你也不說說她。”
那份親昵無間,比尋常親兄妹還要好上幾分。至少明玫周圍人中,沒有看到過這樣兄妹關系。
明玫看著那小女孩俏靈靈含嬌帶嗔就樣子不由心頭一動,嘴上應著:“對不住,下次趕早。”眼睛就忙看向霍辰燁。
“是我遲了。”霍辰燁道,抽出自己胳膊,大步往前走去。臉上表情很冷淡,完全沒回應霍辰靈對他拳拳親近之意。
霍辰靈見老哥不站自己這邊,面上表情很是憤憤,就扭頭瞪了明玫一眼道:“都是你,哥哥以前請安總是早到”
霍辰燁面現(xiàn)不悅,前面站住身形扭轉(zhuǎn)頭,示意明玫跟上,明玫就趕過來,走霍辰燁身后半步。
那邊霍辰爍也從廊下走過來,和明玫見了禮,就將胳膊隨意搭到霍辰燁肩上,含笑問道:“哥,這幾天累壞了吧?我成親那會兒呀,也累得腰酸腦袋疼”
霍辰爍比霍辰燁矮半頭,肩背單薄,眉目英挺輪廓分明。比俊美輸了霍辰燁三五里,但那略高眉骨和濃黑刀眉卻給他整張臉平添了不少男兒氣概,讓整個五官亮色不少。到底不過一個十五六歲青蔥少年,學著大人口氣說著過來人話。明玫聽著臉上就綻出笑來。
霍辰燁也笑著點頭,然后問道:“今天往勁松院去沒有?”
霍辰爍連連點頭,帶著點兒被冤枉被不信任似憋悶表情,道:“哥,我肯定日日不落!”
勁松院是霍家練武場。霍辰燁要求弟弟天天晨練來著。
秦氏帶著霍辰熒和霍辰炎站廊下,面上含笑。見他們走近,一一見了禮,又讓到一邊讓霍辰燁和明玫先進屋。
霍侯爺一早上朝去了,沒有婚假中兒子逍遙。霍侯夫人一人坐堂上,侗媽媽正陪一邊說笑,見大伙兒都到了,便主動站到了門口去。
話題散亂,諸如“您睡得好吧”,“您氣色不錯啊”,“您昨天腰痛了嗎”,“您今天腎虛了嗎”,哈拉一陣,霍辰燁就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示意丫頭接了交給霍侯夫人,一邊叫了站門口侗媽媽進來。
“聽說那幾個丫頭如今都跟著侗媽媽?她們原來伺候我都很心,如今奶奶進了門,她們也都大了,不好再耽誤了,就按名單上人名搭配嫁了吧。我這里每人賞五十兩嫁妝。”說著看向明玫,“你等下就著人送過來。”
明玫忙應了聲:“是。”
然后就覺得滿屋眼睛都盯自己身上。
秦氏看著,眼里就露出些羨慕來。聽這意思,大伯連私房都交給嫂子了呢。
霍侯夫人接過名單看了,是額上青筋一陣跳。六個,全配出去?
她低頭靜了好一晌,才抬起頭來,臉上笑雖有些勉強,語氣卻帶著些堅持道:“這可不行。她們都是侍侯你多年,得力又貼心,怎能全放出去。怎么也得留兩個繼續(xù)侍侯你才行。”一邊吩咐侗媽媽,“夏依點翠留下,其他就按少爺意思配了人吧。”
侗媽媽應了聲是,低頭就要出去。
霍辰燁看著她背影,輕輕重申:“都配出去。”
侗媽媽腳步就頓住了,回頭望著霍侯夫人。
霍侯夫人臉色很不好看,看著霍辰燁,用著哄勸聲調(diào)道:“燁哥兒,身邊跟了人侍侯便是一時好,也難時時好,好歹留兩個服侍慣身邊,好讓娘放心。”
然后聲音一沉,就轉(zhuǎn)向了明玫:“媳婦兒你說呢?”
明玫很乖巧應:“婆婆說是。”然后低頭鵪鶉了。
“那你便把人領回去吧,現(xiàn)叫進來端了茶就是了。”
明玫剛想答應,被霍辰燁瞪一眼,又低頭巴腦縮回去了。
霍辰燁笑道:“我如今都成親了還讓娘操心不成?說媳婦兒是干嘛使?從現(xiàn)起我院里所有事兒都讓媳婦兒操心,服侍也用她。娘好好歇著便是。”說著站起身來要走,示意明玫跟上。
霍侯夫人臉色鐵青。
牽扯到房里事,霍辰爍夫婦低頭不語。其他兩個妹妹也不吱聲,霍辰靈就指著明玫叫道:“你這個掃把星,竟有臉求了圣旨進我霍家門兒!進了門兒還敢教唆得哥哥不聽母親話!立個妾又不會死,還敢跟哥哥告狀,你就是個不孝妒婦。如果還有臉恥,就自請下堂滾出我霍家門去”
明玫霍然抬頭看她。
霍辰靈十三了,雖然個子嬌小,但也有胸有屁股了。長得也是唇紅齒白挺周正,沒有那心思陰暗者臉上反應出扭曲,雖沒定下親事也已經(jīng)議了好幾撥了。衣飾得體,眾人前行止間也可以做到裙擺不動,看起來也是教過閨儀。聽說讀過書,還修得琴棋藝,尤其是一手七弦琴,京城也是小有名氣。
昨天認親時她有些無禮,回頭稍微打聽了一下,她繡工還真是得過名師指點,霍家姐妹中好。
印象中,會琴棋女孩子,繡活好女孩子,至少是坐得住身沉得下性才能練出些名堂。
她竟如此口不擇言。
這教養(yǎng),實是大欠。——明玫十分遲疑,不禁扭頭看了看霍辰燁。不知道霍辰燁意思,對這小姑子,又該如何?
霍侯夫人和霍辰爍都急急呵斥起霍辰靈來,霍辰靈猶不服地大叫:“我又有哪樣冤枉了她?她就是名聲惡臭,她哪一點兒配得上哥哥?”
霍辰燁瞇眼看著霍辰靈,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一字一頓道:“不尊長嫂,言行無狀你不要再叫我哥哥。”
說著拉起明玫,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掃把星同學覺得自己很冤枉,她跟著霍辰燁,機械地往外走,木木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闊大袖管中,男人一雙大手握得她死緊。
那邊霍辰靈聽了,驚呼一聲“哥哥”,就悲聲哭叫道:“哥哥你竟是這樣人,娶了媳婦兒就不要娘,也不要妹妹了”
霍侯夫人也顫聲叫道:“燁哥兒!”夾雜霍辰靈哭喊和其他各人驚呼聲中。
霍辰燁不理,只管往外走。霍侯夫人似乎福至心靈,便又軟著嗓子叫了聲:“燁哥兒媳婦!”
明玫沒見過這陣仗,聽到人叫她就腳下一頓。就想著是該自己表個態(tài),說一句:“靈妹妹言語確過份,等你知道自己錯何處,來老實認了錯,到時你哥哥也就不生氣了”之類和個稀泥賣個好呢?還是十分骨氣地置之不理管她去死?她可不可以有尿性地撕爛丫嘴巴?
還沒想出什么來,已被霍辰燁拉著走了七八步,就聽到門口有丫頭急匆匆通報道:“太太,廚房出了點兒事兒,說是,說是那烤豬管廚房張媽媽過來請罪了。”
霍辰燁就頓住了腳。
就見那張媽媽滿臉慌從外面跑進來,撲通一聲跪當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絮絮說了事由。
主要就是,今兒個回門禮,主打是一對烤金豬,早幾天就吉祥齋訂下。今日一大早送過來,還是油光閃閃騰騰冒煙。廚房一昨日剛上任媽媽以為是自己家吃,便把它蒸了籠里熱著。
結(jié)果,水少了,火大了,時間長了,等等因素了,后,掀籠上蓋一看,連籠帶豬,成炭了。
后面人便抬了那黑豬來看。
說把那闖禍來幫廚媽媽也一并拿住了,等候霍侯夫人發(fā)落。
那烤金豬都要先五到七天下訂,人家吉祥齋才給慢慢排單。從選豬仔重量,到一道道工序十分考究,后外面還要層層抹金蜜不斷重回爐,才終于炮制出香色味形俱佳烤金豬來。——等下就要回門了,如今是再不可能再得一對烤金豬了。
大湯朝姑娘成親后回門,隆重頭抬禮也就是烤金豬了。要和娘家準備二牲一起并為三牲,供上祖先祭桌,然后女婿和岳家人一起祭拜,表示告祖宗:這是咱家姑爺,給你擺了大豬頭了,吃人嘴短呀,以后多照應著點兒。
算是姑爺岳家認親式,即成婿之禮。
當然也有女婿不備三牲禮,全由岳家自備。到時候女婿隨便帶點子酒果了什么意思一下擺上供桌算加一菜也就完事兒。——可不備還好說,岳家備好。但是你備了,已經(jīng)跟岳家通好氣兒了,人家就少備一樣。現(xiàn)你又出狀況,岳家活著能原諒你,死了也不見得肯原諒你,讓老子少吃一口,小心晚上來找你聊天噢。——好吧,這是廢話。
實際就是這么個情況,別可以將就,但祭祀供品之三牲萬萬不能缺一。
霍辰燁額上青筋也跳得歡,一腳就踢翻了那跪著廚娘。那廚娘哀叫一聲,整個身子軟地上抖成一團。
霍侯夫人忙著指使人:“趕再去吉祥齋,或者別各大酒樓都問問,再置辦上一副要緊。”
下人答應著要走,只聽外面又有人報:“報告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賀家三舅爺上門來接少奶奶回門了。”
所以,是連一點兒補救時間都沒有了呢。
霍侯夫人頹然坐到椅子上,軟著聲音道:“先讓到花廳好生侍侯。”下人應聲去了。霍侯夫人就拍著太師椅扶手道:“家里近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平白讓人心緒煩燥,讓兄妹橫生口舌是非,讓家里諸事不順合宅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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