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庶女 ！
    大黑山不大,卻兩面高聳陡削,不能上不能下，另外兩面相對緩些。而山坳里地形復雜曲折,卻極容易埋伏。
    撻撻旦當然不追進去撕殺，他就守著兩面出口處以逸待勞，不容對方撤退就行。反正他也不急著開打，他目和霍辰燁一樣，是要消滅大湯軍有生力量。
    因為他找到了速通行過剎海辦法,用北辰某湖里一種水草汁液涂抹接觸地面部分就好了。并且周斯國安于一隅許多年，國家富足,人傻錢多供兵供糧十分給力。
    這一戰,他要玩到底。
    進入大湯境內他軍自然勢孤,于是這死地里反而是他方占絕對優勢,他就等這里，對霍辰燁部圍而不剿，以他們為誘餌，圍山打援。
    西線告急，大湯皇帝不得不緊急召集西南軍十五萬眾，由西南三城都統唐玉琦領兵北上，欲解西路之危。
    撻撻旦一聽到唐玉琦名字，就有些不淡定。
    當初他潛入大湯京城，其中之一，便是收集大湯將士相關信息。他當然知道唐玉琦是何許人也。
    他甚至還知道，唐玉琦寫給明玫那封信，引起了霍辰燁不滿。霍辰燁公然去信，譴責唐玉琦行為失妥。這兩人曾經是朋友，后來這位娶了那位一起長大表妹，兩人為此打得頭破血流……
    正常速度，西南到大黑山這邊，怎么著二十天也足夠了吧。若是唐玉琦不誠心救援，還不知這援軍得拖到多久才到。
    他就等足這二十天吧，反正他人馬也沒閑著，再次拿下了焦作城和鄰近遵化城，大肆地附近城鎮掠殺，補充供給。雖然貧窮，但一直倒也安逸西部百姓突遇這般兇殘殺戮，完全沒有西北百姓反抗精神，都忙于拖兒帶女逃難去也。西部很十室九空。
    二十多天過去，還沒看到援軍影子。卻這天夜里，有一幫近百位高手到來，沖突重圍跑進山里去和大湯軍匯合。據被逮到人透露，他們是受命來救霍辰燁。
    這說法撻撻旦是信。畢竟霍辰燁乃對方主將，除卻這個，他還是大湯皇帝少時陪臣，父親岳父，都是兵權人物，怎么可能被扔這里不管不顧。
    不過這些人一路馬儉行，連水都沒有多帶。不管是什么人，圍起來打就是了。
    果然隔了幾天，霍辰燁就帶著軍隊露了面，奮力突圍，雙方第一次這大黑山下交上了手。
    撻撻旦當然不容霍辰燁離開，他還靠他引來援軍呢。
    倒是那些高手突破重圍逃出去不少，而霍辰燁又帶著殘部退回了山里。
    撻撻旦當然看得出來，霍辰燁此一戰，根本就是為了掩護這些人出逃，這讓他覺得這些人，很可能是援軍先行部隊，過來探查虛實和互通消息。
    這個撻撻旦不怕，先頭部隊到了，后方大軍還會遠嗎？只是有些奇怪這些人中大多數都不像是正規軍出來，倒像是江湖人士。
    沒幾天，他又逮到幾個意欲沖進山里去江湖人。其中一個女子，正是黃鶯。
    黃鶯從京城走后，路遇幾個戰亂時期出來為國效力江湖人士，便一番游說，倒也說通了幾人，跟隨她去往大黑山，結果救人不成，被一鍋端了。
    京城，霍府，外書房，霍侯爺坐椅子上，明玫坐旁邊不遠處，聽著譚勁說著面見霍辰燁詳細經過。
    他們是去救他，但霍辰燁不肯拋下將士們獨自逃離，他堅持要等到正規援軍到達。可是實際上，他們都知道，外面說什么唐玉琦領兵十五萬去救援一事，根本子烏虛有。這事兒瞞不了多久。
    而大黑山上，霍辰燁當初帶去人馬只有三萬人，如今至多一萬余人。而糧草，也遠沒有說那么多，已撐不過二十天了。譚勁說，他們每個人帶三雙鞋給馬配備六套蹄鐵進去，回來就顯得很狼狽了。
    而那里，許多士兵靯已經破了，腳也開始腐爛。大家都量拿衣服來裹腳。不能躺地上睡覺，平時互相輪換攙扶著站著睡覺，有撐不住躺到地上去，身上背上都開始爛，十分凄慘。
    譚勁說，二十天之后，就只能突圍了，要不然，會活活餓死那里。可就算突圍，那戰斗力，也十分不容樂觀。
    霍辰燁卻一定讓他們都回來，保護霍府。等撻撻旦得到沒有援軍消息，知道自己上了當，定然第一步就會集中兵力搶攻京城。京城萬一有變，要他們保護好府里主子……
    譚勁說著，那么大個男人眼圈泛紅。他們馬狂奔，趕回來用了四晝夜，而那邊，只有十多天口糧了。就算現圣上肯撥兵去救，等大部隊到時，尤其是糧草輜重到時，也差不多得十多天時間了。所以，救援，真刻不容緩了。
    但是哪里還有什么正規軍可以去救呢？
    明玫本就沒覺得能把霍辰燁救出來。只是跑這一趟，看看霍辰燁有什么特別打算沒有，順便打探一下，看是否幫得上什么忙。
    這一場，小皇帝以整個西北遭蹂躪為代價；以艱難入境，無辜妄死近十五萬兵士為代價；以京城空虛，置自身于危墻之下為代價，要是滅了北辰，至少也要打得他五十年緩不過勁兒來。
    圣上當年呆西北，煩透了北辰人無恥嘴臉。這丫說殺來就殺來，說變臉就變臉，忒招人煩了，早有除其之心了。當然往大了說，開疆掘土，每個君王都會有輝煌夢想吧。
    所以霍辰燁不可能只顧自身安危回來。就算是撻撻旦撤兵，他也要第一時間背后追擊糾纏才行，怎么可能唯保命是圖。
    霍侯爺面色肅穆，什么都沒有說。他兩個兒子都前線，能不揪心嗎？但圣上都冒險了，身為武將，他們能惜命嗎？
    霍侯爺轉頭看著明玫，試圖寬慰她幾句，終也只是道：“小七好好養身體，平安生下孩兒，燁哥兒回來定然慰……”
    明玫點點頭，卻沒有告退，她讓回來人都細細回想一路所見所聞，然后一一過來回話。
    既然救不回來，只能看有沒有辦法支援一二了。
    想象之中，他們后支撐不下去時，肯定會強行突圍，大放“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那種豪氣，直接餓死什么，目測不靠譜。不過霍辰燁這一生，肯定是早就夠本兒了就是了。
    只是她不能真什么都不做地干等著罷了。
    勇士們一個一個說著各自出行感言，霍侯爺靜靜陪聽。他向來是只問頭領，只抓重點。他以為明玫太過緊張或思念，想多聽些與霍辰燁有關事情，便由著她問些小女人愛打聽旁枝末節。
    明玫默默認真聽著，直到一個護衛講道：“那里飛鳥不度，剛入剎海時，遇到誤入死地飛鳥，無處落腳，徑直往人身上飛……”
    明玫才終于出聲。讓那個護衛把遇到飛鳥事兒詳細講了一遍，然后又讓全部人都講飛鳥……
    ……
    援軍一直不到，撻撻旦也終于接到消息，大湯兵三十萬眾，走水路繞過雪山主鋒，從緩峰處強行登陸，終雖然損失慘重，但到底翻越雪山成功，然后他們穿過草地，穿過沙漠，遙遠燕屋山下，滅了北辰王庭。
    北辰大亂。大湯軍也死傷過半，剩余不到二十萬人北辰境內對四個部落大肆追殺，以戰養戰。領兵人，正是唐玉琦。
    撻撻旦才知道，霍辰燁根本就是以自身為餌，拖住了他腳步。可恨他身入死地，人力雖然想出了辦法通行，但送信鷹隼卻顯然不肯接近這片死地來送信，以至于他每每消息滯后那許多。
    他這次傾國而動，后方空虛，絕對抵不住十多萬軍隊。唐玉琦很就會領兵回援大湯，對自己形成夾擊之勢。
    怪不得霍辰燁之前打法，不象以前那般以驅逐和奪城為主。
    撻撻旦發了狠，滅了王庭他再建就是，他也要以戰養兵，大湯國土上馳騁。
    他分析大湯兵力，西南全部駐軍三十萬，至少要剩十五萬以敵西羌。乘下十五萬，先前已經支援西北六萬，只有九萬眾可調用。那么剩下還有二十一萬，其他省份兵力全出，湊個十來萬也有可能，余者將近十萬，一定是京城大營兵力出動了。
    所以，大湯和他北辰一樣，京師空虛。不只京城，只怕遼東灣駐兵也是做做樣子而已。
    他調整戰略，決定揮師南下，直逼京師。同時讓西北兵力撤出所占城池，集中從遼東灣殺出西北地界，與他接應。他要先拿下都城，滅湯人志氣，以都城為據，再各個擊破。
    大部隊走之前，他想先收拾了霍辰燁再說。
    第一天叫陣，黃鶯被綁上了陣前。
    霍辰燁縮頭不戰。卻晚上聲東擊西，避過關押黃鶯帳棚，夜襲撻撻旦邊賬，搶了不少物資。
    此舉惹惱了撻撻旦，第二天，黃鶯被陣前脫衣，赤果軍前。
    霍辰燁置之不理。又當晚夜半潛入敵軍后營，搶了幾十匹馬和兩車水。
    撻撻旦追擊到山口，到底沒有進山去。只放話說，事不過三，聽說霍辰燁愛黃鶯身材，明天過午不應戰，他會陣前削她咪咪……
    黎明時分，霍辰燁領著人馬去而復返，目標明確直接沖帳搶走了黃鶯。
    然后繼續縮頭不出。
    又相持了幾日，撻撻旦收到西北已經開始集中兵力向南攻向遼東灣消息后，沒耐心跟霍辰燁磨纏了，留下五萬人繼續圍困，勢必讓自己人不要進山去填坑，要讓那幫人餓死山里。
    然后他領著大軍，一路勢不可擋，直奔京城。
    而大黑山里，霍辰燁那邊已然糧殺馬了。飲血，吃肉，把馬皮綁腳上，撐不住人可以睡馬骨架上……這么著維持了幾天，再殺，走時連兩人一騎都不夠了。
    不過撻撻旦到底領著大部隊撤了。霍辰燁得到消息后，自然不會再等。他迅速組織襲擊。可惜他們一萬多人對上人家五萬眾，多次突圍不能成功，還死傷尤其嚴重。不過一個白天一個晚上幾次突圍，身邊已經不到一萬人了。
    這天，他們黎明時分再次偷襲，被對方纏著直打到過午，當大家都饑腸轆轆精疲力之后，才再一次險險退回來。人數又少了幾百，傷員又多了幾百，氣氛難免十分地凝重。
    忽然天上一陣響聲，然后大片鴿子飛過頭頂。
    不待有人引弓射箭，就見這些鴿子忽然打著旋，陸續俯飛了下來，落他們頭上，肩上，馬匹上……
    連箭都不用，主動地投懷送抱來了？將士們欣喜又疑惑，這是，天不滅我意思？
    ……那啥，這自然是明玫主意。她當初做羽絨服，就考慮過要不要用鴿羽問題，當然也派管事兒實際查看了不少養鴿子莊戶。
    這次想到飛鳥，就想出了這么個主意。
    鳥類也許比人類嗅覺靈敏，對危險有著天然感知。明玫還怕它們飛遠了去不肯停留，讓一路上把這個鴿子折騰著不讓歇籠子里。結果等大黑山東北崖下放出籠子，并用鞭炮驚動之后，這些鴿子就象聞到味兒一樣，直直就飛向山里人群。
    總之除了一些厲害信鴿往原路飛了，還有些過肥肉鴿飛不過山崖之外，還是有大部分被大兵們所獲。
    并且每只鴿子腿上都纏著細繩：喝血吃肉，把羽毛編起來捂腳吧。大家這么解讀。
    有鴿子腿上還綁著不同字條。
    霍辰燁看著那各不相同，似乎沒有什么意義字，笑了。
    有用字條上是有花心六掰花，合計七筆。無用字上是有花心五掰花，或者無花心六掰花。總之不夠七筆或多于七筆。這是他們約定，怕危急時通信被換。
    當然天上事情，北辰兵當然也發現，不但發現，還撿獲不少鴿子。
    等主將想明白這可做對方餐食之后，不由大叫糟糕。
    想餓死他們是不可能了，可如這般得拖到什么時候去？
    霍辰燁三日不出戰，北辰兵終于忍不住派了一萬多人冒險進山，人數壓倒性地勝出，未必就玩不過對方。就算不行，剩下兵力，繼續圍守仍有十足把握。
    結果，死得很徹底。
    大湯兵剝光他們身上一切，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清晨，再次突圍。而這一次，象配合他們突襲一般，遠遠忽然煙塵漫天，然后聽到喊殺聲陣陣，馬蹄疾響，似有大批人馬殺了過來……
    不太可能是撻撻旦殺回馬槍，自然只能是大湯援兵到了。北辰人驚慌不已：他們不過區區三萬多人了，現忽然被前后夾擊……命苦也。
    但是有前幾天那忽至鴿群，上面有他們看不明白意義字跡，這大湯雙方是約定好就毫無疑問。
    ……
    而京城，撻撻旦忽然殺來，人們再沒心思八卦了。
    確確，京城西山大營早就被悄悄調空了，城外只有賀正宏手下五萬人馬迎敵。
    撻撻旦帶兵十萬眾，被賀正宏京外攔住了去路。這讓撻撻旦很是驚異了一番。
    如果推斷屬實，京城應該沒有多少兵力才對，這么幾萬人不城內守城，竟然列陣城外，難道城里還有人馬不成？
    不管如何，遭遇了就打呀，沒什么好客氣。
    還好賀正宏也不是吹出來指揮史，硬是利用地勢之便，把撻撻旦阻城外十二天之久。
    十二天，什么都可能改變。
    第十三天時候，霍辰燁領五萬西南軍回援京城，另有皖贛鄂等地聯軍約五萬人馬回京勤王。撻撻旦敗勢立顯。
    霍侯爺聽聞兒子脫險回歸，到底紅了眼睛。
    而明玫，真真正正地早產了一個月。孩子落地時不足五斤。此后，她實實地躺了近三個月不能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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