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庶女 ！
    兩日后,大軍已城外駐扎。是晚，霍辰燁讓人把鎧甲準備齊當,準備第二天早出城,去和大軍匯合，然后等待圣駕親迎犒軍。
    明玫看著他那里擺弄好幾套鎧甲，很愛惜樣子,旁邊都有成套頭盔和高筒皮靴啥。隨便掂了個頭盔，竟然發現很沉很沉，真材實料家伙啊。想起經常看到影視片里輕功速成法來,不由問道：“是不是那些兵士操練久了后，一脫下這東東就輕功天成啊？”
    霍辰燁笑：“想得真美。不過，普通兵士是簡單護甲。”
    所謂階級啊，時時處處差別待遇。明玫摸著下巴看向霍辰燁，“銀和黑倒罷了，竟然還有套紅色，上個戰場需要那么拉風嗎？這穿上不會跟要入洞房似嗎？”
    方便掩飾血跡好不好，霍辰燁對這個外行很無語。卻忽然有了別興致，壓低聲音道：“要不我穿上這套咱去洞房？”
    “呸，隨時隨地開屏啊你？”明玫裝羞，然后道，“穿上這東東你人就不軟乎了，不好摸。”
    霍辰燁便扭頭挑眼看著她笑，想著要不要停下手上活兒。
    再逗很危險，明玫忙道：“明天看整套，到時配上高頭大馬，長劍銀槍，看看會不會閃瞎人眼。”然后不滿地瞅著霍辰燁，捏著嗓子道：“哎喲，爺怎么笑得這么不正經？奴家這小心肝兒喲，顫啊顫得……”
    霍辰燁哈哈大笑，若不是兩手臟臟，好想把某人揪過去蹂躪一番。
    明玫卻苦了臉，“真讓人擔心啊。”
    “擔心什么？”
    “擔心你明天被砸到啊。”明玫道，“若是一堆小手絹那倒也沒啥，反正不會痛。若有人扔珠寶啥就好了，麻煩撿回來上交。可若是萬一被什么巨形瓜果砸歪了臉，那以后就沒法兒看了，可怎么辦。要不干脆這樣，你明天還是遮住臉吧。就算不被砸，被一群沒事兒花癡女人看光了，感覺太虧了。”
    “你這個愛吃醋小東西啊。”霍辰燁明明美得不行，偏佯裝嘆息，后變成一陣哈哈大笑。
    然后他正經了幾分，說起別來：“唉，小七，明天圣上犒軍之后，接著就是封賞，到時候，你相公就給你請封，讓我家小七直接一步到位。以后那些懶得見三姑六婆再上門，你便想坐著會客就坐著會客，想躺著會客就躺著會客。以后出去走動，想仰頭仰頭，想低頭低頭，看誰敢小瞧了去。”然后挑眉看著明玫，“怎么樣？”
    對于請封事兒，明玫真是喜憂參半。
    有了封誥當然是自己身份地位一種象征，但是同時，外命婦逢年過節了，宮里大事小情了，內里傳個口諭哪怕說了你一句好話呢，都要進宮去叩拜一番去。
    或者那些娘娘們純寂寞了，也很可能沒事兒召喚一下過去嘮個磕啥。
    據說，進宮前不能吃東西，否則領導跟你談話，你尿急啥，嗨，能被收拾得以后再也尿不出來。也不能感冒發燒流鼻涕，哪怕是個噴嚏，也得死死憋住，否則就是輕則一個失儀，重則一個不敬，別說順個響屁出來了……
    問題是，這些玩藝兒有時候不那么可控啊。
    總之吧，進去那里，沒有找不出錯，只有人家肯不肯收拾。太可怕太任人魚肉了。
    何況后宮那么多主子，多少不得灌溉被生生憋成變態者呀，到時候啥也不說，就讓你一個跪拜或一個福禮就那兒禮半個時辰再起身，嗨，到時那膝蓋那腰身滋味，定然比風濕類風濕啥*。
    還有，后宮喜事兒還好，去跪跪拜拜說說吉利話兒孝敬點兒東西也就罷了，若有要緊人嗝屁了，視要緊程度不同，長得去哭靈二十七天不間斷啊不間斷，很可能人家還沒死透呢，你就跟著哭死過去了有木有。
    總之各種兇殘啊。
    霍辰燁聽明玫一通掰，笑得不行。
    “你就胡扯吧你，后宮能混到娘娘份兒上，哪有那般肆意妄為。照這么說群臣上朝，為了避免拉撒不是不敢吃喝？天天兒下來，得傷多少人啊。反正就這次了。”
    一副說定了樣子。
    轉眼到了第二天，犒軍臺前，一隊隊鐵血男兒們，個個身上凱甲明亮，手中長槍閃光，盔上紅纓耀眼，背后披風飄揚。怎一個意氣風發，神采飛揚，英姿挺拔，氣宇軒昂，喲西！
    兩旁街道上看熱鬧人們一陣一陣歡呼，一陣一陣贊嘆。
    酒樓包間窗戶大開，明玫站二樓窗前，看著那一列列故意弄得跟儀仗隊似將士們，無力吐糟。真，這是從戰場殺回來鐵血部隊么？為毛沒有涂點兒紅抹點泥什么呢，好歹表示一下摸爬滾打浴血奮戰意思啊，這分明是賣弄風騷軍團好不好。
    隊伍前列，霍辰燁腰身挺直穩穩地坐于馬上，沒有向兩旁觀眾側臉致笑，可是一個側影也仍然一派英姿颯爽模樣。他倒是把頭盔往前面戴了些，直擋到眉毛以下，可這也完全不妨礙他成為騷包將軍。并且這般半遮半掩樣子，反而勾起了觀眾朋友們窺視*。
    明玫能清晰地聽到，左邊一個房間里幾個女子談論聲：“那誰啊，那個，前面兒那個玉面將軍，噢，下巴好優美，皮膚好好噢，鼻子很高，眼睛很，唉，看不清，好想扒掉那啥細細看啊……”聽聲音，十二三歲小丫頭子樣子。
    明玫默默切她：沒看清你就知道那是個玉面將軍啊，也不怕額頭上面有幾個猙獰大疤什么。
    相比之下，明玫這邊就顯得很安靜。
    朱氏忙著人群里細細掃瞄自家男人位置。
    明玫也很就調回視線，人群里細細搜索著，試圖找到封刀身影。霍辰燁說，后來封刀歸隊了，但人員幾番調整各處派遣后，封刀跟著另一位偏將去了，后來他沒特別關注，也不清楚這次封刀有沒有回來。
    而幾位小姐，顯然哥哥什么都是路人，美男才是自己目標啊，只是她們個個都是待嫁之人，沒好意思象旁邊小丫頭們那么張揚。
    那玉米似一大片，找個人真心不容易。明玫尋摸一陣子未果，倒看得人有些眼花起來，便調回視線看著霍辰燁。不管怎么說，封刀人還健就好，回不回來都好。
    明玫正看著，那邊霍辰燁忽然抬手往上推了推頭盔，露出那張精致騷包臉來。
    然后他忽然扭頭，朝著明玫所包間位置看了過來。
    眉眼斜飛，狐媚邪魅，明明很軟長相，被那硬硬盔甲包裹映襯著，便又多出了幾許別樣風情韻致來。
    于是，左邊房間姑娘們值回票價般地一陣歡呼：“看過來了看過來了，看我們呢看我們呢，噢釧兒，把你鐲子丟過去!丟過去！”
    “噢好。”一女子應著，一邊追問道：“表姐，為什么只丟我？”
    “你鐲子是金摔不壞，我是玉不經摔，噢算了管它呢，一起丟吧……”
    霍辰燁當然知道明玫她們什么位置，不過明玫也不清楚霍辰燁能不能看到她，反正見他看過來，她便很賣力地沖他揮舞著小手絹兒。
    然后便看到那將軍同學，下巴微仰，嘴角微彎，媚眼輕挑，唇角一抹似有似無邪乎笑意。那早上□點鐘太陽，默默給他度上一層魅惑金輝。——那不是玉面將軍，那明明是玉面狐貍好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就這么颼颼地釋放著風騷邪氣好嗎？赤果果勾引啊有木有。
    一把年紀大叔了，好幼稚噢。明玫默默地繼續揮舞著小手絹兒。
    想來整個這邊廂圍觀者都享受到了美色福利，樓上樓下一片喧囂。
    就那一片喧囂聲中，明玫第一次聽到了右邊房間里傳出來嬌美聲音：“姐姐，姐姐你看到了嗎？那位將軍，那位，頭前那個……”看得太慢，人家轉回頭去了，又把頭盔往前面扒了扒，蓋到了眉毛以下。
    然后聽到另一位女子輕斥道：“看你，浮浮燥燥象什么樣子。”那聲音淡淡，卻甚是威嚴，然后就輕聲掀了霍辰燁底，“霍將軍，霍侯府世子，已婚配，妻賀氏，育有兩子……”
    “賀氏，是那個被擄賀氏嗎？”先前那女聲有點急促地問道。
    沒聽到回答，可能只是點了點頭吧。
    “噢。”那女子聲音低落下去，過了一會兒卻聽到她輕輕念叨道，“霍將軍……”
    然后明玫便聽不清她們說什么了。
    也可能并沒有說什么，因為下面人群加地燥動起來，皇上大人大駕光臨了。
    后面，還有三個小皇子，跟著來看熱鬧長見識。
    那幾個孩子，大也不會超過十歲，其他兩個七八歲樣子，被臣子領著跟皇上后面，個個肅著一張臉，一本正經樣子。
    隔壁那剛剛還十分威嚴女音又起，不過這次卻含著一絲柔柔笑意，聲音也大了不少，“哎喲，三皇子第一次來這種場面，竟然一點兒不見怯場呢。”
    然后便是附和聲。
    所謂犒軍，不過是上面領導講講話，下面將士呼口號。然后一碗酒水，敬天敬地敬祖宗，然后再敬一敬這些將士們罷了，連個小紅花都沒給戴一朵，別說真金白銀家伙什兒擺出來了。
    將士們仍然一個個精神亢奮，表達著對真龍天子一見傾心，甘愿傾身。
    明玫對這領導下屬相會場面十分無愛，她感興趣是隔壁兩人，是不是她認為那家。
    交待妙藍幾句，那小丫頭飛去跑出門，正好門口攔住了路過小二。
    妙藍笑容可拘問道：“小二哥，隔壁可是盧家家眷？”
    小二忙得要飛奔，但記性仍是岡岡，反正出來看犒軍，并不用保密什么，便獎賞這個有禮貌小姑娘道：“妹子，隔壁是毛家家眷。”邊說邊側身繞道，馬不停蹄地走了。完全沒理會妙藍繼續追問：“不是盧家么，那盧家哪個包間？”
    明玫聽了妙藍回報，點頭不語。竟然是毛家，果然是毛家。
    明玫看向場中那黑甲將軍。選了低調黑，還是拉風擋不住啊。結果，真給人看進眼里拔不出來了。
    這臨街窗戶大大直開到挨著墻壁，這般大敞之下，四處透音毫不奇怪。對方這般講話，顯然并不忌諱別人知道。難不成是故意放出風聲？
    明玫稍微想了一下可能性，然后覺得，啊呸，皇后妹子了不起啊，人家坑里有蘿卜了，你想嫁就能嫁不成？
    你有爹有老公，咱也有啊。你爹玩文，咱爹玩武，賀都指揮史大人，能把毛閣老剃成凈閣老吧？咱還有三個從文哥哥咧。——嗯，近身體好轉，回頭抽空回賀家轉轉去，給賀老爹捶捶背捏捏肩啥。
    而老公嘛，咱老公跟你老公貌似是基友，不會這么專坑基友吧？還是個給你家賣命立功回來基友？——這條貌似很難說。
    總之只要霍辰燁這邊兒不掉鏈子，咱怕你個毛呀。
    不過呢，誰叫咱家男人好看呢，丫們看到吃不到，自、慰吧就。
    當天犒軍畢，宮中留宴，霍辰燁很晚才回來。
    明玫已經睡著了。霍辰燁洗漱畢，看著那睡態酣然小妻子，沒有忍心叫她。他自知喝得有點兒高，怕早上睡著醒不過來，便拿起明玫偶爾畫兩筆用炭條，紙上潦草地留言：小乖乖，早起辰時叫夫起床，卻給小小乖乖們還債。
    因為怕人多出亂，沒有帶小六一小六九去看犒軍，所以霍辰燁答應了犒軍完就帶他們去騎馬。城外大部隊還沒撤，正好帶他們去軍營溜彎去。
    霍辰燁一覺睡到自然醒，已經是辰末巳初時分了，屋時靜悄悄沒有人聲。
    摸了摸還有些微蒙腦袋，看看床邊高杌架，那上面靜靜躺著那張他留言紙張。
    抓過來一看，他字跡下面，竟然有回復：
    睡到飽先生，已經辰時了，請起床。
    霍辰燁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后不由哈哈大笑，然后精神大好。
    明玫等霍辰燁洗漱畢，就給他講昨天姑娘們熱情，表示很擔心他會被花癡女分吃掉。
    霍辰燁道：“放心！家有醋壇，誰來誰淹死。”
    明玫怯生生：“那如果是皇后妹子，當朝公主之類高枝兒呢，可以淹嗎？”
    “淹！照淹不誤。”
    哈，明玫把心放回肚里。懷春女們，來戰吧！
    老娘也不是死，除了老公老爹，咱自己也可以動手啊。想惹咱，先去打聽打聽……
    閑下來，明玫便催著霍辰燁打聽錢家公子事兒。再耽誤，把賀辰靈這好好一把鮮花給耽誤成了黃花，就糟了糕了。
    何況，后面還兩個姑娘排著隊等出嫁呢。
    而她自己，也決定和秦氏去會會錢家太太去。
    結果她們這邊還沒有給錢家下貼呢，那錢家公子錢逸清就又上門來了。
    這次送了不少禮物，有是補上六一六九滿月周歲禮，有是給幾位小輩和妹子們見面禮，以及對長嫂長兄準岳父母大人孝敬，還有整車南方藥材，說是給常年帶病岳母大人和身體不便當岳父大人。
    所謂禮多人不怪，待客秦氏兩口便擺不起臉子來。
    這天風和日麗天氣暖好。明玫帶著兩個小家伙兒去后面花園里玩。結果遇到出來放風霍侯爺，啊不，出來散步霍侯爺。
    兩個小子歡呼著張開翅膀撲上去，抱著霍侯爺很沒形象地各種揉搓。
    明玫打過招呼，便忙躲到旁邊亭子里，假裝看不見。
    霍侯爺臥床多年動彈不得，諾大個男子被抱來抱去，早被蹂躪得沒有多少形象可言了。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和兩個小孩零落花枝間，一起跑來顛去玩鬧。話說多跑動，也是他鍛煉方式之一，果然效果不錯，如今已然靈活多了。
    錢逸清跟著霍辰爍一路散步到后面花園時候，遠遠便聽到小孩笑鬧聲。
    霍辰爍笑道：“家父定是那邊。”
    于是兩人走過去，錢逸清看到便是：不遠處小亭子里，一女子依坐欄桿處煮茶。而年紀一把霍侯爺，卻就地坐一塊毯子上。
    他胸前脖子上，布袋鼠一樣掛著個小腦袋。后面背上，另一個小盆友正抓揪著他肩往上爬，奈何錦袍溜滑，手上抓不牢，腳下把不住，于是掉下來，然后小家伙奮力再爬，又滑下來，然后再爬……
    前面掛著小家伙又是加油，又是挑釁。
    旁邊仆從笑嘻嘻圍觀，顯然習以為常。
    錢逸清見過一本正經霍侯爺，帶著長輩慈祥和威嚴。沒想到，霍侯爺跟孫子一起，是這副尊容。
    這還不是令他驚訝，霍侯爺這樣，他多以為這是病久了悶壞了緣故，身為愛動武將，忽然不良于行，確是夠讓人不適。
    令他驚訝是，見到霍侯爺之后，大家見了禮，霍辰爍又帶著她去向亭子里女子行禮。——原本他以為，這可能是霍侯爺妾室，只有受寵妾室，才有可能私下這般不顧規矩：侯爺坐地上，她卻安坐一隅自得其樂，連霍府小姐大概都不該是這般待遇。
    總之錢公子就規矩地沒敢多看一眼明玫。
    結果他清晰地聽見霍辰爍含笑介紹道：“嫂嫂，這是金塘錢公子……”
    錢逸清饒是有些老成，也不由露出了詫異神色。
    外言傳言，多將她如今境況說得不堪。就算流言虛夸，這些年她幽居不出是真，至少也是個無顏見人吧。
    上次他與錢太太上門，明玫也是托病不見。他們還以為事關人家家中隱秘，便也沒有提出去探病什么。
    他絕沒有想到，明玫過是這般閑適自生活。
    明玫略略打量了一下錢清逸，不錯，是一表人材，身材比霍辰爍還略高些，又有些文人瘦弱斯文，是顯得很清逸。若作了妹夫，倒也拿得出手。
    她淡笑著說了聲：“錢公子好！”
    錢逸清回過神來，忙輕咳一聲，躬身施禮道：“錢逸清見過嫂嫂。”
    明玫呆。大家第一次見面好不好，就叫上“嫂嫂”了？這也太自來熟了吧。
    他既然這般叫法，所以此次，是為求和吧。于是，她要拿什么當見面禮，頭上摸個簪子給他么？
    錢清逸也悄悄尋思著，不過幾日而已，如今面色紅潤，想來上次也不至于病得起不來身，托病不見，顯然是霍家對錢家也不欲親近之故。
    錢清逸暗暗打定主意，等下一定要好好解釋這幾年失禮才行。
    錢逸清此來，是親自來向霍家說明情況，并求早日成親。本來，這些話可以媒人來說，若不成還可以有個轉寰。他一個準女婿，親自上門來說，也得有相當臉皮才行。
    但錢逸清還是自己來了，大約對臉皮什么很有自信。用他自己話說，不親自來，不足以表達他誠意。
    “先前祖父過世，盍家回了金塘。母親路上著了風寒，給祖父治完喪后，母親就再撐不下去……母親過世后，家里無人主事，所以許多客情門戶上事兒都忽略了。我那里結廬外，也不懂處理這些事兒，以致疏怠了親戚情誼。”
    錢逸清說著站起身來，對著霍侯爺一揖到底，“這些年少來請安問侯，晚輩給您賠罪了。望您看晚輩當初少不事份上，多多原諒才好。”
    霍侯爺擺著手：“坐下說坐下說。”
    他們錢家先死一老，再死一中層，父子兩代皆是四年孝。他家父親和叔父還有兄長，守完孝后都各自回了任上，留下這家伙自己窩里趴著讀書。還是他父親手腳，守完孝這么半年多時間，已經再娶婦了。現夫人，已經出來留大街了。
    錢清逸道：“現母親剛剛主事兒，之后還要隨父親去往任上，府里需人接手主持中饋。”所以，他來求娶，并且那意思，是想成親，以便他媽走前，幫著他把喜事鋪張一番。
    錢清逸表現得很誠懇，明玫對他改觀不少。
    不過霍辰燁卻知道，錢清逸只是說得好聽而已。
    金塘錢家，世代書香清譽，十分看重名聲。出孝這半年多沒來請婚，敢說沒有顧忌明玫名聲原因？
    他就聽說，錢家早先曾派了府里管事兒赴京，查問事關明玫流言，收集霍家風評，霍家小姐風評。然后那管事兒也沒過府來請安，直接轉回金塘。
    他們初時只怕是想退親來著，又怕這樣也有損自家聲譽，所以才拖吧。
    只是后來，眼看著他們兩兄弟回京，霍家前路十分明朗，才這般來誠懇表態吧。
    不過他也知道，這也都構不成必須退親理由。親戚互相倚重也是應該，至于之前對明玫名聲顧忌，也不能算人家錯。反正這事兒也已經過去了，還好這錢清逸現還知道對明玫恭恭敬敬，也算是個有眼色。
    明玫去征求偷聽壁角霍辰靈意思，那丫頭也有些意動，卻還是嘴硬地道：“靈兒聽嫂嫂。”
    然后隨后家庭內部會議上，大家整合了下意見。
    錢家幾位能出孝就上任，顯然仕途上還是靠譜。這錢家公子，說話聽起來很圓滿。并且能踏踏實實守完四年孝，不干出格事兒，可見人品也還是過得去。似乎聽說，一個人留金塘時候，就著手處理過庶務……反正整體評分挺高。
    雖然如今只一個秀才身，也是守孝耽誤，只不知學識如何。霍家一幫糟兵頭，也沒有誰能隨口出道策論什么考考他。可據他自己爹說，讀書還是不錯，也不知是不是往自家臉上貼金。不過這個不急，可以慢慢再考個三五年都沒問題。
    并且，明玫私以為，還有個大好處：婆婆不當頭罩著，跟分家有什么區別。日常自己當家作主，遇到大事上有靠山。很好很圓滿。
    霍辰靈親事就這樣提上了日程。
    錢家很就請了官媒正式上門，然后又送了彩禮，婚期就定于來年四月初八，春闈過后一月舉行。如果錢清逸好運，到時便可以雙喜臨門。
    。。
    朝堂之上，犒軍完接著就是論功行賞。兵部吏部禮部等通力合作下，長長有功之士名單，終于陳于圣前。
    金鑾殿上，霍辰燁被封拓國公，入職都督府。霍辰燁拒不受封，卻跪求恩旨，為妻子賀氏女請封。
    一般來說，為女眷請封，老媽也好老婆也好，走是按自身品階，往禮部遞交請封奏章路子。并且還好要照顧著節奏，不能太急迫了，讓人覺得這家子陰盛陽衰來。霍辰燁此舉，驚掉了一地眼鏡。
    他說，他幾年征戰，為國驅賊拓疆，非是為自己，是為國。如今平賊歸來，愿為家作些補償。
    霍辰燁口中，賀明玫女士變身任勞任怨軍嫂形象。
    婆婆養病多年，公公臥床數載，都是明玫心力照顧著康復。還有幾個弟妹，兩個小兒，里里外外，總之諾大一家子，全靠她費心照應。生生累彎了腰，累軟了膝蓋，累出了一身病來。
    他說，明玫現稍彎彎身就會腰痛，猛抬抬腿也會膝痛，動輒痛得一身冷汗，十分可憐。他如今歸來，見家母身體康復良好，家父已經精神矍鑠，全家和樂康泰，唯其妻身受病痛折磨，十分有愧。
    他懇請皇上，以他之功，□之誥封，能恩準她以后不跪不禮，頤養身體。
    他說男子漢大丈夫，知恩當圖報，妻恩也是恩，他之一生，愿唯賀氏女一妻，生同衾，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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