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水村,再攻婺州。
于是她裝出無可奈何的神情,對崔六說:“既然大王執(zhí)意要成全這樁好事,只要你依我三件事,我便答應(yīng)你的要求。”
崔六一聽到陳碩真說成全好事,狂笑一聲,連連點頭說:“好,好。別說三件,三十件事我也依你。我的大美人兒,你快講吧!”話還沒說完,一股哈喇子水便順著大嘴流了下來,他趕緊又用衣袖擦了擦嘴。
陳碩真見崔六那神魂顛倒的樣子,厲聲說到:“你聽著,第一,接親儀式須在今日酉時,在這之前誰都不許打擾我們;第二,備紙十刀,我要同被關(guān)的義軍一起剪紙錢祭奠陣亡將士;第三,請你接親時放出所有義軍將士同飲喜酒,畢竟大家都是我?guī)С鰜淼模荒芴澊怂麄儭!?br/>
崔六沒想到是這三個條件,這對于他來說就跟沒提條件一樣,只要陳碩真在他手上,他是萬萬不擔(dān)心起義軍會鬧出什么花樣來的。他原本想將陳碩真單獨禁閉,聽陳碩真提了這三個條件,心想,如今你已是籠中之鳥,料你也逃不掉。于是當(dāng)著陳碩真的面,吩咐手下拿紙十刀交與陳碩真,并命人帶著陳碩真重回祠堂。
陳碩真回到祠堂后,把自己假意允婚之事傳與所有將士,并囑咐大家,今日酉時所有人背貼紙鳳凰為標(biāo)記,乘天黑崔六來祠堂接親時,殺它個措手不及,沖出黑水村。
“圣上放心,我等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圣上安全。”眾將士紛紛表態(tài)。
陳碩真也安慰眾人道:“大家先好好休息休息,待到酉時,看我號令行事,至于朕的安全,朕自會小心,大家不必多慮。”
于是所有人把剪好的紙鳳凰貼好后,便安安心心地在祠堂里休息靜養(yǎng),等待時機。
傍晚,崔六身穿新衣,頭戴新帽,命人吩咐村中各戶懸燈結(jié)彩。他自己跟著花轎,來到祠堂門口,立即叫手下鳴鑼放炮,大開祠堂門。“哐啷”一聲,祠堂門大開。
見義軍沒有任何動靜,崔六便大步走到祠堂門口,對著里面大喊了一聲:“美人兒,本王來接你了。”話音未落,義軍在陳碩真的帶領(lǐng)下流星般地殺了出來,沖散了崔六的迎親樂隊,撞翻了花轎。
崔六一見,知道自己中了計,急忙叫吹鼓手擂起戰(zhàn)鼓,咚隆、咚隆、咚隆……鼓聲一響,霎時間,空中萬箭齊下。
原來崔六詭計多端,他知道陳碩真也不是好惹的主,所以早在屋頂埋伏了弓箭手,以防不測。
義軍遭到這突如其來的亂箭射擊,有些招架不住了。但是大家見文佳皇帝在前面開路,知道沒有退路,只得拼死殺出一條血路。有的士卒中箭了,他們捂著傷口,忍著疼痛,依然與面前的敵人浴血奮戰(zhàn),陳碩真看著身邊的義軍一個個倒下,她心里在滴血,卻無計可施,只得把這些仇恨都發(fā)泄在寶劍上,只見她雙手揮舞寶劍在身邊舞出了兩團劍花,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在她的劍鋒劃過之后栽倒在地。但是屋頂上的箭似乎無窮無盡,很顯然崔六早已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眼看越來越多的義軍受了箭傷。陳碩真氣得柳眉倒豎,手中的寶劍呼呼作響,不一會兒就宰了幾十個敵軍。
屋頂上的弓箭手似乎沒有要停手的樣子,箭羽像雪花一般漫天飛舞,陳碩真盡量用手中的寶劍為身邊的義軍擋住呼嘯而至的箭羽,但是還是不時有義軍中箭。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危機時刻,突然,平地里傳來“嘩嘩”幾聲巨響,接著,無數(shù)只大鳥沖天而起,直向弓箭手撲去。
弓箭手一時不知來了什么神鳥。嚇得紛紛從屋頂翻滾在地,他們有的被大鳥啄瞎了眼睛,有的被大鳥啄破了頭顱。義軍趁勢沖開一條血路殺出村來。陳碩真看到在危難中一批神鳥前來助戰(zhàn),也覺得奇怪。當(dāng)她定睛看時,不覺脫口而出“啊,是鳳凰,鳳凰顯靈了!”再看義軍的背上,原來貼著的紙鳳凰都不見了,變成了這一只只大顯神通的真鳳凰。
陳碩真喜出望外,她揮舞寶劍,指揮義軍朝鳳凰飛去的方向沖殺。
崔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埋伏的弓箭手在一群鳳凰的攻擊下慘叫不斷,紛紛喪命,趕緊騎了一匹快馬就要逃跑,陳碩真看在眼里,她一躍而起,一揚手,手中的寶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崔六的大腦袋便與身子分了家。那匹馬受到驚嚇,馱著崔六的身子飛奔而去。
義軍見陳碩真殺了崔六,個個士氣高漲,喊殺聲沖天,不一會兒就把崔六的殘兵敗將剿滅了個精光。
村里的老百姓見陳碩真等人除掉了惡霸崔六,紛紛開門,捧茶捧飯慰問義軍。義軍趁機再次修整一晚,天亮后,陳碩真親點陣容,發(fā)現(xiàn)昨晚參與戰(zhàn)斗的義軍背上的紙鳳凰張張都在,那些紙鳳凰也真的栩栩如生,就象要起飛的樣子。陳碩真心想:我們打著鳳凰旗起義,旗開得勝,昨天背貼鳳凰為號又轉(zhuǎn)危為安,正是鳳凰助我打天下。于是她下令,義軍將士的衣服都繡上鳳凰。因此,后人又稱陳碩真的義軍為鳳凰軍。
離開黑水村,陳碩真率領(lǐng)主力部隊直奔婺州,與童文寶率領(lǐng)的起義軍在下淮戍匯合。不料正好與崔義玄的主力部隊相遇,雙方一時陷入了僵持狀態(tài)。
崔義玄聞報崔六連同自己的兩百精兵被陳碩真一鍋端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又不敢貿(mào)然進攻,聯(lián)想到之前的種種傳聞,他心里再次對陳碩真產(chǎn)生了敬畏,于是集結(jié)大軍在下淮戍與起義軍對峙,一邊思考破敵良策,一邊等待援軍。
而唐軍聽說陳碩真親自增援,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就滅掉了擋路的兩百精銳戰(zhàn)隊,剛剛提起來的士氣一下子又下去了,他們不得不再次相信陳碩真確實不是凡人,惹不好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一時之間,唐軍軍營中到處都在傳說陳碩真是神仙轉(zhuǎn)世,每個人都提心吊膽,擔(dān)心戰(zhàn)事殃及自己。
古代作戰(zhàn)最講究的就是士氣,陳碩真的義軍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由只會耕田種地的農(nóng)民整編而來,但是由于大家對陳碩真極為崇拜,所以雖然沒有受過正規(guī)的軍事訓(xùn)練,但是士氣高昂,打起仗來誰都不怕死。而朝廷的軍隊中,大多數(shù)人也相信陳碩真有“法力”,所以裝備雖然精良卻士氣低落。
一邊是滿滿的士氣卻缺乏裝備還沒有作戰(zhàn)經(jīng)驗,一邊是裝備精良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卻懾于對方的神力,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于是兩軍在婺州境內(nèi)就這么僵持著。不久,章叔胤的義軍也趕了過來,但是大家誰也沒有攻城的良策。
夜里,天空下起了大雨,焦灼不安的雙方兵卒這才稍微放松了些。
雷電在天際嘶鳴著劃破烏云,血紅色的腥味彌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鬧的廢墟之上。剛剛消散的哀鳴和刀光劍影又在風(fēng)中綻開,堆積的浮尸殘體猙獰而恐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無論是唐軍還是起義軍,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們不知道這場暴雨之后的黎明將會迎來什么,彼此都害怕對方突然打破這個僵局。
崔義玄和陳碩真在各自的大營中度著方步,心中也是十分焦慮。崔義玄擔(dān)心援軍遲遲不到,萬一陳碩真發(fā)動猛攻,自己勢必難以抵擋,而陳碩真則擔(dān)心自己的軍隊沒有作戰(zhàn)經(jīng)驗,面對大批訓(xùn)練有素武器精良的官兵束手無策,婺州是自己起義路上的第一個大障礙,能否拿下婺州這塊硬骨頭對自己以后的發(fā)展舉足輕重。
“長安那邊有沒有消息了?”崔義玄在大營中如坐針氈,他不敢保證起義軍會不會發(fā)動突然襲擊。
“回大人,朝廷已經(jīng)指派揚州長使房仁裕前來增援,預(yù)計大部隊十天內(nèi)即可到達。”一個參軍向崔義玄稟報。
“好,各分隊加強防御,在援軍到達之前一定要防止叛軍偷襲。”
“是!”眾將領(lǐng)紛紛領(lǐng)命而去。
為了打破僵局,改變客地作戰(zhàn)、敵情不熟等不利條件,陳碩真不斷派出間諜刺探敵情,但是每次都收獲甚微,大多數(shù)時候這些農(nóng)民出身的間諜都被唐軍識破而有去無回,有一次僅被唐軍擒住的間諜就達數(shù)十人。
看來這一招行不通啊,陳碩真和眾將士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
章叔胤建議以退為進,與其這么僵持著消耗起義軍的士氣,不如全體撤回睦州,修整一段時間,趁機再訓(xùn)練一下戰(zhàn)士們,等到唐軍有動靜了再一舉進攻,這樣就不至于陷于被動挨打的境地。
陳碩真和一眾將士聽了章叔胤的話,頓時反對聲一片,尤其是大將軍童文寶,由于剛剛遭受了重創(chuàng),他心里憋著一股氣沒處發(fā)泄,一聽章叔胤說要撤退,童文寶首先站出來反對:“堅決不行!我們好不容易從睦州一路打到這里,眼看著就要成功了怎么能臨陣逃跑呢?只要再堅持堅持,拿下婺州,就可以一路北上直取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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