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不在, 晚餐是裴霽自己做的。
他本來想隨便湊合一頓，可林姨打電話告訴裴霽，冰箱有她處理好的魚, 配菜調(diào)料都準(zhǔn)備好了，讓他按照順序下鍋煮就行。
這是林姨早上陪裴茜去醫(yī)院之前提前準(zhǔn)備的, 就怕裴霽一個人在家不好好吃飯。
言珩有裴霽家大門的密碼, 他回來時裴霽魚剛出鍋。
時機(jī)就是這么巧。
聽見動靜的裴霽抬頭，看見言珩后手上的動作一頓，平靜轉(zhuǎn)身去廚房又取了一副碗筷。
脫下外套搭沙發(fā)上，言珩朝一言不發(fā)的裴霽走去。
經(jīng)過兩天時間冷靜思考，言珩已經(jīng)想通了。
童年經(jīng)歷讓小院長變得自主又謹(jǐn)慎，讓他很難對他人產(chǎn)生依賴感。
遇事裴霽習(xí)慣一個人思考，一個人解決。
盡管這個發(fā)現(xiàn)讓言珩沮喪挫敗，但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
他家小男朋友到現(xiàn)在為止，也并沒有對他產(chǎn)生依賴感。
或者說……自己還沒有徹底走進(jìn)小院長的心里。
自己這個男朋友是這樣，裴修舒盼裴承博作為小院長的家人, 也是這樣。
是他太過急切，考慮不夠周全，小院長和自己在一起后就得意忘形, 妄圖用幾個月時間，達(dá)成裴修他們努力幾年都沒成功的事。
言珩輕呼一口氣, 拉開餐椅在裴霽對面坐下。
裴霽知道言珩在生自己氣，自己不打算跟家里說他們的事, 讓他傷心了。
他并不擅長道歉解釋, 言珩這兩天對這件事絕口不提，裴霽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可言珩如此安靜，他并不習(xí)慣。
裴霽緊抿著嘴, 心不在焉地吃自己的飯。
“對不起。”
在裴霽快把碗里那塊豆腐戳成豆渣之前，言珩終于說了從進(jìn)門開始到現(xiàn)在的第一句話。
裴霽表情一愣，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他：
“為什么道歉。”
在室內(nèi)，裴霽也脫掉了外套，穿著白色的連帽衛(wèi)衣。
袖口對他來說有些大，掩住了他手腕和半個手背，露在外面的手指握著纖細(xì)筆直的筷子，連指節(jié)都好看得不可思議。
燈光從上方灑下來，好似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層柔和的光圈，弱化了他渾身的冷意。
從言珩的角度望著去，還能看見裴霽睫毛投在下眼瞼的小片陰影。
望著這樣的裴霽，言珩眼神也不自覺變得柔軟，緩緩開口解釋：
“之前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言珩也不扭捏，有錯就認(rèn)，情侶之間溝通很重要，他不想在兩人相處過程中留下任何芥蒂。
臉上沒了慣常的笑，言珩注視裴霽的表情認(rèn)真，解釋完后頓了頓，才繼續(xù)道：
“裴霽，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沒有經(jīng)驗，也不知道其他情侶是怎么相處的……要是你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可以學(xué)。”
言珩很少叫連名帶姓地叫裴霽，對他的稱呼也是五花八門：
小院長、小男朋友、裴同學(xué)、小冰塊、昭昭弟弟、小財迷……
以前叫得最多的是‘小院長’，在一起后沒外人時常喊的是‘男朋友’。
直呼其名的次數(shù)兩只手都數(shù)得清。
第一次談戀愛沒經(jīng)驗，裴霽又是有事憋在心里的性格，言珩擔(dān)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小男朋友不說出來。
言珩突然的道歉出乎裴霽意料。
他也是第一次戀愛，遇到這種情況，他表面不說，其實私下去翻了秦許送的那本《小白戀愛大全》，還去網(wǎng)上搜索了一番。
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都是他做錯了。
網(wǎng)上大家都說，談戀愛的事不打算告知家里，就是不夠在乎對方，沒打算負(fù)責(zé)，就是談著玩兒。
就是沒考慮兩人的未來。
就是渣。
就像網(wǎng)友說的：
把你藏著掖著，不告訴其他人你的存在，都不重視你，這都不分手？
這種對象是要留著過年嗎？
兩人的事裴霽雖沒打算藏著掖著，但查過資料后，知道言珩這次生氣是正常的。
盡管他還是認(rèn)為談戀愛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又不能結(jié)婚生子，不用考慮那么多。
所以聽了言珩的話，裴霽和他對視半晌，最后收回視線輕聲開口：
“不用學(xué)。”
像是擔(dān)心聲音太小言珩沒聽清，裴霽垂眼看著面前的碗，又重復(fù)了一遍：
“你什么都不用學(xué)。”
聽了裴霽的話，言珩臉上終于露出了進(jìn)門后的第一個笑，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問：
“小院長，你這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很滿意我這個男朋友？”
說到后半句時，言珩語調(diào)拖長，本來只是活躍氣氛的打趣。
然而裴霽聞言抬眼定定地看著言珩，一雙黑亮的眼像是要望進(jìn)他心里。
緊接著，裴霽一臉認(rèn)真地點頭：
“滿意的。”
說這話時裴霽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仿佛陳述既定事實似的，連語氣都沒半點起伏。
裴霽難得坦率一回，言珩卻被他平鋪直敘的口氣可愛到。
被小男朋友撩得心弦亂動的言珩，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一手撐著餐桌俯身靠近，一手越過餐桌抬起裴霽的下巴，低頭溫柔親吻對方眉眼。
溫?zé)岬拇桨昃徛蛳拢早袢艏慈綦x吻上裴霽前，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耳骨，略低啞的嗓音慵懶中透著一絲性感：
“這是你坦誠的獎勵。”
言珩這個不要臉的老狐貍，明明是自己兩天忍了兩天惦記得不行，卻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兩人隔著張餐桌接吻，裴霽身體不得不前傾，導(dǎo)致姿勢有些別扭。
裴霽也沒反駁言珩的話，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把對方的眉眼都刻進(jìn)心里。
林姨和裴茜都不在家，言珩也沒了顧忌，親吻中和裴霽五指交纏相扣。
言珩引導(dǎo)著裴霽抬手勾住自己脖子，然后環(huán)著對方腰的手臂微微用力，半抱半摟地把人往自己懷里帶……
等言珩松開裴霽時，而原本坐在另一邊椅子上的裴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到了言珩面前，坐到了餐桌上。
桌上無人問津的魚已經(jīng)涼透了，最上面的油花都凝固了。
裴霽的肚子不合時宜地輕輕叫了一聲。
他餓了。
笑著在裴霽緋紅的眼尾親了一口，勉強(qiáng)吃了個半飽的言珩，心滿意足幫他把衣服拉上，端著魚去廚房加重新熱。
言珩低頭時，裴霽看見了他頸側(cè)那個淺淺的新鮮牙印，眼神閃了閃。
經(jīng)過這一通折騰，等兩人吃完飯都快晚上八點了。
偌大的別墅今晚就裴霽一個人睡，言珩很想留下來，但又怕自己晚上控制不住做出什么禽獸行為，便忍痛放棄。
…………
裴霽和言珩兩人經(jīng)過一次友好交流，兩人的關(guān)系終于恢復(fù)如常。
轉(zhuǎn)眼兩天時間過去，到了和林信瑞約好的時間。
一早，彭高峻就送裴霽去林信瑞指定的那個廣場。
裴霽讓彭高峻在廣場邊停下，自己提著兩只保險箱下車。
彭高峻知道箱子里面裝著滿了現(xiàn)金，自從前兩天取了錢后，小少爺就沒動過這錢，這箱子這兩天一直放在車后座。
彭高峻不知道裴霽拿著這么多錢來這里是要做什么，見他下車后拉開車門就要跟著下車，然而裴霽不讓他跟，讓他在這里等。
彭高峻不放心：“小少爺，您要做什么？我可以代勞。”、
光天化日下，身上帶著這么多現(xiàn)金大喇喇在路上走，太不安全了。
裴霽搖頭：“不用，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后不等彭高峻再問，裴霽提著箱子，面無表情往林信瑞說的店走。
裴霽不讓跟，彭高峻也不敢貿(mào)然跟上去，就怕惹小少爺不高興。
但又怕裴霽出事，彭高峻眉頭皺得死緊，一雙眼死死盯著他身影不放，就怕一個眨眼出事，直到裴霽走進(jìn)一家咖啡店才稍微松了口氣。
林信瑞短信上說的是早上十點見面，裴霽進(jìn)店后找了個相對安靜的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等。
服務(wù)生端上來的加奶加糖咖啡熱氣裊裊，裴霽卻沒喝，他左手放在口袋里，下頜線緊繃，垂眸看著保險箱。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林信瑞卻沒有出現(xiàn)。
裴霽也不著急，他相信林信瑞肯定會來。
又過了半小時，裴霽接到林信瑞的電話，手機(jī)那端的人呼吸異常粗重，絲絲吸氣，像是怕被人發(fā)現(xiàn)，聲音壓得極低。
林信瑞告訴裴霽今天的見面取消，時間地點自己之后會再通知他。
不等林信瑞說完，裴霽面無表情掛了電話，端起沒動的咖啡一飲而盡，隨后起身就走。
彭高峻見裴霽又拎著保險箱原封不動的回來，心里疑云重重，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裴霽：“回家。”
彭高峻壓下心里的好奇，點頭：“好的。”
當(dāng)天晚上裴霽，收到了林信瑞發(fā)來的、新的見面時間地點——
明天下午的江邊。
第二天裴霽去了，還是沒見到人。
再次被放鴿子，裴霽耐心告盡，問林信瑞到底想怎么樣，還想不想要錢。
林信瑞那邊傳來嘈雜的人聲，過了兩秒才傳來他喑啞難聽的聲音：
“裴少爺別著急，這不是想穩(wěn)妥一點么。”
林信瑞又說了一個新地址，緊接著道：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今非昔比，身邊總跟著一個跟班，但是今天晚上，我要你一個人來。”
林信瑞倒是不傻，換了兩個地方，最后約在晚上，郊外一個廢棄的爛尾樓。
郊外道路寬敞四通八達(dá)，且不像市區(qū)這樣三步一個監(jiān)控探頭。
適合跑路。
要是裴霽帶了人來，他一眼就能看見。
裴霽冷聲道：“最后一次。”
林信瑞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
“你放心，拿到錢后，我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就當(dāng)我們從來沒見過，我也不認(rèn)識你，你安心做你的豪門小少爺……”
懶得聽林信瑞廢話，裴霽毫不猶豫掛斷電話，把令人不適的聲音切斷。
…………
言珩下班回來，直接略過自家別墅朝里面裴霽家走，走近發(fā)現(xiàn)裴霽大門前坐著一個人。
言珩疑惑上前，微微提高了聲音：
“你坐這兒做什么，怎么不進(jìn)去？”
低頭玩手機(jī)的秦許聽見聲音抬頭，看見言珩后雙眼一亮，從地上站起來：
“言哥。”
言珩略一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眉梢一挑：
“你裴哥不給你開門。”
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秦許一副‘你可來了’的表情，苦著臉道：
“言哥你怎么才來，我都在這里等快半個小時了，冷死了。”
裴茜住院有幾天了，正好今天周末放假，不上課的秦許說去醫(yī)院看看小千妹妹，是昨天就跟裴霽說好的。
然而今天他拎著禮物按了半天門鈴，也沒人來開門。
秦許以為裴霽不在家，只好在門外等。
沒等到裴霽，倒是把言珩等來了。
言珩上前熟門熟路的輸密碼，推開門的同時笑秦許傻：
“按門鈴沒人，你就不知道打電話發(fā)消息？”
秦許竄進(jìn)屋后用力跺了跺冷麻了的腳，哈氣：
“我打了，沒人接。”
把手里給裴茜買的巧克力放下，言珩環(huán)視整個客廳一圈，隨口道：
“可能沒聽見，你再打一次試試。”
好幾天沒見裴茜，他們說好一起去醫(yī)院看她，陪裴茜一起吃晚餐。
這個時間點，裴霽應(yīng)該在家才是。
聽言珩的話秦許拿出手機(jī)，再次撥通裴霽的號碼。
“嗡——嗡嗡——”
兩秒后，沉悶的手機(jī)震動聲從言珩身后傳來。
言珩秦許兩人對視一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在沙發(fā)抱枕后發(fā)現(xiàn)了裴霽的手機(jī)。
“手機(jī)沒帶？”言珩拿起手機(jī)掛斷，偏頭看向樓上：
“還是在房間里？”
秦許搖搖頭，抬頭扯著嗓子喊：
“裴哥？你在家嗎？裴哥——”
偌大的別墅中，只有秦許聲音的回聲。
兩人把別墅上上下下找遍了，都沒有看見裴霽。
言珩連裴霽房間的浴室都推開門看了，空無一人。
找不到人的言珩下樓時蹙眉——
小院長手機(jī)也沒帶，去哪兒了？
就在言珩和秦許奇怪時，密碼鎖傳來‘滴滴’兩下，大門開了。
言珩和秦許都以為是裴霽回來了，推門進(jìn)來的卻是拎著餐盒的彭高峻。
偏頭看了一眼彭高峻身后，沒有見到裴霽，言珩問：
“小院長出門了？”
彭高峻一聽言珩這話，明顯愣了一下，眼里有些茫然：
“小少爺不在家嗎？”
從學(xué)校接裴霽回來后，裴霽突然說想吃‘味牛’家的菜。
‘味牛’是南楓市做牛肉做得最好吃的餐廳，在他家你可以吃到牛身上任何可以吃的部位。
食材新鮮做法多樣，重點是味道也好，想吃‘味牛’的菜，往往需要提前預(yù)約或排隊。
對小少爺彭高峻也是有求必應(yīng)，聽他說想吃，盡管店離江城苑遠(yuǎn)，還是去給小少爺買了。
這不，剛提著打包好的餐盒回來。
見彭高峻這個司機(jī)兼保鏢都不知道裴霽去哪兒了，秦許皺眉搖頭：
“裴哥手機(jī)在家，但人不在。”
彭高峻一呆：“人不在？去哪兒了？”
言珩看彭高峻：“你離開多久了？”
彭高峻看了一下時間：“快兩個小時了。”
‘味牛’的店離得遠(yuǎn)，一來一回花了不少時間。
這還是店家知道是裴家小少爺要吃，省了排隊的時間的結(jié)果。
言珩琢磨一下，問：“會不會他一個人先去醫(yī)院了？”
秦許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有可能？”
言珩拿出手機(jī)給醫(yī)院的林姨打電話，得到的回復(fù)是裴霽沒去，裴茜也在眼巴巴的等她哥。
醫(yī)院也沒有，言珩眉頭擰得更緊了。
秦許倒覺得問題不大：
“裴哥那么大人了，有可能是有什么事出門處理，但把手機(jī)忘家里了，我們等等，說不定他待會兒就回來了。”
秦許不說還好，他這一說，彭高峻猛然一震，迅速扭頭朝沙發(fā)看去，看見那兒原本放著的保險箱不見了后，眉心一跳。
聯(lián)系裴霽這幾天的反常，彭高峻心里忽然劃過一個念頭——
‘味牛’的店離這么遠(yuǎn)，里面的菜又貴，小少爺怎么突然提出要吃他家的菜了？
想到這里，彭高峻眉心一跳，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小少爺是不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支開我？
言珩正在心里思索裴霽去哪兒了，就見面前的彭高峻突然變了臉色，一臉緊張嚴(yán)肅地掏出手機(jī)。
言珩看他：“你給誰打電話？”
“裴總。”直覺讓彭高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第一反應(yīng)是給裴修打電話。
言珩本來不明白彭高峻這時候給裴修打電話做什么，然而在聽彭高峻跟裴修匯報了小院長這幾天的不對勁后，表情也變了。
這幾天言珩也感受到了裴霽情緒上的微妙變化，但他以為是他們兩人才鬧過別扭的原因，并沒有多想。
但從現(xiàn)在看來，這事并不是這么簡單。
而電話那端的裴修聞言，‘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什么意思？你是說昭昭故意避開你，拿著三百萬現(xiàn)金一個人出去了？”
彭高峻神情嚴(yán)肅：“是的，小少爺這兩天好像要和什么人見面。”
彭高峻他們聯(lián)系不上裴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雖然失聯(lián)的時間不長，但裴霽曾經(jīng)被人拐賣過。
裴修一聽人不見了，裴霽行為還這么反常，立馬急了：
“和誰見面？”
彭高峻回答沒什么底氣：“不知道。”
裴霽每次帶著保險箱出門時，都不讓他跟近了。
“而且……”彭高峻咽了咽口水，然后才緩緩開口：
“裴總，我前兩天好像看見林信瑞了。”
“林信瑞？”裴修重復(fù)了一遍這個有些陌生名字，想起他是誰后，倏然睜大了眼：
“林信瑞？！那個之前領(lǐng)養(yǎng)過昭昭的林信瑞？！”
“他出獄了？”
三年前找到裴霽后，福利院方提供了裴霽這些年的所有資料，加上事后裴家自己找人調(diào)查的，自然知道林信瑞的存在。
不但知道林信瑞，所有領(lǐng)養(yǎng)過裴霽的家庭的大概資料及照片，裴修都有。
為了防止意外，在彭高峻成為裴霽保鏢之前，裴修就把這些人的照片和基本資料給彭高峻看了。
裴修讓彭高峻把這些人牢牢記在心里，要是以后遇見，多個心眼。
裴修舒盼的意思，就是避免裴霽和那些人見面。
讓裴霽徹底和過去劃清界限。
因此，裴修不由地提高了聲音：“這么重要的事，你為什么不早跟我說？！”
彭高峻也不太確定自己之前看到的人是不是林信瑞：
“只是有點像，我不敢保證。”
他瞟見的人蓬頭垢面，臉有點像，但身形差別太大，不像同一個人。
等他想進(jìn)一步確認(rèn)時，又找不見人了。
精神緊繃了幾天沒在裴霽身邊見到可疑人員后，他就放松了下來。
彭高峻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不管怎么樣，聽彭高峻說林信瑞可能出現(xiàn)在南楓市，裴修現(xiàn)在是徹底坐不住了，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要出門。
林信瑞坐牢的原因跟昭昭有關(guān)，這裴修是知道的。
具體是什么原因?qū)е铝中湃鹱危挥挟?dāng)事人和警方知道。
這么多年過去了，時過境遷，裴修能查到的東西很少。
他沒想到林信瑞很可能找來南楓市了。
強(qiáng)迫自己定神，裴修不知道是在安慰彭高峻還是安慰自己：
“沒事，先別慌，先在四處找找……”
全程把兩人對話聽在耳里的言珩，搶過彭高峻的手機(jī)，沉聲道：
“裴修你先別急，我們?nèi)ゲ楸O(jiān)控，你給裴霽那幾個同學(xué)打電話，問他們知不知道裴霽去哪兒了。”
言珩的聲音讓已經(jīng)有些手忙腳亂的裴修動作一頓，下意識拿開手機(jī)看了看來電人：
“老言？你怎么——”
“你先別管我！”言珩直接打斷裴修的話：
“天已經(jīng)快黑了，找到人要緊，要是有消息給我打電話，再過兩個小時還聯(lián)系不上，就報警。”
裴修被言珩吼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這么激動做什么。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弟聯(lián)系不上了。
但這關(guān)頭也顧不上這么多，裴修回過神來后應(yīng)了一聲，和言珩他們分工合作，去聯(lián)系成偉毅老齊他們。
秦許后知后覺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跟著言珩他們?nèi)ゲ楸O(jiān)控。
…………
與此同時，坐了一個多小時公交從市區(qū)搖到郊外，又走了十幾分鐘的裴霽，才找到林信瑞口中說的那座，有個尖頂?shù)臓€尾樓。
天已經(jīng)黑了，馬路旁的路燈的光照不進(jìn)爛尾樓，不過二樓卻有白色燈光一閃一閃的。
裴霽手機(jī)響了一聲，是林信瑞給他發(fā)的短信，讓他上二樓。
幾分鐘后，裴霽來到林信瑞說的二樓，終于見到了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林信瑞。
現(xiàn)場除了林信瑞之外，還有三個成年男人。
三人看人的眼睛都是斜的，踮腳聳肩，看著流里流氣，一看都是街頭混混。
看見裴霽上來，三個男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年紀(jì)比較大的皺眉問林信瑞：
“老頭，你玩兒我們兄弟呢？就這小白臉，渾身上下一件名牌都沒有，能有錢？”
這三人是林信瑞花錢找來的，承諾只要今晚他們?nèi)藥退粋€忙，他就給他們一人三萬。
挨著承重柱蹲著的林信瑞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讓三人稍安勿躁，隨后抬頭瞇著眼睛看裴霽：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
林信瑞一抬頭，裴霽才注意到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青臉腫的，顯然被揍了一頓。
裴霽不知道是誰日行一善，把手里的保險箱往中間一扔，盯著林信瑞的目光冰冷：
“我們的事，今天就做個了結(jié)。”
沒扣嚴(yán)的保險箱被摔開，一沓一沓粉紅色的紙鈔散了一地。
林信瑞請來的三人望著那一地鈔票，眼睛都直了。
而林信瑞哼笑一聲，讓身邊三人去撿錢，自己沒動，皮笑肉不笑地對裴霽道：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當(dāng)著一套背后著一套。”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還是沒能讓林信瑞下線_(:3∠)_，明天，明天一定！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咼是禿頭小妖孽 30瓶；小兔子乖乖 29瓶；一只乖巧的瓏瓏 2瓶；今安、西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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