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淺不答反問：“宋總現在是在質問我么？”
“我沒這個意思，你別誤會。”宋瀚城立刻擺了擺手，態度和藹：“墨家的水比你想象的還要深，我只是擔心你受什么委屈，所以才多嘴問了幾句，如果你不喜歡，我不再提就是了。”
姜淺恍然，也沒了剛才那股尖銳，歉疚一笑，委婉道：“不好意思，因為最近實在有太多人這么問我。”
“我理解，你現在的處境，有一定的防備心是應該的。”宋瀚城視線落向不遠處，墨錚的墓碑之上那張男人帥氣的黑白照，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和他扶持了半輩子，又爭斗了半輩子，沒想到，他還是走在了我前面。”
姜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喃喃低語：“起初，我還以為宋總您不會來的。”
畢竟，從趙之遙說的那些話里，她可以猜測出當年發生的事。
應該是墨錚先認識了那位暖暖小姐。
而趙之遙鐵了心要嫁給墨錚，便和宋瀚城達成了某種協議，讓宋瀚城去引誘暖暖小姐，誰知道宋瀚城假戲真做，竟真的愛上了暖暖小姐。
后來墨錚發現自己最好的兄弟居然喜歡上最愛的女人，如此背叛，不亞于晴天霹靂。
為了彌補墨錚，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所以宋瀚城自請離開墨氏集團，帶著暖暖小姐私奔。
再到后來……
趙之遙趁虛而入，借口安慰墨錚，順利地嫁給了他，成為墨氏集團的女主人。
這么多年墨錚和宋瀚城一直隔閡。
葬禮，他卻來了。
“不是說過了么？叫我宋叔叔就行，宋總太生疏了。”宋瀚城緊緊凝視著姜淺，眼珠連一下都不曾挪開，偶爾眼神渾濁的，一看就知道陷入了過去某些回憶。
姜淺也沒什么心情去拂了他的意，應了一聲：“宋叔叔。”
“姜小姐……”此時，一個傭人走了過來，原本是要叫姜淺的，在看到宋瀚城的時候，楞了一下：“宋、宋先生？你也在這里？”
“怎么，不歡迎我這把老骨頭？”
傭人忙不迭地垂下腦袋，瘋狂地搖了搖：“不敢。”
“叫我有事么？”姜淺問。
“大太太說有件很重要的事，讓你們都過去。”
“我們？”
“對，包括您、大少爺、三少爺，還有霆少爺。”傭人恭敬的解釋著。
姜淺看了眼宋瀚城，宋瀚城叮囑：“你要是怕，我陪你一起去？”
不等宋瀚城話音落下，傭人忙提醒道：“宋先生，這怕是不太好吧？大太太特意吩咐了，這次是幾個直系的密探，包括姜小姐的丈夫陸先生也不能進去。”
宋瀚城薄唇冷笑，不怒自威：“這么多年不見，大太太還真是越來越威風了。”
“宋先生，您別為難我們了……”
“謝謝宋叔叔關心，我沒什么好怕的。”姜淺看出傭人的窘迫和擔憂，趕在宋瀚城說出更嚴重的話之前，補充了一句。
……
葬禮內堂，門口懸掛著高高的白色燈籠，所有人的服裝都被要求穿著深色、肅穆、莊嚴，不得高聲喧嘩、不得吵鬧、不能爭執，在傭人的帶領下，姜淺一路走去，安靜地連心跳都聽得清清楚楚，神色卻很坦然。
主廳內，趙之遙高高坐在主位上。
身側分別站著墨驍和福伯。
“今天是阿崢的葬禮，有些話我本來不應該說，但我看到外面很多人對我們墨家諸多揣測，媒體也亂寫一通，導致股價動蕩，所以我決定事情還是說清楚為好！”
“阿崢留下的遺產不計其數，大家最關注的便是他手中的墨氏集團股份……”
話落，墨家兄弟幾人紛紛翹首以待。
墨驍攥緊了拳。
趙之遙要公布股份的處理方式了？
他是她一手培養起來的，一定能分到最多股份吧？
墨琨則有些不快，他現在還一事無成，不像墨驍那般得寵，也不像墨霆那樣替趙之遙做了那么多事，肯定股份是分得最少的吧？
然而，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
“經過深思熟慮，我決定將阿崢旗下的股份均分給四房，分別由阿驍、梁琴、墨琨、小淺繼承！”
“憑什么？”墨驍第一個不服氣：“媽，我是長子，旗下又養著嫡孫安安，就算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要看看安安的面子，他們那幾個賤種，怎么配跟我平起平坐？尤其是姜淺，她不是號稱不稀罕爸爸的財產么？如今正好，爸不在了，趁早滾蛋！！”
墨驍早就看不順眼其他人，礙于墨錚還在，少不得要隱忍注意。
如今墨家都是趙之遙作主……
他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墨琨站了出來，一副乖乖兒的模樣：“大哥，我一向敬重你，可爸爸才剛剛下葬，你就滿腦子股份分割比例，這不是寒了大媽的心么？”
“阿霆，你以為呢？”趙之遙卻視線一轉，輕飄飄地看了眼顧墨霆。
被點名的顧墨霆上前一步：“外面流言四起，各種陰謀論不斷，更甚至說有人蓄意謀害墨老，以此接管巨額財產，如今正是需要墨家上下齊心的時候，股份平均分割，彰顯兄友弟恭，也給集團的股東們一個交代，同時穩定了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一箭三雕，大太太英明。”
趙之遙瞬間露出了贊賞的神色。
她也是這么打量的。
“阿霆，還是你深得我心，如果阿驍能有你一半的深謀遠慮……”
趙之遙的話還未說完，墨驍又跳了出來，不服氣道：“媽，我知道我不爭氣，但我還有一個疑問！阿城和阿琨畢竟是上過族譜的，姜淺呢？她又連爸都不認，股份怎么可以給她？”
趙之遙眸中閃過一抹不悅的暗芒，出聲道：“阿霆，你來替我解釋。”
“是。”顧墨霆莞爾微笑，視線卻咄咄逼人：“原因很簡單，墨老突然去世，老臣子軍心動蕩，而誰都知道姜小姐是墨老千辛萬苦找回來的，所以換種說法，股份甚至可以不給你，不給二少爺三少爺，但姜小姐……一定要給，還要光明正大的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