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始終你好 !
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一直亮著……
傅君就這樣站在外面,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俞朗站在對面,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傅君應(yīng)該在這樣的眼神下死了好幾次了。
時間越來越長,傅君心里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
江晨皓,沈嶸都已經(jīng)到了急救室門口。
江晨橙也來了。
燈始終亮著。
急救室門外,氣氛壓沉……
終于,燈滅了!
醫(yī)生推門走出來,傅君竟然不敢上前去詢問,其余的幾人都走上前問著醫(yī)生。
“病人因為長時間沒有吸入氧氣,頭部創(chuàng)傷沒有及時做應(yīng)及措施,時間較長,而引起缺氧缺血性腦病,現(xiàn)在病人呈現(xiàn)于去皮質(zhì)狀態(tài),什么時候能醒過來,我們也無能力為。”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有些無奈的口氣,視線越過眾人最后落在那里屹立不動的傅君身上。
“去皮質(zhì)狀態(tài),我們的常用名詞就是植物人。”
“怎么可能?醫(yī)生,這一定不可能,安安那么善良,她可能會成為植物人,醫(yī)生,你再好好的看看她,再治治她,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俞朗上前握著醫(yī)生的手,不敢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前不久還好好的……
怎么就突然這樣了呢?
“抱歉,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病人先帶回病房。”醫(yī)生說完,便離開了,身后還有幾名醫(yī)生一起離開,說著一些關(guān)于醫(yī)學(xué)上的理論。
急救室門口,護(hù)士推著病床出來,咕嚕咕嚕是床跟地板摩挲出來的聲音,在死寂般的走廊里格外明顯。
“傅君!”俞朗抓緊拳頭,想要沖過去揍人,但已經(jīng)有一個人快過了他。
俞朗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沈嶸已經(jīng)沖了過去,一個拳頭已經(jīng)砸在了傅君的臉上,傅君一個踉蹌身子往旁邊動了動,然后緩緩的靠著墻壁跌坐在地上。
那一瞬間,他眼里流露出來的痛楚跟懊悔讓人有些錯愕。
至少,江晨皓跟他這么多年交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唇角有血流了出來,他好像感覺不到。
“傅君,這樣的結(jié)果,你滿意了嗎?”沈嶸看著傅君的模樣,想著剛才那個黃發(fā)男說的話,說是因為他說不管安晚,所以才會被關(guān)到那個房子里去的。
如果,安晚跟靳西溪關(guān)在一起,也許,傅君會把倆人都救出來。
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一拳頭,根本不解恨,沈嶸已經(jīng)抬腳想再去踹的,被江晨皓急忙拉住,“沈嶸,傅君也很難受,他也不想這樣的。”
“他不想這樣的?”沈嶸冷笑一聲,“你知道那兩個綁匪找他要錢的時候他說什么嗎?短頭發(fā)的不管,長頭發(fā)的要多少錢都可以!這是一個男人說的話嗎?安晚為他生了一兒一女,這就是她應(yīng)得的嗎?”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傅君,你以為我會讓她跟呆這么久嗎?”沈嶸猩紅著雙眼質(zhì)問道,心中也是一片悔意。
早在三年前,他就該阻止這段孽緣。
傅家的人薄情!
是的,很薄情。
又護(hù)短!當(dāng)年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諸詩瀾做的,傅嚴(yán)磊明明可以跟諸詩瀾離婚,再跟沈慕妮一起,可卻三人身亡,這樣的代價,傅嚴(yán)磊不會傻到這個地步,要自己心愛的女人陪著自己死,還要加上一個嬰兒。
是個男人,都不會有這樣愚蠢的舉動。
“從今天開始,安晚跟你們傅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沈嶸甩開江晨皓,“你配不上安晚,傅君,你配不上她!”
傅君恍然回神,想去看安晚時,被沈嶸的人給擋在后面,他站在那,聲音沙啞又干澀,“晚晚……”
往前走,兩個男人緊緊擋在他面前,傅君抬腿就跟兩人打了起來,他有練過,對方也練過,而且是一比二。
打下來,傅君明顯開始落下……
“這里是醫(yī)院,你們這是干什么?要打麻煩去醫(yī)院門口打,不要吵到別人。”護(hù)士突然說了一句。
才停下動作,傅君扒開兩人便向前沖,那邊安晚已經(jīng)推進(jìn)病房,他想進(jìn)去,沈嶸卻堵在門口不讓,“把他帶走。”
“讓我看看她。”傅君隱忍的說道,眉宇間沒有了往日的淡然跟從容,而是慌張,內(nèi)疚,不安,還有隱約的不知所措。
“我進(jìn)去看看她。”見沈嶸不動,傅君又說了一句,這樣的傅君,被后面來醫(yī)院檢查的靳西溪見到,無比心疼。
她過去死死握住傅君的手,用力拉著他往外走,“阿君,你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你這樣看著讓我心疼,這不該是你,不該是你啊?”
“你的驕傲呢?你的驕傲呢?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不值得你這樣,不值得你這樣!”靳西溪拼命拉著傅君往外走,可是傅君的雙腳卻像注入了鉛似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一雙黑眸緊落在病房里,安晚的頭被白色的布包扎著,手背打著點滴,旁邊桌上放著儀器,上面顯示著她的身體數(shù)據(jù)。
她沒有任何反映,還能看到臉上有些灰。
毫無生氣,一動也不動……
傅君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雙無形的雙手緊握著,越來越緊,緊到他幾乎不能呼吸,他望著,很想上前一步,去握著她的手,去叫著他的名字。
可是他卻沒有勇氣挪動腳步,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他前進(jìn)不了……
安晚這樣,是因為他。
都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好了自大,又怎么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他要怎么跟瑤瑤還有一一交待?交待著他們的媽媽怎么了,他又該怎么樣給自己一個交待?怎么說服自己這顆心接受這個事實?他接受不了,一點都接受不了。
“阿君,我們?nèi)タ瘁t(yī)生,你看,你的手都傷成這樣了。”握著傅君的手,靳西溪看著上面的傷,每個傷口上都全是灰泥,血跡凝固在那里,靳西溪心痛得無法呼吸,她愛的這個男人,一直以來都是優(yōu)秀的,是姣姣者。
他不該是這樣的,真的不該是這樣的。
眼角有淚水滑了下來,她雙手環(huán)在他的腰上,緊緊抱著他,“阿君,求求你,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好不好?”
這樣的傅君除了讓她心疼外,也讓她害怕。
仿佛一下子過了十年,他蒼老了那么多。
病房的門被關(guān)上,沈嶸對著外面的人說,“要秀恩愛走遠(yuǎn)一點,別在這里惡心人。”
望著摟著自己的女人,傅君把她推開,“你走吧,靳西溪,你走吧。”
“我不走,我不走,阿君,你這樣我怎么走?你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靳西溪向前一步,傅君退后一步。
“靳西溪,你走吧!”
靳西溪搖著頭……
傅君沒有再理她,她上前去拉他的時候,他重重的甩開她的手,沙啞的聲音里滿是厭惡,“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張了張嘴,靳西溪看著說這話的男人,仿佛剛才的話,只是她的錯覺。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你聽不懂人話嗎?”傅君聲音緊緊繃著,隨時都要爆發(fā),“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別逼我說難聽的話!”
靳西溪搖了搖頭,眼里噙著淚花站在那……
往后退了幾步,身體靠在墻上,就這樣望著傅君,也不動,哪里都不去,就這樣看著傅君。
而傅君的視線,卻一直落在病房的方向,仿佛,根本不知道身后不遠(yuǎn)處有個人望著他似的。
在離靳西溪幾米這外,殷為政站在那里,垂放在雙側(cè)的手緊握成拳頭,他看著靳西溪被傅君拒絕著,他的心也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三個人,一條直線,就這樣在走廊里。
都是倔強(qiáng)的人,誰都不想放手自己的喜歡,誰都在堅持著自己的喜歡,即使一身的傷,即使到最后變成了飛蛾撲火,都在繼續(xù)著自己的堅持。
人,就是這樣傻。
就這樣瞎!
病房里,沈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安晚,什么話都沒有說,就這樣看著,她長得特別像最小的阿姨。
沈家三姐妹。
安慕珍原名沈慕珍……
沈嶸在三年前,安晚去試臺那一次就認(rèn)出她來了,因為,她長得太像了,特別是一雙眼睛,沈家三姐妹都這樣。
“小晚,好好睡吧,也許睡著,就會忘記一些傷痛,等你醒來的時候,就會把這一切傷痛都忘記,你再重新開始你的生活,以后,哥哥護(hù)著你,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知道嗎?”沈嶸握著安晚的手,神色認(rèn)真的說道。
“你外公留下的遺產(chǎn)里,有一部份是你的,現(xiàn)在,哥哥在替你打理,你醒來后,你想怎么揮霍都有,你想要什么樣的男人都有,但是,傅君那樣的人,不適合你,一點都不適合你。”
沈嶸叫了兩名保鏢守在病房外……
叫了一個護(hù)工專門照看安晚。
沈嶸離開的時候,天已經(jīng)開始亮了,病房里,一片冷意,除了,儀器上的波浪形圖形能看出來,她是有生命的,要不然,沈嶸都會以為,她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離開病房,就看到門外坐在那里的男人。
走廊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再是往日的光輝跟耀眼,取而代之是狼狽,是落魄,垂著頭,他看不到傅君臉上的神色,僅僅是一個側(cè)影,就讓沈嶸驀地的覺得,這個男人,也許是愛著安晚的。
也許……
沈嶸只敢用也許。
畢竟,這場意外的罪魁禍?zhǔn)祝褪撬稻?br/>
他的自以為是,讓安晚承受了這樣的后果。
聽到腳步聲,傅君猛的抬頭,沈嶸出來,傅君眼前一亮,“她醒了沒有,她醒了沒有。”
一夜之間,傅君的下巴上全是胡渣!
還有鼻子下方,都是青色的胡渣,頭發(fā)沾著灰,潦倒不堪,沈嶸沉著聲音問了一句,“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晚晚怎么樣了?”傅君又問了一句。
“她怎么樣,跟你有關(guān)系?”沈嶸嗤笑,“傅君,這輩子你休想再靠近她一步,有我在,你休想再靠近她,即使她醒來,也跟你毫無關(guān)系。”
“我只想看看她,沈嶸,難道你沒有愛過人嗎?”傅君問道,“我愛她,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愛她。”
“好!”沈嶸瞇了瞇眼,“你說你愛她是嗎?”
傅君點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是!”
“那我要求你把所有固定資產(chǎn),傅氏,還有你的流動資產(chǎn)都轉(zhuǎn)到小晚名下,你會轉(zhuǎn)嗎?”
話剛說完,還沒有等到傅君的回答,就看到原本認(rèn)真說愛的男人已經(jīng)轉(zhuǎn)了身……
這,就是愛?沈嶸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