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點了下頭。
程夫人倒是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移開。
跟程少陽告別后,江南就跟著周暮晨一起去了會場。
等忙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累嗎?”周暮晨有些擔心地看著她,“這樣奔波身體還受得住嗎?”
江南笑著搖搖頭:“沒事,忙點好。”
最起碼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周暮晨猶豫片刻,正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個宵夜,就見外邊夜色里正站著個男人。
男人單手插兜,長身玉立,路燈下的影子被拉得格外的長。
他目光落在江南身上,眼中是濃到極致的復雜與愧疚。
江南自然也看到了傅司珩。
她往那邊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周暮晨笑了聲,隨后低頭看向江南,“還需要我送你嗎?”
江南吐了口氣,“不用了,師兄你回去吧。”
既然傅司珩來了,就不會那么輕易離開。
讓周暮晨夾在中間,只會難受。
周暮晨看著她,“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江南笑著點了點頭。
周暮晨看了眼那邊的傅司珩,才轉身離開。
傅司珩一直到周暮晨離開才往這邊走了過來。
“累嗎?”
江南看著他,“傅司珩,你公司不用上班嗎?艾薇已經快倒閉了嗎?你能不能讓我清凈兩天。”
傅司珩笑了聲,“艾薇倒閉不了,我也永遠不會讓它倒閉,因為它是艾薇。”
江南心里一窒,隨后一陣酸意就、爬上了心頭。
對,艾薇是他為宋雨薇創建的,當然是不會讓它倒閉。
“是,那你就愛你的宋雨薇去吧。”她看著傅司珩說了一句。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傅司珩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就知道是愛宋雨薇?萬一是別人呢?”
江南心頭瞬間升起一陣酸麻的痛意。
不是宋雨薇又能是誰。
自從知道了宋雨薇就是傅司珩的初戀以后,艾薇這個品牌,已經成了恩愛的代表。
初戀出國那年,艾薇創辦。
說不是為了宋雨薇創辦的,大概沒人會信。
江南苦笑出聲,“你想愛誰愛誰,只要別再來纏著我就行!”
傅司珩卻拉著她死死不放。
“若我愛的是你呢,南南,我從始至終,愛的都只是你一個。”
江南全身都僵住了。
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傅司珩的這樣一句話。
這是她第一次聽傅司珩說愛她。
可這一句話,卻像是刺痛了她全身的器官一般。
愛她嗎?
究竟是怎樣的愛,才能那樣肆意傷害?
說到底,也只是因為不在乎罷了。
江南掙開他就要走。
傅司珩卻忽然說了句。
“我以為她是薇薇。”
江南腳步猛然頓住。
她看著傅司珩,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
“你說什么?”
傅司珩笑了聲,眼中全是澀意。
他開口,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我認錯人了。”
江南腦子嗡嗡地響,許久才問了句:“認錯人了,是什么意思?”
一邊問著,她眼淚便落了下來。
從傅司珩的那一句薇薇說出口,她的情緒有有些控制不住。
她一直都以為,他已經把薇薇忘了個徹底。
她本來都已經接受他們兩人現在這個狀態真的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瓜葛了,可他又說,他認錯人了?
傅司珩看著滿臉淚水的江南,過去一把把她抱進了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南南,是我不對,我讓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該死,我眼瞎,我連你都沒有認出來,我把她當成了你,都怪我,都怪我......”
江南怔怔聽著他的話,臉上白得沒有了一絲血色。
過了許久,她才忽然推開他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隨后,她轉身就往外走去。
茫茫夜色,她也不知道該往哪走,就只是這樣走著。
一邊走著,眼淚便一邊流了下來。
傅司珩受了這一巴掌也沒顧上說什么便趕緊跟了上去。
江南走得很快,傅司珩幾次想要拉住她都沒拉住。
直到最后他一把從身后抱住了她。
江南才停下來忽然大聲哭了起來。
她這么多的痛苦與傷害,原來只是因為一句認錯人了。
輕飄飄一句認錯人了,卻奪走了她所有的寶貴的東西。
江南就這樣哭了許久,一直到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才驟然回神。
她推開傅司珩到路邊準備打車。
傅司珩卻抱起她,把她放到了不遠處的一輛車上。
江南沒有再鬧,只是就這樣任由他抱著,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傅司珩開車把她送回了酒店,
江南坐在床邊,傅司珩去給她放了洗澡水。
把水放好,他過來正準備抱她,卻被她輕輕推開。
沒有激烈的情緒,只有眼中深埋著痛苦。
“你走吧。”
她低聲說了句。
傅司珩動作一頓,嘴里心里都是苦的。
“南南,你心里不舒服就打我。”
江南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許久才問了句。
“為什么會認錯?”
她聲音格外平靜。
傅司珩喉結滾動,“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他說著眼中一抹痛意閃過。
“宋雨薇說出了小漁村的里發生的很多事,她還有......那條項鏈。”
如果讓傅司珩說出一件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那大概就是當初過于自信沒人敢騙他,所以根本沒有讓人去細查宋雨薇,只憑借著她說的那些話,就這樣信了她。Xιèωèи.CoM
如果他查了,就不會有后邊對宋雨薇的寵信,更不會有對江南的那些傷害。
傅司珩心里慢慢的都是對曾經的懊悔。
而江南心里卻是驟然一疼。
她怎么都想不到,她苦苦守了這么多年的夢想竟然成了別人的嫁衣。
“她到死,都占著你的白月光的位置,真是可笑。”
傅司珩握住她的手,“就算她死了,我也會讓宋家人全都還回來的。”
江南卻抽回了手。
傅司珩一把抓住了她的指尖,那雙大手,都似是在顫抖。
“南南,當時,是不是特別疼?你受的所有疼,我都讓他們加倍還回來,好不好?當然,還有我,你想讓我怎么還都行,只要你說,我就去做。”
江南眼圈再次泛紅。
這件事她知道不該去怪傅司珩。
明明,他也是受害者的。
但她受的那些傷害,卻都是他實打實的造成的,她又怎么可能不怪?
而且還?又怎么還得清?
傅司珩抱著她,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濕冷的臉頰上。
江南最后還是推開了他。
“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