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 ！
    “焦大人此言大謬！”還沒等王總裁說話，立即就跳出來一個同考官，要同焦芳辯論。
    焦芳是翰林出身，這個考官也是翰林出身。無論是口才還是心智，誰也不懼誰。
    況且，當(dāng)年焦芳在翰林院做編修的時候，就同翰林院的其他同事相處得不太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得罪了不少翰林院前輩。
    說起來，他焦大人可是惡名在外。這個同考官就想跳出來和焦芳斗一斗，如果能夠說贏這個名人，倒是一個成名的捷徑。
    所以，他說起來話來也不客氣了，目光里全是斗志。
    就在這個時候，王螯卻一揮手：“且稍安勿躁。”
    既然王總裁都發(fā)話了，那個同考官只得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二十多雙眼睛同時轉(zhuǎn)過去，落到王螯身上，所有人都以為王總裁這是要親自出手了。的確，焦芳這人才氣既高，又能言善變，且性格剛烈，不是一般人所能對付的。除了王螯這個士林領(lǐng)袖，一般人上陣，只怕是自取其辱。
    可說來也怪，王螯卻皺著眉頭不說話。
    良久，他才點了點頭，突然說了一句：“也罷，焦總裁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且將老夫所選的這份卷子放在第二，就點你所推薦的卷子為頭名吧！”
    這下，眾人都是一片大嘩。
    原本以為王總裁沖鋒在前，要同焦芳來一戰(zhàn)昏天黑地的口舌大戰(zhàn)，搞不好又是一場士林中的經(jīng)典大戰(zhàn)。卻不想，王螯一槍不發(fā)就舉雙手投降了。
    大家只覺得一顆心空落落的，竟是無處著落。
    套用后世絡(luò)上的一句話來形容：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焦芳見王螯這樣就服了軟，一呆，然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道：看來老夫的剛烈性子已經(jīng)名聲在外了，如此也好，任何想跟老夫作對的人，都得掂量掂量后果。這王螯道也識相！
    焦芳當(dāng)年可是敢?guī)е笆自诖蠼稚戏鼡舢?dāng)當(dāng)朝閣臣的人，自詡為剛烈之士，卻不想，別人卻將他當(dāng)成一個惹不起的兇徒。
    “王總裁！”就有個青年翰林叫起來。
    王螯凜然道：“都看看外面是什么時辰了，不過是一個名次而已，又有什么好爭的，耽誤了國家綸才大典卻是不美。爾等若再糾纏不休，豈不是讓人以為咱們還真抱了南北地域之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為國舉賢，當(dāng)?shù)責(zé)o分南北。只有那種小人，做事做人之前，才抱著地域分別。這種人滿腔子私心雜念，品質(zhì)上卻先有問題。”
    他這話一說出口，焦芳聽到指桑罵槐，一張臉青如藍靛，狠狠地捏起拳頭。若非科場來是莊嚴圣土，他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其他考官知道王總裁是在罵焦芳，都輕笑出聲，皆道：“謹遵王總裁之命！”
    其實，選誰做第一同大家都沒有一文錢關(guān)系，說句實在話，能夠進入第一擋卷子的考生，無論是學(xué)問還是作文的手段其實差別都不是太大。
    都有可能拿到第一，只不過同大總裁的個人口味有莫大關(guān)系而已。
    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今天能夠讓焦芳出這么大一個丑，目的已經(jīng)達到。正如王大人所說，外面的天光已經(jīng)大亮，確實沒必要再同這個小人糾纏下去。
    看到大家嬉笑的表情，又見焦芳兇橫地看著自己，王螯雖然不懼，可心中卻有些慚愧。
    暗道：這個焦芳雖然名聲極壞，可學(xué)問素養(yǎng)卻是當(dāng)時一流的。老夫剛才選的這份卷子乃是典型的江南士子的手筆，搞不好還是蘇州、南京人士，同老夫系出同門。提攜一下后輩也是好的，也在朝廷法制允許的范圍只內(nèi)。不過，這焦芳眼睛卻毒，一眼就看出這人的文章作得不夠圓潤。
    一般人見了這人的文章，多半被其中的優(yōu)美雋永給迷住，至于其中氣韻不通常處卻泰半被忽略了。
    既然今天被焦芳看出來，老夫也不能不秉公判卷了。
    老夫讀了一輩子圣閑書，乃是有名的道德名家，此能因為此事落人話柄。
    罷，今天就依他好了。
    ……
    說起來，剛才這一幕，焦芳固然受到了侮辱，王螯也在表面上敗了一陣，大家落了個兩敗俱傷，誰也沒討到好。
    王螯說完這話，又道：“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天下人都在等我我等放榜呢，把名次定下來之后就送報貼吧！”
    眾人這才低下頭去給各份卷子定名次。
    世界上不乏有年輕氣盛之人，忙了半天，終于等到拆封的時候，先前那個青年翰林不服氣地冷笑一聲，又將矛頭對準焦芳：“焦總裁在審卷的時候先就存了南北分別，王總裁氣量宏大，也不愿意在這事上同大人你過多糾纏，以免傷了朝廷綸才恩典。看來，這一期會試的會元是落到康海頭上了。不過，焦大人，只怕后面的幾位上榜的士子可都是我們江南人氏。北方舉人，則都要落到第二檔吧！”
    說著就將卷子上的封口撕開。
    焦芳只是冷笑，正要說話，突然間他目光落到頭名會元的上面，忍不住叫了一聲：“怎么可能……不是康海。”
    焦大人一向以戰(zhàn)斗力強悍著稱，在任何情況下都會保持強盛的斗志，此刻卻是如此失態(tài)。
    其他考官都被他的叫聲驚動了，同時定睛看過去，然后叫起來，“怎么會……這卷子竟然不是康海的……”
    卻見，卷子署名的地方豁然寫著蘇木二字。
    “蘇木，是不是那個寫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的蘇木蘇子喬？”
    “這人名頭極響，若是以真本事來考，中個進士應(yīng)該不成問題。今次的文章怎么反臨摹起康海來，還防得如次之像，就如同康海本人親作？”
    這下，眾人都喧嘩起來，死活也想不通大名鼎鼎的蘇木又為什么要用康海的風(fēng)格來答卷子。
    王螯也是一呆，然后就微笑起來，對于這個結(jié)果，他是異常的滿意。說起來，蘇木雖然是北方人，可在他手下可是讀了好幾個月書的。兩人雖然沒有師生之名，卻有師生之實。
    這次點了他做會元，以他和皇帝特殊關(guān)系，殿試后點為狀元也不出意料之外。
    此人一旦中了狀元，入了翰林，那才是貨真價實的儲相，在官場是歷練個幾十年，將來入內(nèi)閣當(dāng)不在話下。
    而自己做了這一科的大總裁，這份人情，蘇木自然是要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