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燈光灑在安靜的飯桌上,陸聞嘉給季檸盛了碗冒熱氣的雞湯,放在她面前,又拿了個湯勺放進白碗里。
“最近喜歡吃什么?”陸聞嘉坐下問,“明早我去超市買點回來。”
“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季檸低頭喝湯,不敢抬起來,沒弄明白他剛才是什么意思。
她實在是太過震驚,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按著她肩膀坐下,剛才的話就這么揭過。
陸聞嘉性格刻板保守,即便和她待了很久,他大多時候也拘謹得不知道什么叫主動。
某一瞬間,她甚至在想避|孕|套是不是還有別的作用,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說出那種話?
溫熱的雞湯透著淡淡的香氣,刺激干涸的味蕾,是熟悉的鮮甜,陸聞嘉幫她夾塊醬茄子進碗里,季檸硬著頭皮,說聲謝謝。
不管陸聞嘉剛才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于季檸而言,終歸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埋在心底最好。
她低著頭,卷起的睫毛很長,眸中有些奇怪的不安。
陸聞嘉慢慢低下頭,喝了口湯后,又慢慢抬起來,他已經很久沒和季檸一起吃飯。
季檸感覺得到陸聞嘉在看她,她微微咬勺子,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只能忽略他的視線,心想待會一定要找堂哥告狀。
她的頭發落下,陸聞嘉伸手,自然把她的頭發撩到微熱的耳后,“學校放暑假,高三的放五天,后天回來。我帶你回去看看?那間畫室改了,現在是老師辦公室。”
季檸手一抖,湯勺突然掉進碗里,發出一聲輕響。
陸聞嘉皺眉問:“燙嗎?”
季檸輕咳一聲,搖頭說:“還好,最近事情真的太多,去不了。那地方挺好的。”視野寬闊。
季檸爺爺是學校股東,專門給了她一間畫室發展愛好,那間畫室地方好,還能看見辦公區的樓梯。而傅靈那時候喜歡在學校把附加作業寫完,到老師辦公區交完后再回家。
陸聞嘉經常在門外等季檸,但他只是為了看傅靈一眼。
沒人想得到,但這不是最難堪的。
——季檸發育早,膚色凝白,前挺后翹,學校白襯衫的扣子總被繃緊,腰細可握。
她在畫室里不干正事時,整天往他懷里鉆,只會環著他的脖頸仰頭委屈叫陸聞嘉,讓他不要逼著自己學習。
等陸聞嘉無奈低頭,她又會踮起腳尖,任溫馨的陽光安靜灑在他們身上。
他的初吻在她這里,第一次深吻交在她身上,連離心臟的最近第二顆紐扣,她也解開過。
可他有喜歡的女孩子。
季檸覺得自己太缺心眼,她怕家里反對,特地和陸聞嘉強調無數次他們不是在交往。那時的他嘴微動,最后什么都沒說,沒有反對,這已經表明他的態度,偏偏自己沒眼力見,總纏著他。
她拿起筷子,低頭扒拉兩口飯,耳垂微紅,希望陸聞嘉不要和她談以前的事。
陸聞嘉給她夾菜進碗里,季檸頓了頓,心覺太親近了,沒敢吃,但也不好做得太明顯,剛要說一句吃飽了,陸聞嘉就開口說:“我胃不好,吃得不多,今天做了兩人份,你多吃點。”
季檸微微抬頭,有些驚訝。陸聞嘉家境不好,所以他格外注重身體,怕花錢看病,吃飯按時吃,還天天監督她,鍛煉也不缺席,胃怎么出問題了?
陸聞嘉看出她的疑惑,說:“以前不注意,喝了點酒。”
這得喝多少才能喝出胃病來?
季檸皺了皺眉,她遲疑了一會兒,想問一句傅靈怎么不管管,話到嘴邊,又收住了。
“你爸爸沒和你住嗎?”
傅靈沒和他一起說得過去,但他爸爸那種性子,不太可能不占便宜。
“他前幾年喝多走路,沒看樓梯,摔沒了。”陸聞嘉沒大反應,“我一個人住。”
問錯話了。
季檸沉默了會,道:“……抱歉。”
陸聞嘉媽媽走得早,他爸爸是唯一的親人。
“沒事,過去很久了。”陸聞嘉給她又盛碗湯,和她聊起來,“在國外過得怎么樣?學習方面有問題嗎?”
他就像一個許久未見老朋友,沒讓季檸感覺到任何生疏。她以為自己再次見到陸聞嘉時會無話可說,沒想到一切都這么自然。
說來季檸成績還是陸聞嘉給提上去的,他是年級第一,免費給她補習兩年,季檸成績突突進步,年底還得了幾次夸獎。就算陸聞嘉不喜歡她,季檸也不算虧。
他把碗放她旁邊,修長的手指在溫暖的燈光下泛白,指尖干凈。
陸聞嘉以前就習慣幫她做這些小事,但現在的季檸哪哪都不舒服,只好道:“還可以。”
“交的男友怎么樣?怎么分手的?”
“和平分手,”季檸埋頭吃飯,“他人挺好的,這幾年對我都不錯,只是我們性格不合。”
陸聞嘉點了下頭,直白問:“那你們做|過|愛嗎?”
季檸被咽住了,猛咳好幾聲,臉都紅了,她震驚望向陸聞嘉。
這個詞以前季檸用來調|戲他,她只是喜歡看他一本正經臉紅。
季檸低頭扒口飯,違心撒了謊,“做過幾次。”
輸人不輸陣,陸聞嘉性格比較守紀律,但季檸高中就知道他那方面特別旺盛,經常鬧出尷尬,沒真正跨過線,只是他克制力強。
陸聞嘉頓了頓,他嗯了一聲,把筷子放下,“分了也好,要是沒有結婚的打算,婚前性|行|為不安全。”
季檸微微尷尬,不好說什么,一頓飯在平靜的交談中結束。
高層落地窗外黑漆漆一片,陸聞嘉家里有很多書,中英文分開放。幾本暗黑色的刑偵小說擺在書架上,還沒拆封,書的四周還有各種犯案事記,幾張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血腥照片讓人}得慌。
季檸準備走的時候,陸聞嘉已經把客房收拾出來,還準備了條新毛巾給她,弄得季檸有些手足無措。
“一晚而已,你家就在樓下,晚上跑出去大清早又回來,浪費時間,”他順手把季檸的包放下,“今天最好別洗澡,用水擦擦身體,我去收拾飯廳。”
“我……”
陸聞嘉看了眼表,打斷季檸的話,“快八點了,十點前睡覺,別熬夜。”
季檸雙手抱毛巾,呆呆站在浴室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覷。
她猶豫了好久,想要離開,又怕自己一走,陸聞嘉就認為自己怕他樣,面子抹不開,最后還是進去了。
陸聞嘉的房間是很簡單的黑白風,屋子里干干凈凈,沒有臟亂。一瓶安眠藥放在床頭柜上,電腦開著,里面有季檸手機里收到所有的消息。
整潔的大床上搭件干凈的白襯衫,沒有太多褶皺,是陸聞嘉出門前換下的,還很干凈,沾著他的氣息。
他臉色沒有變化,拿起這件衣服,搭在臂彎中,把電腦關了后,到浴室敲了敲門。
浴室和大廳中間有個小走廊,燈光淡亮,磨砂玻璃中的拉簾拉起,看不清人影。
“換的衣服我放椅子上,臟衣服你丟進洗衣簍,”陸聞嘉的聲音沉著穩重,“我去外面收拾。”
里面應了一聲,陸聞嘉把衣服放下后,出去了。
季檸聽見掩門的聲音,松了口氣。她換下的衣服剛才不小心,全掉地上,現在都是濕的,這種情況下,太尷尬了。
熱的濕毛巾捂在胸口前,美好的弧度曼妙,長腿細白。
空洗衣簍上搭著她的濕裙子,下午就已經摔臟了,也難為陸聞嘉這種大潔癖忍這么久。
她偷偷開了門,看見陸聞嘉不在外面,潔白的手臂伸出來,輕輕把衣服拿進浴室。
季檸很久沒出來,陸聞嘉收拾好屋子后,走過去問:“怎么了?”
季檸的聲音有點小,幾乎聽不見。
陸聞嘉安靜了一會兒,才道:“我這里沒女人住,也沒女裝。”
“我衣服掉地上濕了,不能穿,能幫我去借一套嗎?”季檸聲音還是很小,“還有……還有里面的衣服。”
“……都掉地上了?”
“嗯。”她臉微紅,季檸沒打算換衣服,準備直接穿去酒店,沒想到會不小心。
“先去客房休息,”陸聞嘉說,“我幫你洗,明天就干了。”
季檸臉紅得更加厲害,這讓她怎么出去?她寧愿和堂嫂鬧起來也不會來這邊住。
她不回話,陸聞嘉靜靜站在外面,也沒多說,他本來就是少話的人。
季檸為難極了,圓潤牙白的指尖都微微泛紅起來,她手里抓著陸聞嘉的白襯衫,又看了眼自己的臟衣服,還是沒勇氣再穿一次。
陸聞嘉還在外面等,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從內開了一個小縫,陸聞嘉抬頭。
季檸慢慢走出來,臉很紅,看得出很尷尬至極。她是想待在里面不出來,但氛圍太悶了,她怕陸聞嘉生氣。
女人纖長的手指拉住衣服下擺,襯衫堪堪遮住雪白的身子,修長的腿稍稍合攏,膝蓋貼創口貼,另一手擋在胸前,扣子緊系。
她的腰很細,面容姣好,誘人的輪廓若隱若現,很性|感,臉卻清純。季檸性格是天生的開朗,膽子大,和誰都交得上朋友,安慰人的時候,也比別人要耐心。
陸聞嘉突然問她:“衣服能手洗嗎?”
季檸愣了一下。
陸聞嘉邊點頭邊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說道:“我知道了,夏天熱,明天應該就會干,睡一覺再起來換衣服。”
他讓季檸去客房休息,又進了浴室,季檸根本來不及攔他。
空調的冷氣颼颼,季檸站在浴室外,襯衫下什么也沒穿,聽到里面傳來的聲響,她的臉越來越熱,整個身體都紅起來。
陸聞嘉朝外看了眼,“怎么還在?”
季檸回過神,她看見他大手里的一小團女褲,僵著身體離開,背影像落荒而逃。
陸聞嘉人長得高,衣服又寬又大,味道干凈清爽。她也沒想過這是他換下沒多久的,他有潔癖,不可能拿自己穿過的衣服給別人。
季檸只覺得更加沒臉見陸聞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