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世界??！”閱卷的王教授深深的感慨了一句。
    王永總共喊了三個人來幫他批閱試卷，兩名本科生是給前面的題目打分的，研究生專門批改附加題。他只要給挑選出確定不能過關(guān)的試卷，剩下確定能夠過關(guān)的，或者看不懂說什么的，全部上交給王永決定。
    王永除了給大一帶《無機(jī)化學(xué)》，還給大二和大三的本科生帶課，手里的試卷多達(dá)數(shù)百份。
    這也是80年代的本科生才有的待遇，等到高等教育改革以后，王永似的教授雖然還有給本科生上課的，但卻不可能如此密集了，他們的工作重點將會偏移到科研生活中去。
    事實上，如果按照8小時工作制，任何一名教授的時間都是不夠用的，別說每天給一兩個班的本科生上課了，能抽出時間給研究生上課的都要超工作時間，畢竟，他們除了實驗室的工作以外，還有大量的管理工作和會議要進(jìn)行，中國傳統(tǒng)，通常就是一名教授的科研和教學(xué)水平越出色，就讓他做越多的與科研和教學(xué)無關(guān)的工作。
    王永還沒有牛到日理萬機(jī)的程度，但也忙的可以，能夠抽出時間看試卷，完全是出于對學(xué)生的負(fù)責(zé)任，因此，他也不得主動加班，并用優(yōu)秀的試題答案來麻痹自己。
    用紅筆寫了一個分?jǐn)?shù)，王永喝了口濃茶道：“英語水平不行，答案有點意思，不過，為了說清楚，用的中文詞語太多了，看來是不能通過了，你幫我把名字記下來?！?br/>     “好的。”研究生去拿筆記本，翻到折角的頁數(shù)，里面已經(jīng)寫了十幾個名字。
    王永換了一張試卷，道：“理查德出的試卷還是有水平的，深度和廣度都不錯，咱們的學(xué)生答起來有點費(fèi)事，不過，能答得出來的，學(xué)的都很扎實?！?br/>     研究生默然點頭，這里面的題，他有的都要查文獻(xiàn)，自然是不好置評。
    “有看到楊銳的卷子嗎？找出來?！蓖跤揽纯磿r間，直接點了名。
    “李路，你從大一的試卷里找一下?！毖芯可氨究粕^來幫忙。
    兩人各自一攤，將批過的試卷翻了一遍，找到了幾套大一學(xué)生的試卷，拿給王永。
    王永大致掃了兩眼，就輕輕點頭，卷了起來，道：“把通過的試卷都交給我，另外，你們?nèi)フ移渌蠋熞ㄟ^的試卷，一起送到理查德的辦公室?！?br/>     “好的，哦，還有，王教授，這個胥岸青的是試卷也答的好?！毖芯可噶艘幌峦跤朗掷锏木碜?，道：“我放在第二張了。”
    “哪里好？”
    “我覺得思路清晰，問題答的也很有針對性?！?br/>     “我瞅一眼。”王永看了一下手表，時間雖然有點緊張，但還是來得及的。
    他抽出第二張寫著胥岸青名字的試卷，用手捏著最后看了一遍，沉思須臾，笑了起來。
    “是不是挺好的？”研究生在炫耀自己的眼光。
    王永點點頭，說：“以本科生的要求來說，的確不錯?！?br/>     “比楊銳怎么樣？”研究生是聽說過楊銳的。北大光是校內(nèi)刊物就有五六七八種，還有各種地下刊物暗自里流行，幾乎每一屆都有文藝青年想要辦報辦雜志，想要從校報記者做起勇奪普利策獎，更別說三角地這種公共論壇或聊天室的所在了。
    北大再大，也經(jīng)不起這么多自媒體互相折騰，像是楊銳這種有話題人物的新生，剛開始一兩個月還會被老生們忽視，之后就越來越有名氣了，尤其是他學(xué)術(shù)方面的成績，對學(xué)生們來說是無可爭議的強(qiáng)悍，研究生也不得不承認(rèn)，別的不說，光是能自己申請到學(xué)校項目，就已經(jīng)足夠各個科研組的研究生和博士羨慕嫉妒恨了。
    王永聽到楊銳的名字，眼睛都是瞇起來的，搖頭說：“不一樣，檔次不一樣?！?br/>     “檔次不一樣是怎么個意思？”
    “檔次不懂？你做初中的題，和初中生做初中的題能一樣嗎？初中生做的好，那是一種檔次，研究生做的好，那又是一種好?！蓖跤勒f完，將胥岸青卷子都給卷了進(jìn)去，又道：“別操心了，下午前把其他老師那里的卷子收起來?！?br/>     “哦?！毖芯可敌陕?，送走了王永。
    看著導(dǎo)師出門了，研究生把筆一丟，搖頭笑道：“教授魔怔了，一個大一的學(xué)生，有什么檔次不檔次的，不就是高中生的水平?！?br/>     “人家都能自己做項目了，肯定是有些不一樣。”大三的本科生最羨慕此點。
    “說不定就是家里厲害，聽說他挺有錢的？”
    “吧，誰知道呢，不過，這個英文寫的還真好?！贝笕谋究粕洃洩q新的說：“要是被理查德看中了，這小子可就一飛沖天了，伯里克加州大學(xué)啊，我要是能留學(xué)那兒，少活20年都愿意?！?br/>     “人家，用不著少活20年就能去了。再說了，你說少活二十年就少活二十年？我還少活三十年呢。”
    “我少活40年。”
    “50年！”
    “60年！”
    大四生幽幽的加入戰(zhàn)圈：“朝聞道，夕死可矣。”
    研究生和大三生瞬間嘆服。
    ……
    王永確實存著送楊銳出國留學(xué)的想法。在他看來，能在大一做到現(xiàn)在這種程度的楊銳是真真正正的天才，而這樣的天才，是不應(yīng)該被埋沒在第三世界國家的大學(xué)里的。
    經(jīng)過在美國的一年訪問學(xué)者的學(xué)習(xí)，以及多次國際會議的參與，王永對中國的教育水平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和定位。
    就1984年中國大學(xué)百廢待興的狀態(tài)來說，清華北大的條件甚至比不過埃及的開羅大學(xué)，更不要說與伯克利加州大學(xué)相比了。
    王永相信，楊銳如果能去加州大學(xué)，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業(yè)來。
    而理查德是最好的機(jī)會。
    在加州大學(xué)，像是他這樣的教授，對于個別的外國學(xué)生，完全可以做到一言而決。
    王永將卷子拿給理查德看了，再次勸說道：“從題目的回答就能看出來，楊銳是我們學(xué)校里，最有潛力的學(xué)生?！?br/>     “那也得看其他學(xué)生的表現(xiàn)才行?！遍T口，另一名教授也進(jìn)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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