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好快，我以為要明天你才能回來呢，程老師，你有沒有想我？”
    蔣夢曦發(fā)現(xiàn)，那個不要臉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開始回來了，就如同歐麗柔說得那樣，纏著，總有一天他會什么都瞞不住她的。
    七年前她想做的事情都做不到，七年后她終于有機(jī)會做了，她當(dāng)然不會放過程子昊。
    程子昊向來都是不善言談的人，那一天晚上他把她抱進(jìn)懷里面到現(xiàn)在為止，大概他說得最為動人的一句類似于情話的話就是：“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現(xiàn)在她問他有沒有想她，什么樣的答案，蔣夢曦自然是料到了。
    所以在收到程子昊的冷艷之后，她只是笑了笑，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踮著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伸著頭到他的耳側(cè)說道：“可是我想你了，程老師。”她喜歡喊程子昊為程老師，因?yàn)檫@樣，她會覺得自己那么多年來，都沒有離開過，她還是那個追著他喊著程老師滿學(xué)校跑的蔣夢曦。
    話落，在程子昊短暫的錯愕之間她松開了手，轉(zhuǎn)身拉開了身后的側(cè)門，動作麻溜兒就鉆進(jìn)去了。
    見程子昊轉(zhuǎn)身，她隔著窗戶笑了笑，指了指一側(cè)：“上來啊，蔣勁都等久了。”
    他看了她一眼，最后還是上了車。
    吃完飯后蔣夢曦將程子昊送下樓，她不怎么喜歡在外面吃，最后干脆將吃飯的地點(diǎn)移到了她家。
    樓道里面的燈剛剛修好，這個時候亮得很，程子昊身長腿長，走得有些快，好不容易追上他，連忙拽著他的手，見他回頭皺著眉看著自己，連忙喘著氣開口：“你是不是要趕著回去工作啊？”
    程子昊是工作狂，歐麗柔早就告訴她，他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在公寓里面工作到兩三點(diǎn)。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么程子昊連續(xù)一個多月的時間基本上都能夠陪著她和蔣勁吃飯，但是聽到歐麗柔的話后，她大概明白了，大概那些時間都是從晚上的休息時間里面擠出來的。
    程子昊看著她微微挑了挑眉：“沒有。”
    她站到他身邊，伸手牽著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那我們慢慢走著吧。”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都當(dāng)了一個七歲孩子的媽了，可是她對著程子昊，總是想要將一切小年輕戀愛時的膩歪都使上，好像只有那樣，她才覺得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真實(shí)感。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在做夢，生怕自己夢醒了，又是那樣一種不堪的生活狀態(tài)。
    程子昊他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他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表露自己的感情，就算是對著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一樣。除了那一天晚上他將她抱著說抱歉之外，她再也沒有見他對她有過任何不一樣的表示了。
    這樣的程子昊，即使是牽在自己的手里面，她也總覺得不是自己的，因?yàn)檎l都可以將他搶走。
    她就好像始終都走不進(jìn)去一樣，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一直纏著他，纏得他終有一天回頭發(fā)現(xiàn)，沒了她在身邊，會少了些什么一樣。
    山不過來，她就過去。
    晚上小區(qū)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更何況她住的小區(qū)已經(jīng)是有些歷史的了，住在這里面的基本上都是外來的人。
    這個時候要么就是剛剛下班窩在家里的，要么就是還沒下班上晚班的，她們一路上走著都是靜寂，路燈打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找出來的影子修長的很。
    蔣夢曦低頭看著兩個人的影子，影子到前面的時候她就一腳踩上去，結(jié)果不小心撞到前面的燈柱上面去了。
    “程老師，你怎么都不提點(diǎn)我一下？！”
    撞得有些急，都起了一個小包子了，程子昊聽到她的話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不讓你吃點(diǎn)兒虧你就記不住走路要帶眼睛。”
    他明明是說著那樣狠心的話，卻抬手摸著她的額頭，目光專注地落在她撞疼的地方，蔣夢曦抬頭看著他挺直的鼻梁，只覺得心中一動，禁不住動了動雙唇：“程老師。”
    他微微動了動，看著她用鼻音應(yīng)道：“嗯？”
    她抬起手，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抱著他的腰身，頭在隔著薄薄的衣物在他的胸口細(xì)細(xì)地摩挲著，感受著那傳到臉頰的溫度，最后靠在那左胸腔的位置，細(xì)細(xì)地聽著那一聲聲的心跳聲。
    “我真的很想你。”
    盡管已經(jīng)說過一次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說一次。
    真的很想，不是一般的想，她生怕他出差回來之后，又是那個冷眼看她的程子昊了，就像是一場夢一樣，睜開眼睛之后必須要面對冷冰冰的事實(shí)。
    少女的時候她幻想著，現(xiàn)在站在青春的尾巴上她還是在幻想著。
    耳邊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只有這樣，她才覺得真實(shí)，真真實(shí)實(shí)的，程子昊被她抱著。
    最近小區(qū)里面似乎不太太平，聽說是被小偷惦記上了，今天已經(jīng)是小區(qū)里面第三次丟東西了。
    蔣夢曦看著貼在樓道口那警示住戶小心防盜的告示，稍稍不注意，蔣勁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前面去了。
    她抬頭看了看蔣勁，最后只能趕緊抬腿追上去。
    學(xué)校那邊的通知已經(jīng)下來了，蔣勁也放假了，她想去看看學(xué)校。
    遇到程子昊的時候她正被兩個“學(xué)長”搭訕，蔣勁被她牽在手里面，不聲不響，只是看著那兩個跑過來搭訕的男生。
    “學(xué)妹，這是你弟弟還是表弟啊？”蔣夢曦長得比較嫩，今天熱，她就把頭發(fā)都扎了起來，弄了個花苞頭，粉黛不施的臉上在陽光下還有著青春的光澤，這大概是歲月對她最為寬容的款待了。
    她訕訕一笑，剛想說些什么，就聽到眼前的兩個男生看著她身后恭敬地喊了一聲“校長”。
    蔣夢曦沒有想到自己隨便來學(xué)校逛逛都能夠遇到校長，正打算轉(zhuǎn)身跟自己的未來校長打個招呼，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突然一松，原本牽著她的蔣勁已經(jīng)先她一步轉(zhuǎn)身，在她開口前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爸爸。”她還沒有來得及轉(zhuǎn)身，突然聽到蔣勁喊爸爸，驚得手一抖，回頭就看到程子昊跟一堆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剛剛抬頭，就對上程子昊的眼神，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身子，今天過來學(xué)校她沒有告訴程子昊。
    對方只是施施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將蔣勁牽到手里面，側(cè)著頭對他身邊的校長開口：“這是我的兒子。”
    說著，他頓了頓，視線落到蔣夢曦的身上，抬手向她招了招：“過來。”
    身后的兩個男生看著蔣夢曦，一臉的詫異，她回頭尷尬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兩個“學(xué)長”，但還是抬腿走到了程子昊身側(cè)。
    一旁的主任想要討好程子昊，看著蔣夢曦不斷地夸張：“這位小姐必定是程先生的妹妹吧？長得這么漂亮，跟程先生一樣，都是天之驕子天之驕女啊！”
    蔣夢曦一股氣岔在喉嚨上，轉(zhuǎn)頭看著程子昊陰下去的臉色，她很不厚道地笑了，咧著嘴笑得一臉的喜悅。
    那主任見蔣夢曦笑了，連忙上前再接再厲：“程小姐是要報了我們學(xué)校嗎？”程子昊抬頭冷冷地看了那主任一眼，伸手牽過蔣夢曦的手，用力將她往自己身前一拉，半抱著對身旁一堆陪同的人開口：“這是我兒子的媽媽，蔣夢曦”
    他不是說這是我的太太，也不是說這是我的未婚妻，也不是說這是我的女朋友，而是說這是我兒子的媽媽。
    在場的人看了看蔣勁又看了看蔣夢曦，一切都明白了。
    剛才那說話拍馬屁的主人早就已經(jīng)一臉菜色了，站在那兒尷尬得滿臉都是褶皺。
    蔣夢曦想到剛才跟自己搭訕的那兩個男生，她忍不住抬頭過去看了看，果然看到那兩人詫異不已的臉色。
    大概誰都以為她是程子昊的妹妹或者是表妹，盡管是牽著蔣勁也沒有人會將她往是孩子他媽想過去。程子昊的話一出來，現(xiàn)場的氣氛有些尷尬，這個時候陽光剛剛上頭，雖然是站在樹蔭底下，但是還是能夠看到那些個陪同的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僵在那兒，汗水順著額頭掉下來也沒敢去抹掉。
    那兩個男生倒是好，聽到程子昊的話早就一溜煙地跑人了，剩下其他在場的人想跑也跑不掉，最尷尬的莫過于剛才說錯話的主任了。
    蔣夢曦看了看程子昊，笑了笑，“你還要忙嗎？我和阿勁先逛逛。”
    程子昊低頭看了她一眼，半響才重新抬頭看著那一堆人：“不麻煩各位陪著了，我和她走走。”“好的好的，那程先生和蔣小姐慢慢逛，慢慢逛！”
    她沒想到讓人這么尷尬，程子昊偏偏天生就是冷臉，剛才臉色沉下來的時候估計是嚇壞了不少人。
    她對著學(xué)校的幾位領(lǐng)導(dǎo)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先走了，不麻煩各位了。”說著，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個湖：“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桑沁呌袀€湖。”他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對著領(lǐng)導(dǎo)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抬腿往前面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