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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7

    又一日,咖啡廳。
    陸燁明看著自己面前冷漠的蘇盞,好像又回到了蘇明朝剛?cè)ナ滥顷嚕凵窨斩矗藷o生氣,無力感再次灌滿他全身,不禁讓他忍不住握緊了杯子。
    他說:“我請了律師,你想翻案,我們隨時可以去警局。”
    她就那么坐在那樣,手捏著杯子,目空一切,不表態(tài)。
    陸燁明心揪緊,他最怕就是這樣的她,當(dāng)自己不存在。
    良久,她苦笑著搖搖頭。
    陸燁明低罵了聲,咬牙切齒道:“畜生。”
    他別開頭去,過一會兒,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轉(zhuǎn)過來,眼睛里帶著光:“把視頻公布吧,讓輿論去解決。”
    近幾年,校園凌霸事件高發(fā),引起社會廣泛的關(guān)注,這會兒再拎個典型出來,確實徐國璋很容易被輿論推上風(fēng)頭浪尖。
    陸燁明想想都覺得爽。
    可蘇盞就是不發(fā)表意見,當(dāng)時他還不明白,直到看到一條新聞。
    ——cpl最后一場決賽打響,pot是否能摘下大滿貫,讓我們拭目以待!
    陸燁明靠著沙發(fā)上看這條新聞,點了支煙,心一鈍一鈍作痛,猛抽了兩口,不解氣,反而更悶,他媽的,真想跟他打一架啊臥槽。
    他賭氣地踹了腳茶幾,“嘭——”一聲,沒踹動,反倒疼的他呲牙咧嘴地蹲下去,還是沒緩解心里那股子悶勁兒。
    他是真想掏出那個女人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簡直比茅坑里石頭還硬!
    操。
    他又踹了腳電視機(jī)柜。
    “嗷!!!疼!!”
    ……
    cpl決賽在即,徐嘉衍整日忙著訓(xùn)練,兩人有陣子沒見,不是他回來了她睡了,就是她醒了他走了,連個照面都沒打上,有時候訓(xùn)練晚了,他連家都沒回,直接睡在了基地,隊里的成員都是,展開了當(dāng)年在美國那陣的集訓(xùn)模式。
    網(wǎng)上的呼聲期待都很高,距離決賽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cpl決賽的微博熱門都爆了。
    電競迷分析這次的局勢,還有人在期待決賽之后的solo大賽,美國某網(wǎng)還開了賭注,各種踩中國捧自己戰(zhàn)隊。
    ted腦殘粉半夜爬墻出去跟union粉絲撕逼。
    兩方戰(zhàn)況激烈,這還沒開比呢,粉絲先打上了。
    距離比賽還有五天的時候,蘇盞拎著剛剛完工送過來的西裝去基地找徐嘉衍。
    這是她第一次來,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她站在門口張望。
    大明最先發(fā)現(xiàn)她,從位置上站起來,朝她走過來,“蘇小妹兒,你找老大啊?”
    蘇盞環(huán)顧了一圈,“他人呢?”
    大明說:“在里頭補覺呢,好幾天沒睡了。”
    “你們訓(xùn)練也要注意身體。”她說。
    大明嘿嘿笑,搔源吧硤搴米拍兀憬タ純蠢洗蟀桑醇憷矗蘭撲哺咝恕!
    說完,大明領(lǐng)著她進(jìn)去,穿過前廳,停在一扇黑色的門前,大明往里一指,“老大在里面睡覺,你進(jìn)去吧,我去訓(xùn)練了。”
    蘇盞點頭,推開門,走進(jìn)去。
    一間四方平米的屋子,不大不小,簡單的裝修,中間一張沙發(fā)隔開了兩邊,后面是一張長長的會議桌,靠近門這半邊是一張茶幾,墻上掛著一臺電視機(jī)。
    窗簾緊閉著,屋里光線暗。
    人蜷在沙發(fā)上,像一只彎彎的大蝦,毯子掉在地上,也毫無所覺。
    他睡得沉,像是極度疲倦,開門的聲音,有些驚擾到他,也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卻沒力氣睜眼去看來人是誰。
    蘇盞輕手輕腳走過去,把西裝袋子放在茶幾上,拾起地上的毯子,俯身幫他蓋上去,這一下,他就醒了,他連眼睛都沒睜,直接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聲音充滿剛睡醒時的慵懶和磁性,“你怎么來了?”
    蘇盞驚訝,“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閉著眼,把她的手抱在懷里,安心地說:“除了你,這里沒人會幫我蓋被子。”
    蘇盞怔住,眼眶熱了。
    察覺不到動靜,徐嘉衍這才睜開眼睛去看她,蘇盞彎著腰俯在他面前,手被他牢牢拽在懷里,眼眶卻紅紅的。
    下一秒,眼淚掉在他手背上,是熱的。
    他睡意全無,撐著身子從沙發(fā)上坐起來,望著她:“怎么了?”
    徐嘉衍第一時間回憶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太忽略她了,或者說小姑娘在外面大概受了什么委屈?
    他改成坐在沙發(fā)上,將蘇盞按在腿上,他問:“誰欺負(fù)你了?”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怎么能上這兒來哭呢?
    蘇盞搖搖頭,勾著他的脖子,去摟他,“沙子迷了眼睛,你信嗎?”
    不是被人欺負(fù),那就是這段時間太冷落她了,也確實,他精力全投在比賽上,兩人連好好吃一頓飯,坐一塊聊天的機(jī)會都沒有,小姑娘是跑這兒來跟他撒嬌了,于是,他問她:“我是那粒沙子嗎?”
    蘇盞不說話。
    徐嘉衍當(dāng)她默認(rèn)了,手扶上她的腰,將她按在自己胸前,低聲誘哄道:“再等幾天吧。”
    他已經(jīng)計劃好了,等決賽結(jié)束就帶她出去玩兩天,機(jī)票都訂好了。
    “能不能抽一天時間給我?”蘇盞雖然知道結(jié)果,可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嗯?”徐嘉衍發(fā)現(xiàn)她今天有點兒不對勁兒,格外粘人,“你有事?”
    “行嗎?”她又軟著嗓子問了遍。
    屋子里光線太暗了,兩人都有點看不清對方的神情,都在各懷心思,各自琢磨。
    徐嘉衍靠在沙發(fā)上,揉了揉頸椎,有些懶地說:“最近真的沒時間。”
    良久——
    身上的人,才低下頭,聲音沉悶地說:“嗯,知道了。”
    徐嘉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把她拉下來,在她唇上輕啄了一口,“聽話,以后,沒有比賽,只有我和你。”
    本來有些話,他還不想太早告訴她,但小姑娘好像有點浮躁了,有點沒有安全感了,得安撫一下。
    蘇盞坐在他腿上,轉(zhuǎn)過去抱住他,腦袋埋在他肩上。
    漸漸的,徐嘉衍感覺到頸項處有點濕潤。
    哎哎哎——怎么回事兒?
    他頭搭在她肩上,有些無奈的笑,“你是水做的么?今天怎么一直在哭?”
    “……”蘇盞索性放開了哭,眼淚跟鼻涕全涌出來。
    他好無奈,最怕女人哭了啊,連安慰的話都變得蒼白無力,“別哭了……”
    “……”蘇盞拎著他衣服擦眼淚。
    他說:“……大家都看著呢。”
    這間會議室的門口有扇透明玻璃,拉著百葉窗,在蘇盞進(jìn)去之后,大明反身回去沖隊友們說,那姑娘是老大的準(zhǔn)媳婦兒,他們的準(zhǔn)大嫂——
    一幫二十出頭的青年小伙一個個全好奇地趴到百葉窗的縫隙間,想看看這準(zhǔn)大嫂,誰知道,就看到如此火爆的一幕。
    老大居然抱著大嫂坐在他的腿上,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但是看兩人狀態(tài),感情真好啊——老大寵起媳婦兒來還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那么冷漠那么強(qiáng)勢的一個人,被他們奉為神敬仰的一個男人,居然也有那么溫柔和手足無措的時候。
    他哄蘇盞的時候,眼神里散著溫柔的光,可聽她哭的時候,又有點手足無措。
    蘇盞聽到這話,猛地轉(zhuǎn)頭往窗戶那邊看了眼,幾個人嚇得全把腦袋縮回去。
    然后下一秒,辦公室的門的打開了,老大那張冷淡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板著臉問:“好看嗎?”
    眾人:…………
    你搔源銥純刺歟亂幻耄偈弊髂袷奚19礎(chǔ)
    “咦,我的筆怎么掉那兒去了。”
    “我的鼠標(biāo)呢……”
    “我就活動活動筋骨,繼續(xù)開殺……”
    “……”
    徐嘉衍再次關(guān)上門,蘇盞已經(jīng)站起來了,淡淡地說:“你繼續(xù)睡吧,我回去了。”
    他挑眉,“不哭鼻子了?”
    “沒哭。”她死不認(rèn)賬,“趕緊讓開,我要回去了。”
    他擋在門上,抱臂,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蘇盞。”
    她站著沒動。
    下一秒,被他握住手拉入懷里,一只手摟著她的腰,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腦勺,
    “等一等我,決賽比完,我以后的時間,都是你的。”
    蘇盞趴在他懷里,不知道聽進(jìn)去沒有,喃喃地說,“我給你買了套西裝,特意找人定做的,按照你的尺寸,放在茶幾上,你有空就穿穿看,沒空也沒關(guān)系,以后再穿,總有時間的。”
    “好。”
    “你好像從來沒說過喜歡我。”
    “……”
    “說一說吧。”
    說完,她自己又笑了,搖搖頭道,“算了。”
    深知他不是那種喜歡把情情愛愛掛在嘴邊的人,難為不為難,罷了罷了。
    都是虛的。
    愛不愛,什么的。
    都是虛的。
    你好好比賽吧,
    剩下的那些,我來吧。
    ……
    距離cpl決賽前兩天,蘇盞找到徐國璋。
    徐國璋的地址是陸燁明給她的,他表示要陪她去,被蘇盞拒絕,陸燁明拗不過她,嘆著氣,把她送到徐國璋的園丁樓下。
    很舊的居民樓,建成大概也有十幾年了,里面住的都是一中二中的老師,學(xué)校分配的,故取名園丁樓。
    蘇盞坐在車?yán)铮且蠹t的三個大字,園丁樓,格外諷刺。
    她有些嘲諷地問陸燁明,“現(xiàn)在,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當(dāng)老師?”
    陸燁明抽著煙,吐了口煙霧,“可不是,禽獸也配。”
    蘇盞望著樓棟口,盯著出入的人,“有點我得感激他,至少他生出了徐嘉衍。”
    陸燁明呸了口,“你那是沒見過世面,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
    蘇盞淡淡搖頭,堅定地說:“不會有了,再也遇不上了。”
    真他媽給人灌了迷魂湯了!
    傻\逼!
    簡直就是個傻|逼!
    幾分鐘后,人下來了,徐國璋拎著一袋垃圾下來,蘇盞瞳孔驟緊,快速推開車門下去。
    徐國璋老遠(yuǎn)看見一個女孩子朝他走過來,時髦靚麗,氣質(zhì)清新,人影漸漸從模模糊糊到清清楚楚站到他面前。
    “我是徐嘉衍的女朋友,蘇菡的姐姐,蘇盞。”
    這是蘇盞的開場白,她連寒暄客套都省了,這也是她生平跟人打招呼最沒有禮貌的一次,用在她最愛的人的父親身上。
    徐國璋明顯是一愣。
    蘇盞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您還記得蘇菡嗎?”
    “……”
    “07級蘇菡,您班上的學(xué)生,我的妹妹,您記得嗎?”
    “啪——”一聲響,垃圾袋摔在地上,里頭的垃圾掉了一地,紙團(tuán)蘋果核紙巾滾落一地,有些滾到蘇盞腳尖前,她低頭看一眼,毫不在意。
    徐國璋瞳孔漸漸放大,臉色垮下來,大腦轟然一片響,眼前這小姑娘笑得無懈可擊,更令他心慌。
    “你接近我兒子干什么?!”
    蘇盞想過很多遍,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反應(yīng)。
    她故意說:“您說呢?”
    徐國璋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他抿著唇像在壓抑極大的怒氣,面目都變得猙獰起來,用警告地語氣:“你離我兒子遠(yuǎn)點兒!”
    他所有的失控在蘇盞看來都是一種心虛,然而,她變得更加坦然起來。
    “您為什么會覺得我會傷害您的兒子?您在心虛什么?”
    小區(qū)里種著火紅的海棠花,迎風(fēng)搖晃,一片兒花瓣也落不下來,堅韌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徐國璋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
    氣氛僵硬了半秒,風(fēng)吹起了蘇盞的頭發(fā),她用手撥開,再次開口:“我妹妹是怎么死的,您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的,就算您沒有推她下去,對于一個有抑郁癥的孩子,拳腳相向,您這幾年真的沒有做噩夢嗎?”
    徐國璋還是不說話。
    蘇盞冷笑,“不覺得愧疚是嗎?”
    老師打?qū)W生,體罰學(xué)生的案例不少見,有些老派的教學(xué)方式確實推崇這種——不打記不住,棍棒下出孝子的教育。
    徐國璋就是典型。
    他小時候拼命打徐嘉衍,就是為了他長大以后能孝順一點。打?qū)W生,希望他\她能出息,顯然,現(xiàn)在孩子的心里承受能力,這一套,早就過時了。
    徐國璋一直堅持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接近我兒子?”
    “您還拿他當(dāng)你兒子嗎?”她說,“您愛過他嗎?您知道他在某個領(lǐng)域是天才嗎?您知道所有人把他當(dāng)成崇拜敬仰的偶像嗎?您知道他每天為了證明給你們——”她頓了頓,用力往下說,“你們這些人看,他熬夜訓(xùn)練到幾點嗎?您知道他頸椎不好嗎?您知道他早上起來頸椎有多僵硬嗎?”
    “你們只會歧視他的職業(yè),歧視他并沒有往你所期望的那些所謂的成功領(lǐng)域發(fā)展,您那些親戚在背后嘲諷他的時候,您做了什么?是不是覺得自己兒子特別沒用,特別沒出息,就跟個廢物似的?”
    “您從沒有一次,真正試圖從內(nèi)心去了解過他嗎?不高興就罵,做錯了就打,您配當(dāng)一個父親么?”
    蘇盞沒有試圖罵醒一個沒有良心的人。
    那些話,是她替徐嘉衍喊出了這么多年的委屈。
    你知道嗎,我甚至想過。
    我曾一度想要為了他,放下小菡,接受你,可我只要一想到要喊你這個畜生一聲父親,我就恨不得剁了我自己。
    沒有話要說了,她轉(zhuǎn)身就走,臨走時,背對著他,丟下一句:
    “周六,cpl電競職業(yè)聯(lián)賽,您可以上網(wǎng)搜,有直播。”
    “他人生最后一次比賽,您有興趣就看看。”
    剛要起步。
    還是停下來,轉(zhuǎn)過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身后的小嬸,她嘲諷地笑笑,輕描淡寫地說:“麻煩你們,對他好一點兒。”
    說完這些,她踩著雪離開,把風(fēng)沙都留在身后,海棠花在身后依舊艷麗,樹木依舊昂揚,一切都沒有改變。
    她深知,并不會因此而改變什么。
    ……
    轉(zhuǎn)眼,cpl決賽日來臨。
    徐嘉衍給她買了機(jī)票,蘇盞跟著上了飛機(jī),此時隊里的人,已經(jīng)默認(rèn)了這準(zhǔn)大嫂,雖然還沒有正式公開,但兩人的恩愛程度已經(jīng)讓一眾隊員看紅了眼。
    其實仔細(xì)看看,發(fā)現(xiàn)還是蘇盞更寵徐嘉衍一點。
    兩人全程牽著手,就沒松開過,老大睡歪了,嫂子會幫他糾正睡姿,或者會拿手墊在他的后頸位置,讓他舒服一點兒。
    老大睡著的時候,嫂子就看書,間或跟空姐拿一杯水,等老大醒了,她就自然地把水遞過去,兩人相視一笑,然后看著老大喝下去。
    隊員們發(fā)現(xiàn)老大在嫂子那里,簡直跟個小孩似的。
    嫂子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還這么善解人意,老大那臭性子,簡直撿到寶了啊。
    十二個小時的飛機(jī)。
    一眾人吃了十二個小時的狗糧。
    下飛機(jī)的時候,是這樣。
    徐嘉衍牽著蘇盞回頭問隊員:“出去吃點東西。”
    眾人:“好飽好飽……”
    “飛機(jī)上吃過東西了?”他睡了七八個小時,當(dāng)然不知道。
    眾人:“有啊,狗糧。”
    “……”
    決賽日當(dāng)天,這場決賽,算是轟動電競?cè)Φ囊粋€重要賽事。
    全程網(wǎng)絡(luò)直播加微博直播,還有游戲頻道的電視轉(zhuǎn)播。
    來現(xiàn)場的粉絲也很多,入場的時候,蘇盞跟在隊伍的最后,過道兩邊的欄桿上,中國粉絲居多,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衣服,舉著燈牌和熒光棒,臉上貼著貼紙,揮舞著手里的工具,吶喊尖叫,整個場面簡直不能用火熱來形容。
    大明作為禁賽隊員,只能跟著蘇盞在一旁觀眾,入場的時候還是被粉絲的熱情給嚇了一跳,進(jìn)入候場區(qū)就哇哇直叫,“她們都瘋了啊?從沒見過這么瘋狂的粉絲,太他媽可怕了!”
    孟晨正在活動筋骨,朝邊上懶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地徐嘉衍一指,說:“有他在,這場面不要太正常了。”
    大明對一旁不說話的蘇盞說,“你看看,這人招蜂引蝶的很。”
    徐嘉衍直接翻了他一眼,懶得理他,繼續(xù)睡。
    孟晨拍拍他,“行了,別睡了要上場了!”
    候場區(qū)大家都在做熱身,蘇盞跟大明坐著看屏幕,主持人做了剪短的介紹后,耐不住粉絲的熱情,直接邀請ted上場了。
    孟晨趕緊拍拍徐嘉衍,“我的老大哎!!!”
    徐嘉衍這才慢吞吞坐起來,看了蘇盞一眼,轉(zhuǎn)身上臺了。
    介紹了雙方的主力隊員之后,比賽正式開始,美國隊vs中國隊。
    這是一場國際比賽,榮譽也是為了國家,關(guān)乎pot的大滿貫,也關(guān)乎中國電競?cè)ξ磥淼内厔荩粓鍪馑乐畱?zhàn),就此拉開。
    其實真沒什么變化,蘇盞還是看不懂游戲內(nèi)容。
    大明跟上回一樣,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給她充當(dāng)全程解說。
    “hank跟老大一樣,打法相似,或者說,hank從出道開始就在模仿老大的打法,中單英雄gank,打金幣,打裝備這些手法,都跟老大相似,連殺人作風(fēng),強(qiáng)勢的打法,他應(yīng)該看過不少老大的比賽,不過還是缺少老大的那么點靈活度和反應(yīng),這場比賽還有人下了賭注,看誰先拿下第一血。”
    游戲進(jìn)行到四分鐘,pot拿下第一血。
    “hank玩不過老大的,到底還是中單鼻祖,中單撞上pot只有死的節(jié)奏。”
    但hank也不容小覷,雖然壓制不住pot,但是拖了ted其他隊員的發(fā)展,光pot一人滿級了,剩余的幾人被他壓的等級上不去,經(jīng)驗點一直拉不開,兩隊目前處于勢均力敵的水平。
    hank如果不盡快從中路推進(jìn),等pot出了六神裝備,那游戲就——game over了。
    顯然hank也意識到了這點,他急著混經(jīng)驗,追pot的六神裝,結(jié)果下路被孟晨鉆了空子,直搗他老巢,家里的防御塔被推倒。
    ted拿下第一局。
    一場比賽看下來,還挺緊張的,不光大明,連蘇盞都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局,因為下路發(fā)展不利,孟晨失手,被hank拿下一血。
    二十九分鐘的時候,阿kengank失誤,導(dǎo)致對方下路一路推進(jìn),在pot挽回幾輪后最終失守,站成1:1平。
    大明說:“臥槽,這倆家伙是找死嗎?關(guān)鍵時刻給我掉鏈子?”
    第三局,蘇盞有點不敢看,大明安慰她,“老大一定能贏的,他實至名歸的。”
    是啊,她也覺得。
    王者榮耀,實至名歸。
    但她還是不敢看揪心,開始刷手機(jī)分散注意力,時不時問大明:“怎么樣了?”
    大明看的入神,道:“穩(wěn)的,穩(wěn)的。”
    但說這話的時候,他手心在顫抖,他總覺得老大今天發(fā)揮有點失常啊,居然讓人給團(tuán)滅了,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
    他安慰蘇盞,也安慰自己,“肯定能贏的。”
    游戲進(jìn)行到四十分鐘時。
    基本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的等級裝備都差不多了,就是搶時間和操作了,看誰走位和預(yù)判更準(zhǔn),能掐著技能點的冷卻時間把對方給滅了。
    大明焦躁地不停抓頭發(fā),嘴里碎碎念著:“居然沒秒到!不應(yīng)該啊,老大這種失誤怎么會有?”
    蘇盞心揪成了一團(tuán)。
    游戲進(jìn)行到四十五分鐘。
    hank下路失守,被pot帶隊給團(tuán)滅,直接秒了家里的防御塔。
    在界面灰掉的那一瞬間,全場爆發(fā)出一陣尖叫,大明握拳怒吼:“臥槽!!!!!贏了!!!老大贏了!!!!!!!”
    蘇盞終于長舒一口氣,看向大明。
    大明眼眶紅了,然后抱著頭哭了起來,這場勝利了,他們真的等的太久了……
    大明又掩面痛苦起來,如果此時此刻,他站在臺上,該有多好……
    蘇盞懂他的心情,撫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這場比賽不光是打的人心累,就連看得人都替他們捏了一把汗,徐嘉衍把耳塞摘了,丟到桌上,雖然贏了,可他總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臺下的粉絲沸騰了。
    尖叫,怒吼,狂歡,熱淚盈眶。
    不身在其中,你們無法體會,夢想跟現(xiàn)實交織,那一刻,所有人的激情都被點燃了!
    有粉絲先哭了。
    然后解說ty都哽咽了,“這場勝利期盼太久,當(dāng)他真正降臨時,我忽然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謝謝pot隊長,謝謝ted,也謝謝union戰(zhàn)隊,帶給我們一場如此精彩的比賽。也許有粉絲不知道,因為cpl聯(lián)賽很早就停辦了,這是中國戰(zhàn)隊第一次在cpl聯(lián)賽上拿到冠軍,同時,也祝賀我們pot隊長,第一位中國電競?cè)Υ鬂M貫得主……”
    說到后面,粉絲哭成一片。
    蘇盞站在后臺靜靜望著畫面里那一張張激動、通紅的臉,全是淚水,全是汗水。
    舞臺上,隊員在握手,解說走到pot身邊,說:“我跟pot私下里也是好朋友,他跟我說過很多次,讓我臺上不要采訪他,因為他只專注于比賽,今天,比完了,我冒著被他拉黑的風(fēng)險,決定幫你們采訪一次。”
    “說點什么吧,也許是你最后一次了。”
    ty這句話讓粉絲哭得更加厲害了。
    pot好像沒什么情緒,他贏比賽,連粉絲都比他激動,那張臉上冷淡如初,他看了ty一眼,接過話筒。
    “感謝兩個人,一個是t.o,另一個是……你。”
    ty幫他解釋,“一個是感謝t.o另一個是感謝粉絲對吧?”
    pot笑笑,不說話。
    沒關(guān)系,她懂就行。
    粉絲大燥,扯著嗓子喊:“我們永遠(yuǎn)愛你!!!”
    大明捅了捅身邊的蘇盞說,“以前覺得ty挺聰明一小伙,我現(xiàn)在覺得丫就是一傻\逼,粉絲能用你么?”
    蘇盞問:“粉絲用什么?”
    大明理所當(dāng)然地表情:“你們啊。”隨即湊在她耳邊說,“老大在跟你變相表白誒,我他媽少女心要爆炸了是怎么回事?”
    “……”
    屏幕上他的格外意氣風(fēng)發(fā),五官好看的令人發(fā)指,攝像師拉近景的時候,能看清他微微蜷著的睫毛,桃花眼就更明顯了,比一般小鮮肉都要上鏡。
    接下去是頒獎儀式。
    ted戰(zhàn)隊五人站上領(lǐng)獎臺的那一剎那,臺下又沸騰了,這一刻,真是等太久太久了……
    蘇盞就靜靜望著屏幕,視線全在他一個人身上。
    看他彎腰低頭套上獎牌,看他平時淡漠的臉上,在五星紅旗升起,國歌奏響的一剎那,微微有了動容,冷峻的眼神多了一些光。
    最令人振奮的,
    大概就是全場跟著唱起了國歌,鏗鏘有力,所有人眼含熱淚。
    關(guān)于電競的一個夢。
    終于在今天,在此時此刻,被一個名叫pot的男人,圓滿了。
    而我何其有幸,見證了你榮耀的一生。
    我不遺憾。
    真的。
    請你也別遺憾。
    ……
    回程兩天后,ted戰(zhàn)隊忙著接各種商演,蘇盞仍舊見不到徐嘉衍。
    唯一能見的,是他那枚分量極其重的金牌。
    那天比完賽,徐嘉衍回到后臺,第一時間把金牌從脖子上摘下來,然后掛上蘇盞的脖子,他說:“送你。”
    隊員們紛紛面面相覷,感動的涕泗橫流,發(fā)現(xiàn)老大浪漫起來還真是令人望塵莫及啊,又是表白又是送金牌的!!
    當(dāng)天晚上,pot在公眾平臺上宣布退役,又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fēng)波。
    比當(dāng)年t.o退役還熱鬧,各大電子競技俱樂部和各路大神紛紛爭相轉(zhuǎn)發(fā)。
    沈星洲幫他定了酒店,舉辦退役酒會。
    pot是拒絕的,看小孩們一個個期盼又激動的眼神,他勉為其難的同意了,還好,沈星洲請的人并不是很多,也算是給他們放松了。
    酒會放在ted某個商業(yè)結(jié)束的晚上。
    蘇盞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房間里光線昏暗。
    選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穿這身,第一次見他那身,白色的一字領(lǐng)底衫,包臀的黑色半身裙,露出精致秀氣的鎖骨和香肩,貼身的設(shè)計襯的她胸前的弧度也十分飽滿跟圓潤,裙子又恰好襯得她腰細(xì)臀翹腿長,美麗不失大方,好身段盡顯。
    皮膚本就白,穿這身特別好看,她把頭發(fā)散下來,閑閑地披在身后,拎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和包就出門了。
    蘇盞到時,所有人差不多都齊了,盛千薇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打量了她一身,在她耳邊說:“你這一身好美。”
    蘇盞笑的時候,看見門口走進(jìn)一幫男生,他們有說有笑,推推搡搡,臉上揚著笑,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一眼就看見那個最高最懶散的。
    他還是那副樣子,懶洋洋地,大家都喜歡圍著他。
    兩人在三天前吵了一架,至今還在冷戰(zhàn)中,算了算,這三天,兩人打了照面也是一句話不說,誰也不肯低頭。
    那天,蘇盞前腳到家,他后腳回到家,過后不久就是徐茂來了,指著蘇盞破口大罵,什么難聽的話都往外蹦。
    “你個臭婊丨子,你他媽算什么東西!憑什么讓老子關(guān)了十五天!老子賭錢輸了關(guān)你麻痹的事兒,你個臭三丨八。”后腳小嬸就沖進(jìn)來拉她兒子,還一邊佯裝不好意思地跟他們倆道歉說,“我兒子不懂事兒,蘇小姐你別見怪。”
    徐嘉衍直接把蘇盞拉到自己身后,一點兒面子也沒給小嬸,直接說:“滾出去。”
    徐茂怒了,“徐嘉衍,你怎么跟我媽說話的,你還有沒有點禮貌跟教養(yǎng)了?!我媽是你長輩你讓她滾出去?!我他媽就告訴你,就你這傻\逼樣,難怪人給你戴綠帽子啊?!”
    小嬸到底還是有點忌憚蘇盞,強(qiáng)行拽著兒子出去,“行了,你給我回家。”隨后又跟蘇盞道歉,“不好意思,蘇小姐,我這兒子喝醉了就是滿口胡話,你千萬別見怪。”
    徐茂:“媽!她讓人把我多關(guān)了十天!!!十天!!你想過我是怎么過來的嗎?!!你居然還幫著她說話!?!”
    小嬸拖著他要走,到底及不過徐茂的力氣。
    這事兒說來說去還得怪她自己,要不是今天嘴碎在跟大嫂說這事兒,也不會讓徐茂聽了去,徐茂這人要是知道誰在背地里搞他,分分鐘憋不住要沖上去跟人干架,別說還是被一女人給弄的。
    當(dāng)下他就從家里沖出來要找蘇盞算賬。
    徐茂冷笑,指了指蘇盞,沖徐嘉衍說:“你知道她有個相好嗎?她動動嘴皮子,人就能把我多關(guān)了十天!她那相好可厲害了,叫什么陸總是吧?皇城根腳下大戶人家啊!聽說是為了給你出氣是吧?非得要我媽給你上門道歉才肯放我出去?你說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蘇盞渾身都在發(fā)抖。
    最后還是小嬸給了她兒子一巴掌,把人給拖走了。
    兩人都還站在原地,門也沒人關(guān),風(fēng)從外面涌進(jìn)來,仿佛一腔平靜無波的湖水忽然被投下一顆巨石,掀起了一陣巨瀾,如狂風(fēng)驟雨般卷過。
    她想過要怎么結(jié)束,可沒想過要以這么慘烈的方式結(jié)束。
    蘇盞試圖去拉徐嘉衍的手,被他躲過,蘇盞盯著他的手,一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么辦。
    他緩緩抬起頭看她,那雙平時好看到讓人發(fā)麻的眼睛,此刻沒有任何情緒,讓人一眼探不到底。
    “陸燁明嗎?”
    蘇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想說我跟他沒什么的。
    但想想,解釋什么呢?反正都要結(jié)束了,不如就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吧。
    她沒說話。
    徐嘉衍其實心里是清楚的。
    蘇盞多愛他,陸燁明的事情肯定是個誤會。
    為了幫他出氣去找另一個男人。
    這種行為多少還是有點傷了他的自尊心,更何況像他那么高傲的人,連低頭都要想想的人,怎么可能會喜歡這種做法呢?
    于是他晾了她三天。
    ……
    蘇盞跟盛千薇還有ted戰(zhàn)隊和沈星洲等人坐主桌。
    蘇盞今晚特別美,特別來者不拒,誰敬她酒,她都喝,而且是干完的那種,她酒量好所有人都知道,但也不是這么個喝法。
    徐嘉衍脫了外套,靠在椅子上,捏著根煙,在遠(yuǎn)遠(yuǎn)打量她。
    她喝得特別干脆,像是在特意買醉。
    她喝酒容易上臉,小臉頰紅紅的,看上去特別誘人。
    觥籌交錯。
    沈星洲拿起酒杯,扔了個重磅炸彈,“光世的同志們舉舉杯子。”
    大家還疑惑呢——
    遲疑地端起杯子。
    沈星洲握著酒杯,用食指指了指蘇盞:“這小姑娘辭職了,咱們敬敬她。”
    徐嘉衍原本捏著跟煙卷在玩,聽到這話,抬頭去看蘇盞,眼神筆直地盯著她。
    這個消息蘇盞誰也沒說,連盛千薇都沒說,知道的只有沈星洲,她前不久才打的辭職報告,手續(xù)還沒辦。
    眾人都嘩然。
    紛紛問:“為什么呀?做的好好的,為什么要走?”
    盛千薇眼睛都紅了,一直掐她腰,“你為什么要辭職呀?你要丟下我一個人?”
    她下了死手,蘇盞被她掐直泛疼,忙求饒:“腰要被你掐斷了,辭職還有什么理由啊,不想做了唄。”
    盛千薇不放過她,還在不依不饒地問,蘇盞敵不過,只能找了個借口逃去洗手間。
    這一層今晚被沈星洲包了,空空曠曠的幾乎沒人。
    蘇盞上完廁所出來,就看見徐嘉衍靠著洗手池的琉璃臺在抽煙,鏡子里倒映著他冷硬的側(cè)臉。
    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很好,不多不少,每一根線條,好像都是上帝一刀一刀削出來的完美工藝品,洗手池被她整的煙霧繚繞。
    蘇盞不懂聲色地走過去,經(jīng)過他面前的時候,徐嘉衍把煙按滅在一邊的臺子上,拉住她的手。
    “蘇盞。”他叫她。
    蘇盞穿著十厘米高跟鞋,人停下來,卻沒看他。
    是不敢看他。
    一點兒都不敢。
    怕一看他那張臉,眼淚就流下來。
    他低頭,“我錯了。”
    他輸了,迫于內(nèi)心的惶恐,他率先低了頭。
    那一刻,
    蘇盞終于明白了大明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
    ——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跟美組委低頭,我寧愿永遠(yuǎn)禁賽。
    ——我決不允許,他跟任何一個人低頭。
    下一秒,徐嘉衍將她拉進(jìn)懷里,近乎低語:“辭職為什么不告訴我?”
    “……”蘇盞始終沒開口。
    他又說:“也好,那就在家吧,我養(yǎng)你。”
    蘇盞再也聽不下去,再也不想跟他說下去,“徐嘉衍,我明天飛新加坡。”
    他一愣,隨即接著說:“一起去吧,我有漫長假期。”
    “不是,我是說,可能不回來了,也可能會回來,不一定的。”
    他終于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要分手嗎?”
    “嗯。”她哽咽。
    “因為我冷落了你三天?”
    直到,那刻,他還是不相信,覺得她在耍小性子,卻沒想過,人家是真的要離開他。
    “不是,早就決定了。房子我已經(jīng)退了,辭職手續(xù)還沒辦,我讓沈總幫我辦了,還有你的金牌,我已經(jīng)給你放回那個格子里了,你房子的指紋我也刪了,至于那套西裝,你要喜歡就留著,不喜歡——扔了也行。”
    原來他離開的這三天,她做了這么多事。
    “蘇盞別耍性子了,你明天要離開了,現(xiàn)在才說分手?你憑什么以為我會同意?”他把她圈在洗手臺的中間,頓了頓,眼神漸漸有了怒意,連呼吸都重了,他覺得這很荒唐,想笑,可又笑不出來。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發(fā)絲輕輕揚起。
    蘇盞微抬下巴,漠然的看著他,說:“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這問題很難解決嗎?”
    徐嘉衍似乎覺得好笑,垂眸看她,“不愛?你現(xiàn)在告訴我不愛?”
    “是——”
    音只發(fā)了一半,嘴唇被人吻住。
    徐嘉衍把她抵在洗手臺上,一只手摟著她的腰,一只手扣著她的后腦勺,往自己這邊壓,低頭吻她,從沒這么用力吻過她,他幾乎是啃咬著她的唇,直接撬開她的唇,舌頭滑進(jìn)去,霸道的直抵她的喉,似乎在證明什么。
    下一秒,又轉(zhuǎn)移陣地,來到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頸項……
    每一下,都引起她的輕顫。
    他紅著眼,連聲音都變了樣,“不愛?”
    “……”
    “這就是你說的不愛?”
    蘇盞仰著頭,淡淡地說:“人都有欲\望,只有欲\望算愛嗎?”
    他忽然停了下來,把她從懷里拉出來,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怒氣,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分手不行,別的我都答應(yīng)。”
    “除了分手,沒有別的。”
    她整個人透著冷漠,跟剛剛情|潮上身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徹底松開她,咬著上下唇,松開,又咬,最后,他似乎在某一個時刻,找回了聲音和情緒,
    “分手了,我就不會再回頭,你確定嗎?”
    蘇盞點頭,“嗯。”
    他是個很快能收拾情緒的人。
    他往后退了一步,慢慢點頭:“那就如你所愿。”
    徐嘉衍轉(zhuǎn)身離開。
    她望著他離去的修長背影,背脊挺拔如青松,依舊驕傲。
    心里那根緊繃的線終于斷了,她痛苦的掩面。
    很好啊。
    就該這樣,這才是你啊。
    就不應(yīng)該是低頭。
    不要跟任何低頭。
    包括我。
    故事很長,
    余生很短。
    你我就自甘認(rèn)命吧。
    ……
    蘇盞離開的時候,誰也沒有通知。
    就像她回來的時候一樣,也不曾告訴過誰。
    鄰座是個三十歲左右新加坡女人,帶著個小蘿莉。
    小蘿莉扎著羊角辮,小嘴一路不停歇,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我想家遠(yuǎn)哥哥了。”
    蘇盞聽岔了,以為是她心里的那個名字,轉(zhuǎn)過去看她們一眼。
    小蘿莉又說:“媽媽,我長大要跟家遠(yuǎn)哥哥結(jié)婚。”
    媽媽戳她腦袋,笑說:“你知道什么是結(jié)婚嗎?”
    小蘿莉說:“我知道的,結(jié)婚就是要找一個愛的人,然后在一起過家家。”
    “那你愛家遠(yuǎn)哥哥嗎?”
    小蘿莉反問:“怎么確定愛不愛呢?”
    大概注意到了蘇盞的目光,沖她溫和一笑,解釋說:“小孩比較鬧。”
    蘇盞笑說:“很可愛。”
    小蘿莉指著她,“姐姐,你有愛的人嗎?”
    蘇盞愣了愣。
    媽媽大概意識到尷尬,戳戳小蘿莉,“這不禮貌。”
    許久,蘇盞低下頭,笑了:“有啊。”
    我有所愛人,
    隔在遠(yuǎn)遠(yuǎn)鄉(xiāng)。
    請保佑他安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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