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權(quán) !
格利高里,為什么母親要到大圣堂去?
索普曼迪斯的眼睛仍然是清澈的,如同凝固的火焰、或者沐浴在最純凈水中的紅寶石,然而那眸子中的威勢和陰暗,卻令格利高里無法控制地想要遠離!
這肯定不是原來的索普曼迪斯!
格利高里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指,慶幸自己現(xiàn)在這張僵硬的臉已經(jīng)不會‘大驚失色’。原本的索普曼迪斯雖然也很強大,卻是溫和而自制的,絕不會有現(xiàn)在這種強大的壓力——那種漠視一切、感覺可以最殘忍地處置任何人的氣勢,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鐵血!
眼前站著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皇帝,而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陽光般耀眼的第三皇子!
“回答我的問題,格利高里?!?br/>
索普曼迪斯面容平靜,周身卻開始出現(xiàn)更加凝聚的陰沉。格利高里短暫的沉默令他的氣勢更加增強,欣長的手指已經(jīng)悄悄貼上佩劍的手柄,如果少年大賢者的沉默仍然持續(xù)下去的話,后果……
“我不想對你說謊,索普曼迪斯。我們幾乎是一起長大、一起受訓……”
無法再沉默的格利高里,在數(shù)次刻意的呼吸之后,終于找到了一個比較好的說法,隨后努力令僵硬的臉作出生動的悲傷表情來:“但是我實在無法判斷,究竟如何做才是正確的……”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就可以?!?br/>
格利高里的‘深情’絲毫沒有影響到索普曼迪斯,皇帝陛下的口氣依然是淡然的,沒有半點波動。
“你的母親,黛卡西婭王妃,薩寧虔誠的侍奉者,當時是前往大圣堂為你向至高的薩寧祈禱,希望你能繼承父親的意志、在薩寧光輝的照耀下,帶領(lǐng)萊特帝國的人民走向新的皇朝時代——”
“……母親。”
索普曼迪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目光微微垂下,似在緬懷,不過很快他就重新盯住格利高里的臉,靜靜地等待著后面的陳述。
“我對這件事情自然是非常重視的,于是就去召集神侍、準備用最高規(guī)格的儀式來接待王妃,然而就在黛卡西婭王妃在休息室等候的時候,悲劇發(fā)生了……”
格利高里把頭低了下來,避免索普曼迪斯看見他的眼睛——那僵硬的眼睛不但沒有半滴淚水,甚至連紅一下都做不到:“一名我甚至不記得名字的神侍,突然闖入了王妃的休息室,等他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猙獰的魔獸——”
“等一下?!?br/>
索普曼迪斯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厲芒,“母親是光輝神殿的圣女,她的實力縱然不如我們這樣的戰(zhàn)斗人員,防守的程度卻絕不遜色、甚至有所超過……一名普通的大圣堂神侍,怎么可能突破她的防御?”
“……這正是我沉默的原因,索普曼迪斯?!?br/>
格利高里一臉的黯然,聲音也放低了:“王妃在休息室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已經(jīng)不可能知道,然而那輛將王妃載來大圣堂的馬車卻自行離開了,車上的侍女和車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鏘’!
索普曼迪斯的佩劍閃電一般離開鞘口,然而一閃之后,又被他重重地送了回去,英武的臉孔布滿了陰沉和冰冷,似乎連那長發(fā)的紅色也更加深邃。
“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索普曼迪斯?”
索普曼迪斯終于有了反應,令格利高里心中大定,開始盡情地表演起來:“誰都知道你是光輝神殿的圣殿守護者、我的伙伴、一出生就得到薩寧神眷的光之子——現(xiàn)在你成為了萊特帝國的皇帝,如果你的母親在大圣堂中遇害,從而令你與大圣堂疏遠甚至對立,誰又將獲得利益?”
少年大賢者極力控制著這具僵硬的身體,將自己的‘悲傷與憤怒’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你能猜到那個名字,對不對?你心里很清楚誰將獲得利益……我沒有證據(jù),然而只要你去調(diào)查,肯定會毫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將那個車夫或者侍女安排到王妃身邊的人,和你所想的那個名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西沃爾?!?br/>
索普曼迪斯松開了握住佩劍的手指,輕輕吐出了這個名字,格利高里憤怒地咬住牙齒默默點頭,心里則長長地松了口氣。
——終于把這個危機給蒙混過去了!重傷令他沒有時間去做更多的后手和‘蛛絲馬跡’,天幸希安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一切的線索都被沖散了,想要調(diào)查清楚他的說法的真相,難度可就是相當大了!
“我們沒有證據(jù),索普曼迪斯?!?br/>
格利高里悵然地嘆息,同時言語中不動聲色地將索普曼迪斯放在同一陣營,“豺狼的狡猾令人痛恨,卻只能無奈地忍耐……”
“證據(jù)這種東西,只有想判決囚犯有罪的法官才需要?!?br/>
索普曼迪斯平淡地回了一句,隨后自行轉(zhuǎn)過身去,向著來時的路折返。
“你什么時候回去?”
幾步之后,他淡淡地詢問,聲音里聽不到絲毫的情緒,仿佛剛才根本沒有討論母親的遇難細節(jié)。
“為了大圣堂的名聲,我想需要在外面多呆一段時間來安撫那些貴族們?!?br/>
略一沉思之后,格利高里謹慎地回答。現(xiàn)在他的身軀怎么敢去薩寧跟前?縱然自己對主神一片虔誠,卻無法改變這身軀已經(jīng)是尸體的事實,何況主神剛剛被人耍了一把,心情肯定很糟糕,他可不想現(xiàn)在去賭運氣。
“……替我多多祈禱?!?br/>
聽了格利高里的回復,索普曼迪斯又沉默地走了幾步之后才再次開口:“我現(xiàn)在是帝國的皇帝,在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不可能離開,甚至可能出現(xiàn)反效果?!?br/>
“放心吧。”
格利高里低聲回答,盯著眼前那暗紅色的長發(fā),剛剛放下的心突然又提了起來——他相信了么?
……
……
沉重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大圣堂,輕易超過平時十倍直徑的圣光占據(jù)了整個圣池的面積,閃爍著令人無法睜開眼睛的熾熱光芒,然而在這圣光的照耀下,大圣堂之外一望無際的厚厚塵埃反而顯得更加的詭異而恐怖,微風拂過的時候,較輕的灰塵隨風起舞,看起來仿佛惡魔從塵土中悄然抬起頭、窺視一眼、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即使是艾絲蒂爾這樣的人也感覺到心頭悚然,收回了四下掃視的目光,快步向大圣堂內(nèi)部行去。
“格利高里還沒回來嗎?”
大圣堂的走廊內(nèi),庫瑞澤曼頭也不回地輕聲詢問正在走近的艾絲蒂爾,目光則始終盯著圣池的方向——在那里,他們至高的主神、光輝之主薩寧,正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之中,閉著眼睛仿佛在傾聽著什么,整個大圣堂在他熾熱光輝的照耀下仿佛全體都在發(fā)光一樣,
“沒有,庫瑞澤曼閣下。”
艾絲蒂爾同樣地輕聲回答,目光迅速地向遠處的那團熾熱的光掃了一眼:“主神大人……仍然沉默著?”
“嗯?!?br/>
庫瑞澤曼簡單地回應了一聲,額頭的眼睛狀神紋閃過一絲光芒,似乎發(fā)出了某種信息,隨后他又陷入了沉默,沒有再理睬艾絲蒂爾。
‘庫瑞澤曼閣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艾絲蒂爾的柔唇微微開合,遲疑地頓了一下之后,猶豫地發(fā)問:“主神大人和法哈路戰(zhàn)斗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沉默著,也沒有吩咐我們要如何去做——整個希安現(xiàn)在都消失了,所幸信徒們并沒有很大的傷亡,如果他們來問起我,要如何回答……”
“不必回答。”
庫瑞澤曼冷硬地阻止了艾絲蒂爾繼續(xù)說下去:“主神大人正在考慮的問題,重要的多。”
薩寧正在考慮的問題?
艾絲蒂爾達到了目的,恭敬地退到一邊。今天薩寧和法哈路的戰(zhàn)斗十分古怪,在一開始那輕易毀天滅地的戰(zhàn)斗之后,特別是法哈路完成那令希安整體化作灰燼、讓人不寒而栗的沉默一擊之后,兩位神靈突然出現(xiàn)了異常,戰(zhàn)斗就那么詭異地突然終止了,兩大主神一個在空中四下瞭望,一個在下面閉目傾聽,仿佛兩人一起同時忘記了戰(zhàn)斗,詭異的景象令下面的信徒們驚詫莫名,完全摸不著頭腦。
雙重身份的艾絲蒂爾更是非常在意,能領(lǐng)兩位主神做出這樣奇特舉動,原因絕對不小,如果能夠探聽出這個情報,也許會對父親有很大的幫助——然而這注定是一個艱巨的任務(wù),以自己的身份恐怕沒有資格參與其中,現(xiàn)在和庫瑞澤曼搭上了這個話頭,以后就還有機會!
就在艾絲蒂爾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時,一波帶著威勢的波動突然從圣池傳來,令她悚然一驚,差點以為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
“主神在呼喚我,你們留在這里繼續(xù)警戒。”
波動過后,庫瑞澤曼突然站了起來,沉聲吩咐自己曾經(jīng)的屬下們,跨出一步之后又停住了,轉(zhuǎn)過頭來吩咐艾絲蒂爾:“如果格利高里回來了,立即讓他來見我?!?br/>
在艾絲蒂爾和一群身穿紅色制服的異端審判者的行禮中,庫瑞澤曼邁著他那很有特色的步伐走進了大圣堂的中樞,圣池所在的大殿。
雖然發(fā)出了呼喚的波動,薩寧卻仍然是那種閉目傾聽的樣子,庫瑞澤曼面無表情走近那團熾熱的光,俯身跪拜在地,兩雙羽翼在他背后柔順地伸展開,又謙卑地垂下。
“……你能感覺到嗎?”
薩寧的神念猶如鋼鐵般堅硬,一下一下地砸在庫瑞澤曼的意識中,后者額頭的眼睛狀神紋立即閃爍了起來,替他化解了這無意的攻擊。
很顯然,薩寧現(xiàn)在處于凝神思考的狀態(tài),甚至忘記收束自己的威能。
“是的,父神,我感覺到了?!?br/>
庫瑞澤曼穩(wěn)定了身軀之后,輕聲地回答。“雖然我并不理解它是什么,然而我確實感覺到了……某種存在?!?br/>
“不必在意,這本來就不是你們所能理解的事情?!?br/>
薩寧仍然是邊思考邊傳達意志,又讓庫瑞澤曼的額頭閃爍起來。雖然現(xiàn)在這里降下的只是他神軀的高等投影,卻已經(jīng)足夠強大了:“即使是能夠獲得神格的家伙們,也并不是都能理解發(fā)生了什么……“
庫瑞澤曼沉默著,明智地沒有說話。很明顯薩寧還要繼續(xù)講解,這可是個好機會。
“對于世界的構(gòu)成本源,你了解多少呢,我的孩子?”
薩寧張開眼睛,這一次終于是恰當強度的神念投射到了庫瑞澤曼的意志中,壓力頓輕,讓他身軀也不由自主地抬高了一些。
“這個世界是由元素組成,然而拘束著這些元素的卻是無法觸摸的規(guī)則……”
繼承了加斯提司的意識的同時,庫瑞澤曼也接受了神子積累的龐大知識,所以對于薩寧的問題馬上就能回答:“而規(guī)則是永恒的,無論什么樣的力量本身都是來自于規(guī)則,所以不可能對規(guī)則產(chǎn)生破壞力——”
“錯了?!?br/>
薩寧的神念再次傳來:“規(guī)則已經(jīng)改變!法哈路的力量令整個世界都產(chǎn)生了震顫,而正是在這種震顫中,我們發(fā)覺了規(guī)則的扭曲——那些曾經(jīng)束縛著我們、令我們無法在這世界使用更多力量的規(guī)則,如今已經(jīng)不復存在!”
“什么???“
即使庫瑞澤曼這樣的人,驟然聽說規(guī)則發(fā)生了改變的時候,也禁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呼。
“其他擁有神格的存在很快也會察覺的!我已經(jīng)向傳統(tǒng)的盟友們發(fā)出了通告”
薩寧第一次睜開了眼睛,熾熱的光芒仿佛令時間之石都在融化:“——戰(zhàn)爭,注定無法避免!”
===
字數(shù)太少,但是太困了,撐不住啦……明天會再更一章,各位包涵~(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a href=",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