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原似乎一向很擅長踢別人的心窩,這可能是他的必殺技了。</br> 這勢大力沉的一腳,不僅在潘瑞祥的心口完美的印上了一個鞋印子,潘瑞祥整個人也是淬不及防,這是當然,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陸原這吊絲竟然還敢對自己出手,況且,嚴盛虎又一直擋住了潘瑞祥的視線。</br> 潘瑞祥一臉退了好幾步,但還是沒有卸去力道,最后咚的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br> 他沒有立刻爬起來。</br> 只捂著胸口,臉色白的可怕。</br> 這一腳,差點把他踹的閉了氣了。</br> 所有人都看傻了。</br> 這小子,剛才把雞窩頭打一頓也就算了,畢竟雞窩頭也就是狗仗人勢的小混混,但是潘少,那也是金陵大學響當當的人物,說打就打了?</br> 而且,這嚴盛虎咋回事,怎么自己主子被打了,屁都不放一個了?</br> “我草你媽!”</br> 潘瑞祥終于,臉色紅潤了一些,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暴躁不堪。</br> 媽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這吊絲一腳踹的這么狼狽,這些人都是金陵大學勢力圈子里的,一傳十十傳百的,自己將來怎么混?</br> 還有那個李水仙,日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恐怕一落千丈吧!</br> 當然了,潘瑞祥此時最惱火的就是嚴盛虎這條狗了。</br> 媽的逼,怎么回事,這條平時都開啟瘋狗模式的,今天怎么變成條死狗了?</br> “狗兒,給我打死那小子!”</br> 顯然,潘瑞祥還沒有了解情況,繼續叫囂著。</br> 嚴盛虎動了。</br> 不過,并不是向陸原攻擊的,而是身體被陸原輕輕的推開到了一邊。</br> 陸原用一只手輕輕的撥開嚴盛虎。</br> “我草,怎么回事?那嚴盛虎怎么跟個傻子似的,一下子就被那小子推開了?”</br> “就是啊,我也看不懂了,以前潘少隨便說一句,嚴盛虎就沖過去把對方按在地上摩擦了,怎么現在潘少都被踹了一腳,嚴盛虎還跟傻愣愣的站著,還給那小子讓路了都。”</br> “我突然覺得那小子很邪門了,這小子莫不是真的很有背景吧?”</br> “快看,我日,這小子今天真不得了。”</br> 此時,陸原手里提著一張椅子的椅背,不慌不忙的走向潘瑞祥。</br> “你他媽的瘋了?!”</br> 潘瑞祥已經顧不上嚴盛虎了,因為陸原已經到了他跟前,“小子,我爸是金陵代表,十大杰出總裁,你要是膽敢碰我一下,他會把你碾成灰……”</br> 潘瑞祥說到這里,突然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的映像里,陸原已經舉起了手里的椅子。</br> 潘瑞祥突然意識到,這小子是真瘋了,這小子不怕死啊。</br> “……媽的,你這傻逼,自己不怕死,也想想你家人你朋友,老子會把你身邊的一切人都全部抓去折磨,讓他們痛苦……”</br> 轟!</br> 陸原手里的椅子,直接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潘瑞祥的身上。</br> 潘瑞祥仿佛就是夏日暴雨前的一只螞蟻,剛直起身子準備大喊一聲兄弟們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了,接著就被黃豆大的一個雨點,直接砸進了地面的灰塵里。</br> 砰砰砰!</br> 舉起,落下。</br> 一張椅子在陸原的手里仿佛就是打樁機一樣,咔咔咔。</br> 砸的潘瑞祥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br> 陸原終于站直了身體,扔掉了手里早已砸壞的椅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看著周圍早已看傻了的許文龍那一伙人,指著被自己踩在地上的潘瑞祥,皺了皺眉頭,說道,“他剛才好像說了很多話,但是說實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我根本沒聽懂他在講什么……”</br> 是的,陸原真的沒在意潘瑞祥在說什么。</br> 就像是踩死一只螞蟻的時候,你也不會用心去聽它到底在說什么吧。</br> “狗兒,我草你媽的,你給我死到老子面前來!”潘瑞祥趴在地上,此時此刻,他又想到了嚴盛虎。</br> 媽的逼的,這廢狗今天這是咋回事了,等老子回去,非把這條狗吊起來用鞭子抽!</br> 然而,嚴盛虎當然還是沒動。</br> 此時的嚴盛虎,看著被陸原打趴下的潘瑞祥,心里對潘瑞祥的害怕,也慢慢的開始消褪,而潘瑞祥的命令,似乎也沒有對他那樣的有效了。</br> “嚴盛虎,拿個啤酒瓶給我。”陸原招了招手,說道。</br> 于是眾人驚訝的看到,對潘瑞祥的話充耳不聞的嚴盛虎,竟然很聽陸原的話,真的拿了一個啤酒瓶,遞給了陸原。</br> 這,這就怪事了。</br> 這不是潘瑞祥的狗嗎?</br> 怎么變成了這小子的狗了?</br> “好啊,你這條廢狗,你竟然叛變了我。”看到這樣,最憤怒的就是潘瑞祥了,他盯著嚴盛虎,“怎么,認了這個吊絲當主人了?你這條狗的智商果然夠低的啊!你他媽的忘記了是誰把你從嘲笑里拯救出來的嗎?你他媽的忘記了是誰讓你有今天的地位,讓人仰望你,害怕你的嗎?你這條忘恩負起的廢狗!”</br> 啪!</br> 眼看著潘瑞祥又給嚴盛虎洗腦,陸原直接不客氣的一瓶子甩這家伙腦袋上。</br> “你錯了,潘瑞祥,你并沒有拯救他,你只是在利用他,你只是把他從一個泥淖拉進了另一個骯臟的泥淖,還有,他要的是尊重和喜歡,而不是仰望和害怕!對了,最后一點,我要告訴你,嚴盛虎就是嚴盛虎,我不可能是任何一個人的主人,他也不是任何人的狗!”</br> 說著,陸原抬頭,看著嚴盛虎,“再去拿個酒瓶來,你知道要做什么了吧。”</br> “陸少,我……”嚴盛虎看清楚了陸原的眼神,他也明白了陸原的意思。</br> 但是嚴盛虎還有些猶豫,畢竟被潘瑞祥奴役的太深,現在脫離了控制還可以做到,但是要對潘瑞祥下手,嚴盛虎還有點遲疑。</br> “想想他以前叫你毆打的那些人的樣子,雖然是你動手的,但是是潘瑞祥命令你的,也就是說,那些人那么慘,都是因為潘瑞祥。就算是為了那些人報仇,你也該動手!”陸原說道。</br> 嚴盛虎猛然一動,腦海里都是被自己打過的那些人的慘狀,想到這里,悔恨自責以及憤怒,也燃爆了他全身。</br> 二話不說,直接拿起一個啤酒瓶,砰的砸在了潘瑞祥的頭上!</br> “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的狗!陸少說的對,我不是任何人的狗!”這一下,徹底讓嚴盛虎的心,從潘瑞祥的陰影里走了出來。</br> 他仰天嘶吼著。</br> 吼聲,宣泄了多少日子的憋屈和屈辱!</br> 不過嚴盛虎這一下,也激怒了許文龍等人。</br> 小弟背叛主子,這是混混們里面最禁忌的,現在嚴盛虎背叛了潘瑞祥,必須要給予懲罰,不然其他小弟都跟嚴盛虎學了,那許文龍的地位可就沒以前那么穩了。</br> “媽的逼的,都反了是吧!給老子上!咱們這么多人,一個嚴盛虎,怕個毛啊!都給我打,照死里打,有什么后果,我許文龍承擔!”</br> 許文龍說著,刷的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在手里晃著。</br> 許文龍許少的話,誰敢不聽?</br> 更何況,這里都是和許文龍有交情的。</br> 再說了,今天是許文龍的生日,這里少說也有五六十個人,而陸原這邊,除了嚴盛虎這個叛徒很厲害,還有這個瘋子陸原有兩下,其他人根本不在話下啊!</br> “不怕,陸少。”</br> 嚴盛虎此時手里拿著半截啤酒瓶,擋在了陸原面前,“就算他們要打,也要先打死我,才能打到你!”</br> “嘿嘿,不用。”看到嚴盛虎挺講義氣的,陸原心里還是很安慰的。</br> 不過,陸原既然敢動手了,又怎么可能是意氣用事?</br> 砰,砰,砰,砰,砰!</br> 突然,傳來幾聲悶響!</br> 伴隨著悶響,就看到許文龍幾個人,莫名其妙的就從人群里撲了出來,摔在了地上,仿佛是被人從后面踹了一腳似的。</br> 不對,不是仿佛,是真的。</br> 在眾人愣住的目光中,七八個彪悍的男子,走進了場內,保護在了陸原等人的四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