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隱藏在黑色斗篷下面的人,終于露出了他的樣子。</br> “是……女人……”</br> 現場所有人,真的都被驚住了。</br> 任何人,包括陸原和章九,兩人怎么也沒有想到,黑斗篷竟然是個,女的?</br> 是的,黑斗篷是個女人。</br> 她雖然沒有采薇那種絕美的感覺,但是長得也很漂亮,給人一種很舒服也很美的感覺,如果你單說她哪個五官美的話,也說不出來,但是組合在一起,很有味道。</br> 總之,她雖然沒有那種絕世容顏,但是會給人一種過目不忘的感覺,總會讓人覺得,這個女人的身上,充滿了故事。</br> “你,你是?”</br> 章九的臉上,此時是完全充滿了迷惑。</br> 因為,他完全不認識這個女人。</br> 甚至根本也猜不出這女人的來歷。</br> 三大陸,浩瀚如煙,無邊無垠,但是章九也是多多少少對三大陸上所有勢力都有所了解的。</br>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第一敢冒稱魔族少主,第二竟然和恢復了能量的少主打了那么久,第三最為不可思議竟然搶走了天玄一生的最愛。</br> 這三樣行為,只要能做其中任何一樣,都絕對是三大陸里卓絕無雙名滿天下的人了,更何況這女人竟然三樣做齊了,那更應該是三大陸里人盡皆知的奇人了。</br> 但是章九卻根本猜不透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br> “章九,你在問我是誰?”</br> 女人竟然笑了笑,她的笑,不能說是多嬌媚,但是也有一種別樣的女人味。</br> 章九只覺得心頭一震,這女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br> “我,當然是你的少主啊。”女人隨即又說道。</br> 她說的那么自然,一點戲謔或者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章九很清楚一切,只看這女人說話的樣子,真的也許就會相信她的話。</br> 也許這個女人這個慌說的太多了,她自己都當真了。</br> “放肆!”</br> 章九一下子怒極了,他是真的怒了,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敢拿少主來開涮!</br> “我告訴你,天上地下統領魔族萬千族眾的魔族少主只有一人,那就是站在我面前的原之大陸第一家族陸家三少爺陸原!”章九怒目而視。</br> “沒錯,我就是他。”女人淡淡的說道。</br> 章九只覺得好像是自己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這女人竟然如此不要臉!</br> “你敢……”章九的怒火已經到了極限。</br> 他剛想發作。</br> 女人的目光卻已經轉向了陸原。</br> 她的目光靜靜停留在陸原的臉上,目光里沒有任何情愫,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深閨里的寂寞女人,在深夜里看著臥室鏡子里的自己一樣,木然的打量著的那種感覺。</br> 好一會兒,她都在看著陸原。</br> “我就是你,你知道嗎,陸原?”女人終于開口了。</br> “什么?”</br> 陸原迷茫的看著那個女人。</br> 他的心,此時早已一片茫然。</br> 采薇竟然一直深愛的是另一個女人,而并不是天玄。</br> 他的心,為天玄感覺到悲哀,也感覺到難過,這種難過是那么深邃,陸原都覺得自己無法自拔。</br> 盡管那只是天玄的事,但是他卻又總覺得好像發生在自己身上。</br> 畢竟,自己和天玄也是一體的啊。</br> 那種被深愛的人背叛的感覺,陸原似乎真實的感覺到了。</br> 他的心在一陣陣的抽搐。</br> 更甚至,他似乎想到了那個記憶里的身影,自己也是那么愛她,就像曾經的天玄那么深愛采薇一樣。</br> 是否,自己會和天玄有著相同的宿命?</br>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本是同一個人。”女人說的似乎更進一步了。</br> “什么?!”</br> 這一回,陸原終于聽清了。</br> 他渾身一震,目光終于也在女人的臉上聚焦。</br> 這女人到底在說什么?自己和她是同一個人,這是什么意思?</br>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自己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本就是兩個根本都不認識的人,更何況還是一男一女,怎么就是同一個人?</br> 但是看女人說話的樣子,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著玩。</br> “你不相信?”</br> 女人嘴角處浮起一絲輕笑,突然寒光一閃,她手心里多了一把匕首。</br> “你要干什么!”章九霎時間喝道,立刻擋在陸原面前,當然他也知道,此時的陸原根本不需要自己保護,這只是下意識的動作。</br> 但女人根本沒有理會他。</br> 女人手心輕輕一揮,匕首在她蔥白的手腕上迅捷的劃過,頓時一道極細的血痕出現在了白嫩的手腕上。</br> 這血痕幾乎就是同時變得壯大,鮮血從傷口汩汩流出,不到一會,女人的手腕上已經是鮮血淋漓。</br> 陸原怔怔得看著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干嘛。</br> “你不疼嗎?”</br> 女人扔掉匕首,揚眉看著陸原問道。</br> 陸原本來并沒什么感覺的,但是這女人一說,他的心里一動,他的手腕突然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樣,一種刺痛瞬間從手腕處傳來。</br> “我知道你肯定疼,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所以我的痛也就是你的痛,我劃傷了手腕,你的手腕也會疼痛。”不等陸原開口,女人又說道。</br> “這,這怎么可能?”陸原不敢相信的看著女人,但是手腕上的疼痛仿佛是刺激了他的大腦,陸原只覺得有點恍惚,一種自己似乎從來沒想過的念頭竟然不請自來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一剎那,似乎模糊的東西似乎正在浮現,一剎那,他似乎想起了很多東西,那種東西,埋藏的如此之深,就好像是前世的回憶,也許,那真是前世的回憶。</br> 再看這個女人,他雖然依然明確自己并不認識她,但是卻竟然有了幾分熟悉感,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br> “如果你我同一個人的話,那你和天玄,是,是什么關系……”陸原只覺得自己聲音變得有些干啞,他知道,那是緊張引起的。</br> “天玄,呵呵,世界上本沒有天玄。”</br> 不知道怎么的,陸原一提起天玄,女人就開始冷笑。</br> “那當年神魔之戰時候的天玄,那個有著紅色的頭發,騎著白色雄獅的,統領萬眾的人……”也許女人的確知道一些事,但是她說世界上沒有天玄,陸原一點都不相信,是啊,那怎么可能,陸原親眼看見過天玄,親眼看著天玄艱難的迎戰靈緲仙母,親眼看著天玄在自己的懷里慢慢死去。</br> 那么真實的天玄,怎么可能不存在!</br> “那是你和我!”</br> 女人突然狂躁的打斷了陸原的話,“那不是天玄,天玄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天玄只是你幻想出來的一個垃圾,是你和我,我們是一個人,當年是我們殺了十三古絕,是我們帶著他們的人頭加入魔族,是我們靠著自己強大的實力稱霸魔族,是我們領悟了魔族天書,是我們從此成了統領魔族的古今第一……”</br> 也許她最后兩個字是想說“天玄”,但是硬生生被她吞了回去!</br> “……”</br> 陸原愣住了,難道她說的是對的,難道天玄真的從來沒有存在過?</br> “如果我們是同一個人,為何現在……”</br> 陸原沒有說下去,但是他已經不需要說下去。</br> “我們的確本是同一個人。”女人仿佛陷入了回憶,“我們共用一個身體,流著同樣的血脈,感受著相同的感覺,我們就是同一個人,但是我們之間又有不同,我們并不特殊,和所有人都一樣,每一個單獨的人,都不是同一個性格的,就像有的人有時候很安靜有時候卻又很瘋狂,有的人有時候會突然很善良但是有時候又會很暴躁殘忍,安靜也是他瘋狂也是他,善良也是他暴躁殘忍也是他,雖然不一樣,但是那都是他。”</br> “所以,我們不一樣,但是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