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走了就走了?!?br/>
“你在這著急什么,有什么可擔(dān)心旳?!?br/>
余意打開門,隨口說道。
練月峰人來人往,有人上山,就有人下山。
白貴下山,出去,再正常不過。
“等等?”
“小師弟下山了?”
余意后知后覺,終于察覺出不一樣的意味來了。
白貴和安知魚剛剛領(lǐng)了任務(wù)回山,按理來說,在這最近的一段日子內(nèi),白貴都不會再出去下山歷練,而是安心修煉,整理所得。
不可能會突然下山。
“到底出了什么事?”
余意從儲物袋中拍出法劍,拉著安知魚,兩人坐穩(wěn)之后,她操持法劍,邊御劍飛行,邊問安知魚。
“小師弟……”
安知魚吞吞吐吐,不知道說什么好。
以她魔女的善辯,她此刻也不知道找個什么理由來解釋這件事。固然她心中冒出了幾個想法,比如白貴在歷練的時候,突然思戀紅塵等等,或者在山下丟失了什么東西,都是可以搪塞的理由。
但她想起白貴問她的那句話,這搪塞的理由就說不出口了。
只不過讓她和盤托出, 那也不可能。
一旦讓劍宗知道她是生死魔宗派來的暗間,不說余意、余劍南這里, 劍宗首先就饒不了她。這件事, 劍宗連絲毫商量的余地, 都不會給。
筑基期,可以御空飛行。
但筑基期的御空飛行, 有若龜爬,根本沒有御劍飛行的快。所以,余意御劍飛行。
同理, 練氣期的御劍飛行,絕對沒有筑基期的御劍飛行快。
可兩人沿著下山的路線去尋。
卻見不到白貴的蹤影。
余意見此,回返,尋找余劍南,讓余劍南親自去尋。
以余劍南明面上元嬰期的修為, 還有他道峰峰主的身份, 哪怕白貴躲在天涯海角, 余劍南亦能找到。
但偏偏, 在劍宗方圓百里范圍之內(nèi),連白貴的一個影子都沒找到。
純陽劍宗外的一片空地, 劍落。
余劍南面露沉思, 他眸光看向余意和安知魚,問道:“白貴在臨走之時,可否表現(xiàn)出了什么異常?”
他先示意余意回答。
余意俏臉一紅,“也沒什么異常,師妹和師弟回來的時候,給我?guī)Я艘恍┳响`漿果, 只不過……小師弟好像, 好像對我……有一些意思?!?br/>
“當(dāng)然,我沒答應(yīng)!”
她挺了挺小胸脯,辯解道。
余劍南:“……”
他深深看了一眼余意,“應(yīng)該不是這個原因。再想!你們小師弟離開的時候,一些話,或者一些動作,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br/>
這次余劍南的目光落在了安知魚身上。
“抱歉,師父,徒兒想不到師弟有什么異常舉動,或者行為?!?br/>
安知魚搖了搖頭,低聲道。
“余意, 你去一趟青林縣李家莊?!?br/>
“你師弟應(yīng)該會回去的?!?br/>
余劍南沉吟一聲, 說道。
青林縣李家莊是白貴的家鄉(xiāng),白父白母都在青林縣李家莊。他這個師父,對此還知道一點。
“師父,我……”
安知魚上前,躊躇道。
“知魚,你留在練月峰,哪里都不要去,等長明秘境的開啟?!?br/>
余劍南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安知魚,打斷了她下一句話。
然后他重啟飛劍,一劍遁去,不見蹤跡。
……
事實也如余劍南所想的一樣。
出了純陽劍宗,白貴回去看了一眼此世的父母。
只不過他只是偷偷看了一眼。
并未上前見面。
見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一見,只是為了看此世父母過的如何。
屋內(nèi),粉壁上,他用法力留下了一行字。防止此界父母因為他的任性,而出現(xiàn)什么意外。那樣,就是他的不是了。
他此次離宗出走,盡管有他自己的緣由。
但出走之后,一些余尾還是處置的。
譬如他的父母。
每一個拜進(jìn)純陽劍宗的弟子,家族亦因此而榮貴?,F(xiàn)在他不告而別,純陽劍宗再是正道,對此行為亦是難以忍受。
他暫留在了青林縣幾日。
看純陽劍宗如何處理此事。若是純陽劍宗處理太過,那么他只能將白父白母這一些人帶走了。
一日不到的時間,余意帶著練月峰弟子來到了李家莊。
“貴兒?”
“貴兒……沒有回來啊?!?br/>
白父愣住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
他縱使沒見過世面, 但事情輕重緩解好賴也知道?,F(xiàn)在白貴不見蹤影, 對他們白家的影響,絕不簡單。
至于對白貴的感情,確實有, 但六歲大小的童子走出李家莊之后, 多年未見,他對白貴的感情,亦是愈發(fā)淡薄。更多的情感所系,還是因為白貴導(dǎo)致的家族興衰。
因白貴而起,亦會因白貴而衰。
“長明秘境……再見?!?br/>
谷夯</span> 余意走進(jìn)白貴原先的房間,看到了白貴用法力留下的這行字。
她似乎明悟了一些事。
她讓練月峰的弟子暫留在白家,而她御劍走到了李家莊外。
樹林茂密,郁郁蔥蔥。
“師弟?!?br/>
“師姐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能逃避我的感知。但我知道,你就在附近?!?br/>
余意喊道。
練氣期,能瞞過筑基期的感知。
任誰都會知道白貴這個小師弟有問題。
但余意卻知道,白貴決不是什么心懷惡意之輩。
感覺。
僅僅簡單的感覺。
白貴在密林上方,他走了下來。
不過他沒先理睬余意,而是對空中的某處施了一禮,“徒兒見過師尊,師尊法駕來此,請恕徒兒不能相迎。”
余劍南顯露身行,他臉色肅然,“我這斂息術(shù),是從長安仙都所來,以我的修為,就是合體修士也能隱瞞一二,你如何得知我在此處?”
余意呆愣住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親爹,又看了一眼的白貴。
腦袋有些宕機。
干脆她退了一步,懸浮在空,氣質(zhì)清冷,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很簡單?!?br/>
“師父沒能在劍宗找到我,那我的修為就不是練氣期所能解釋的。而師父又讓大師姐前來青林縣李家莊……”
“師父不可能漠視大師姐性命,暗中護(hù)持是應(yīng)有之理?!?br/>
“之所以讓大師姐為餌……”
“這就是徒兒想不到的地方了。”
“僅憑猜測,徒兒就能知道師父在大師姐身旁?!?br/>
“若以法術(shù)來看,師父的斂息術(shù)能隱藏自身的靈息,但師父隱藏不了你的氣運、你的福緣、你的命魂。”
白貴笑著搖頭。
他不僅在計謀上能識破余劍南的心機,也能以法眼看到余劍南的蹤跡。
他此刻亦恢復(fù)了地仙的氣質(zhì),目若星辰,俯視間,仿佛眾生皆可落子。
“你既然知道這一切。”
“為何還要出來?”
余劍南皺眉,不解道。
“出來……,自然是不懼師父你了。你雖為化神,可未必是我的對手?!?br/>
白貴回道。
他勘破了天仙玄妙,現(xiàn)在距離證就天仙,只剩下功德和道行了。關(guān)于性的修行,則已經(jīng)圓滿。
故此,地仙道果他隨時可調(diào)動。
靈根法只不過他窺探另一個世界的道法而已,并非是他的憑依。
化神!
余劍南深吸一口氣。
他在純陽劍宗隱藏這么多年,無人知道他是化神修為,但白貴入劍宗才多少年,這就明白了他的真實修為。
“還有一點?!?br/>
“徒兒本想去一趟長明秘境,但師姐苦苦相呼,師弟也不好置之不理?!?br/>
白貴言道。
他本來的打算是看純陽劍宗對他此世父母的處置如何,卻沒想到,余意竟然想到了他就潛伏在附近,讓他出來。
對這個大師姐,白貴相處這么多年,多少有一點真情實感。
“你和意兒,莫非……”
余劍南有些難以置信。
先前余意那般說,他只以為這是余意的一廂情愿,現(xiàn)在看來。白貴出走,好像還真的和余意有關(guān)。
白貴:“……”
傳統(tǒng)修法的修道士,并非什么絕情絕義之人。所以他這才出來見余意一面。但此界的風(fēng)氣又不一樣,不說爾虞我詐,至少在為人相處上,性情冷漠的修士不少。
故此,他此般作為,在余劍南看來,除了和余意有情外,其余的理由,都不足可信。
另一旁的余意輕哼一聲。
不置可否。
之前她爹余劍南還不信,現(xiàn)在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余劍南不信。
“這是長明秘境的令牌。”
“一月后,長明秘境開啟,你持此令牌,可入長明秘境。不過意兒的話,你要好好待她?!?br/>
余劍南頗有些手足無措。
養(yǎng)女兒這么多年,突然出手了??从嘁獾纳駪B(tài),對此事也沒什么抗拒的模樣。而白貴的修為也足夠,雖然比較神秘,但以他的見識,白貴絕不在他之下,修為甚至更高。
這樣的人,看上余意,絕對是余意沾了光。
白貴接了余劍南扔來的令牌。
他又看了一眼余意的神色,也皺了眉頭。
因為此刻余意仍然是那一副清冷仙子的模樣,面罩月紗,俏臉雖微紅,卻沒有什么明面拒絕的意思。
“師姐是愣住了,下意識保持這幅模樣?!?br/>
“還是說……,她真的對我有意?”
白貴不解。
像安知魚的一舉一動,他能看出來。可余意這種人,他縱使再心智如妖,可余意就像個木槌,他難以從一舉一動中,窺探出余意的想法。
因為余意自始至終,就是這么一副神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