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奪目的煙花散場,天空又重歸于沉寂。</br> 郊外的秋風尤其冷瑟,樹葉颯颯作響,深秋的夜很冷,他們沒有多駐留,等煙花放完,傅茵就挽著裴執的手臂,坐回了馬車。</br> 車內點著小火爐,傅茵將手貼近爐壁些烤了烤,隨后抓著裴執的手搓了搓,“你手太涼了,我給你暖一暖?!?lt;/br> 他剛才布置的一場煙火應是廢了不少力氣,剛才又穿的少,傅茵有些擔憂他會生病,她把大氅解開重新搭到裴執肩上,自己縮進他懷中。</br> 火光照亮進她烏黑的瞳孔內,像盛滿了星星一樣,傅茵笑的溫溫柔柔的,“這樣就好了,你身上總是冰冰涼涼的,夏天的時候我抱著很舒服,所以冬天我就來當夫君的專屬小暖爐?!?lt;/br> 裴執樓緊了人,女子身上的馨香和溫暖慢慢浸入到他的軀體,暖烘烘的,他聲音帶笑,“嗯,多謝娘子。”</br> 暖暖的爐火襯的馬車內的氣氛溫馨纏綿,馬車搖搖晃晃的走,傅茵頭靠在他胸腔上,半瞇著眼,鼻頭似飄過糕點的甜香,她肚子突然咕嚕嚕的叫了一聲。</br> “我好像聞到了栗子糕的味道?”傅茵驚奇。</br> 裴執拍了拍她的頭,“鼻子好靈,這就被你發現了?!?lt;/br> 他打開馬車暗格內早就為她準備好的糕點,小嬌妻到出來時候就喊餓了,他是來打開她心結的,不是來讓她吃苦的,等著人上車就乖乖捧上了糕點。</br> “是我最喜歡的栗子糕!”</br> 裴執上車的時候竟然還記得給她帶糕點,嗚嗚嗚,好感動。</br> 傅茵歡呼一聲,眼睛亮晶晶的捧著栗子糕,小口啃著,順手也塞了一塊到裴執的嘴里,他只吃了一塊就沒再動,剩下的一包點心全進了傅茵的肚子里。</br> 墊了點東西胃里好受了些,但是還是空空的,好像剛才吃的進了海里一樣,傅茵路上一直念叨著吃的,饞的快流口水了,裴執無奈的用手指點了點她的眉心,說她是小饞貓。</br> 想了想從隨身的荷包里掏出來兩個核桃,那是他最近經常捏在手中把玩的文玩,他隨手捏開挑出核仁給她吃,“只有這些了?!?lt;/br> 傅茵接著被他輕易就捏碎的程光瓦亮的紅色核桃殼心疼,“我就是嘴上饞,馬上就到家了你何必毀了自己的心愛之物?!?lt;/br> 裴執淡聲道了三個字,“不值錢?!?lt;/br> 普通核桃和你手中玩的核桃怎么能相比,就這一口的核仁都能買下幾十份的栗子糕了,傅茵心中既可惜又甜蜜,臉頰鼓鼓的嚼著核仁,她深深認為今天的核桃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核桃了。</br> 裴執戳了戳她微鼓的臉頰,眼里含笑,“以形補形,娘子最近也應該多吃些核桃,回去了我就再剝一筐給你吃?!?lt;/br> 天天失憶,確實該多補補腦子。</br> 傅茵臉上冒出大大的問號。</br> ......你在說我傻?</br> 倆人回去的時候府上已經是戌時,各家都已熄了燈,唯有裴府還點著燈火,傅茵被裴執扶著剛下了馬車就看著在門口抱胸靠在門上等著的少年郎。</br> 傅朝見著人安全的回來了,眼眸閃了閃,一言不發的轉身回府。</br> 怎么有一種與早戀對象偷偷去約會被家長發現的心虛感?</br> 傅茵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問,“這么晚了怎么還在這等著,朝朝用過晚膳了沒?”</br> 傅朝腳步放慢,他并沒有生氣,只是深更半夜裴執帶著阿姐出去,他害怕會出現意外。</br> “沒有等多久。”他輕搖了下頭,一個多時辰對他來說并不長,沒必要說出來讓她擔心。</br> 裴執默不作聲的瞥了一眼后,牽著傅茵往里頭走。</br> 三人回了堂屋,傅茵才看到餐桌上正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上面正好放著三人份餐具,傅朝顯然一直在等著他們回來用膳。</br> “你要是餓了就早些用膳,不用一直等著我們,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壞了身子。”傅茵嘆了口氣,拉著人坐下。</br> 傅朝笑了笑沒在意,他之前吃飯都是草草了事,若沒有家人陪著他吃的也沒什么滋味,索性就多等了一會。</br> “先喝碗湯暖暖胃再吃飯?!迸釄探o傅茵盛了湯給她。</br> 這湯是傅茵平日最愛的甜甜的酒釀小湯圓,傅茵也笑著給他們都夾了菜,喝了一碗甜湯后胃口大開,動作看著斯斯文文的但要比以往快很多。</br> 裴執見人是真的餓狠了,一直給她夾菜,傅茵都來者不拒,直到吃了一塊魚肉后突然停了下來。</br> 這魚肉如往常一樣細膩鮮嫩,可她就是覺得腥的很,剛下了肚,胃里就開始翻滾,傅茵臉色白了白,趕忙放下碗筷,捂著胸口將剛才吃的都吐了出來。</br> 她一開始吐就這么也止不住,臉上白的沒有血色,身體都吐的發抖。</br> 裴執和傅朝都嚇了一跳。</br> 傅朝驚慌失措,“阿姐你怎么了?!”</br> 想到某種可能,裴執指尖也有些抖,他緊張的給她拍背,等面色狼狽的女子微微緩過來后,扶著她坐回去,并指搭在傅茵的手腕上給她探脈。</br> 傅茵面上茫然,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就是覺得胃里頭難受,吃壞肚子了吧?”</br> 她看向裴執,卻見從來都是穩重的男人手在微微顫抖著手,他深吸了一口氣,聲線有些不穩,“....不是....”</br> “不是吃壞了肚子。”</br> 心中涌上名為感動的情緒,裴執眼眶突然有些濕潤,他看著困惑不解的女子,啞著聲音說:“嬌嬌你懷孕了,我們有孩子了?!?lt;/br> 他說完忍不住笑,癡癡傻傻的,天知道他有多開心,開心的想抱著人轉一圈,可他只用手碰了碰傅茵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把她當成了易碎的琉璃。</br> 傅茵愣了好久,還是傅朝先反應過來,眉眼帶笑的恭喜了一聲。</br> 他的姐姐有孩子了,他又要多一個親人了,太好了,他要當舅舅了。</br> 傅朝光是想想日后有個乖乖巧巧像阿姐的孩子跟在他屁股后叫舅舅就開懷的咧開了嘴。</br> 他們臉上都帶著對那個小生命的期待。</br> 她有孩子了?</br> 一個與她血脈相連,親自被她帶到這個世界的孩子?</br> 傅茵回過神來,眼睫驀然濕潤了,她張了張口,喉嚨卻哽咽的說不出話,她眼淚汪汪的朝裴執張開手,然后被男人一把抱進懷里,緊緊摟著。</br> 耳邊是他一生又一聲急促又歡喜的話,“嬌嬌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太好了,太好了....”</br> “我以后就要當爹了,你也要當娘了......”</br> 那種對未來盛滿期待的感情太濃烈了,想到不久之后就有一個小生命誕生,他就抑制不住歡喜,傅茵覺得自己臉頰涼涼的,被濕漉漉的水染了一片。</br> 她也笑著哭了出來,摸了摸男人玉白的臉,“你怎么也哭了,大男人不知羞。”</br> 裴執臉上所有清冷都消失的一干二凈了,他眼睛流著淚,卻笑的比以往都要開心,“哈哈哈,我開心,嬌嬌我對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lt;/br> 他們有血脈相系的紐帶,他不用再怕傅茵會有一日丟下他離開,也不用擔心獨孤終老,像是對這個世界突然有了歸屬感。</br> 他幼時就算受了多大傷都沒哭過,可今日也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淚,人開心到極致唯有眼淚可以表達出心中的感動。</br> 傅茵給他擦了擦臉,笑瞇瞇說:“恭喜你終于得償所愿啦!”</br> *</br> 人逢喜事精神爽,裴執連著幾日嘴角上的笑都沒落下來過,上朝時那些朝臣見著驚的差點沒閃著腰。</br> 楚懷城得知消息后就忙不迭的提著禮來道喜。</br> 不過他是偷偷來的。</br> 近幾日為了誘導景王上鉤,他故意犯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錯,有裴執的示意,小皇帝故意在朝上痛罵了他一頓,所有的大臣都看到滿臉陰沉的離開,以為他被當眾羞辱后滿心憤恨,實際上楚懷城臉皮厚的很,這對他來說根本無痛無癢,他只是在做戲罷了。</br> “近日景王手下的人都在有意無意的接近我,有不少官員暗中扇火,意圖挑起我對皇帝的怒氣,這些人的關系網我都記在了冊子上,你看一下?!背殉菍⑹种械拿麅赃f給裴執。</br> 頓了下,特意提了一個人,“霍深也在不久前被景王招募,成了景王的幕僚。”</br> 霍深犯了大錯官途無望,陸凝玉只能給他提供錢,沒有陸太傅支持他想從新出現在皇帝眼前毫無希望,而裴執更是處處壓著他的那座大山,可以說他想從入朝堂便只能換個皇帝。</br> 景王幾乎攤開來告訴他只要他能幫他成就大業,事成之后必以高官厚祿相待。</br> 霍深沒考慮多久就答應了,這是他重獲權力搶回傅茵唯一的一條路。</br> 他二十多年的努力就是為了成為那人上人,怎么會甘心就這樣放棄。</br> 裴執嗤笑一聲,霍深簡直是癡心妄想。</br> “他想利用傅茵從而控制你,若傅茵還對霍深有情,他們很可能會讓你的枕邊人給你下毒....”</br> 楚懷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裴執打斷了,“她不會!”</br> 他認真的看著他,將手中的名冊合上,聲音堅定道:“她是我夫人現在還懷了我的孩子,我相信她?!?lt;/br> 楚懷城失笑,“我當然知道她不會對你出手,但是這樣他們就很可能綁走傅茵,你要知道她現在可是雙身,死了就是一失兩命,如果有人以他們的性命相脅,讓你殺了小皇帝,你會做嗎?”</br> 裴執沉默了很久沒有回答,但是答案是什么他們二人都知道。</br> “他們敢要她的命,除非從我的尸骨上踏過?!?lt;/br> 男人沉沉道,他與景王只有你死我活,他很清楚景王不會留他一命。</br> 楚懷城很了解外甥的感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無論怎樣,舅舅都會站在你身邊,護你們周全?!?lt;/br> 血緣至親亦是他心中的底線,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的家人。</br> 景王所帶來的兵力不多,若起兵謀反且不說名不正言不順,以京城的兵力也能支撐到各地軍隊的支援,成功率很低,對他來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成功不許失敗。</br> 景王選擇了聯合朝臣和宗族,控制住皇宮逼迫小皇帝寫下退位詔書。</br> 在這之前,他會先鏟除裴執。</br> 而楚懷城這時已假意加入了景王的派系,景王在明他們在暗,小皇帝早已在裴執支持下準備甕中捉鱉。</br> 最近皇城中暗地里的騷動各家都能察覺到,一時間都開始人人自危,景王借著霍深的手暗中送給了傅茵幾封信,提到想約她見一面,這信是摻和著周玲的信才得以送進裴府。</br> 傅茵對現在的霍深沒有一點好感,在發現信是霍深送給她的第一時間就給了裴執,自證清白,“好奇怪啊,霍深竟然廢那么大功夫聯系上我,他圖什么?難道他現在還沒有認清現實?”</br> 竟然還能偽裝成皇宮來的信件,他怎么做到的?</br> 裴執有些欣慰,他的小嬌妻果然是值得信任的,男人拿過信,淡聲道:“他早就瘋了?!?lt;/br> 被權利和欲望折磨瘋了。</br> 裴執顧忌著傅茵的身體,對景王將要謀反之事只字未提,只是每天都提醒她要安心養胎千萬不可亂跑,連著一個多月,傅茵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br> “我知道的,前三個月我一定會注意休息哪兒也不去,我不是孩子了,我現在也是一位母親了,你要對我有信心呀?!备狄鹋伺?,把自己吃的酸梅塞給裴執堵住他的嘴。</br> 裴執面無表情的將酸的人牙疼的梅子吞下,舔了舔牙根后嗯了一聲,他坐到她身旁,撿起她放在籃子里已經繡好了的雙魚戲珠的紅肚兜,小小的一件,只有他雙手相合那么大,他手摸著布料愛不釋手的摩挲了下。</br> 男人的動作十分小心,像是把自己的手當成了刀子一樣,怕稍微用些力就扯爛了衣裳,傅茵笑了笑,捏著針把手上的繡活鎖好邊,“這是我為孩子做的小肚兜,是不是很可愛?”</br> 裴執點頭,目光柔和的投向她的腹部。</br> “還有這個小衣裳小褲子,孩子出生的時候是秋季,那時天涼,我就多做了些棉衣,藍色和粉色的布料各做了一半,小寶寶無論是男是女都可以穿?!彼谲浰希踔种械囊路劾餄M是溫柔慈愛。</br> “阿執,你想要男孩還在女孩?”傅茵歪了歪頭問。</br> 她以為他會說都可以,畢竟裴執一直都是端水大師,從沒有因為孩子而忽略傅茵,也不會因為傅茵撒嬌而停了她的保胎藥。</br> 裴執認真思索了下,“女孩兒更好。”</br> 咦??</br> 裴執仔細想了下如果傅茵生了一個跟她一個模樣的小姑娘,他可以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就像是回顧了她幼時的時光一樣,小姑娘若是再天天軟糯糯的跟他撒嬌就更好了。</br> “你不喜歡男孩嗎?若我萬一生的男孩子呢?”傅茵顰眉,想到裴執會討厭她將來的孩子這個可能就心中一痛,眼淚說來就來,吧嗒吧嗒的往下掉。</br> 裴執沒想到她眼淚來的怎么快,連忙解釋他對男孩女孩都喜歡,不會偏愛誰。</br> “但是你說你更喜歡女孩,嗚嗚嗚,如果、如果我生一個男孩你是不是就不要我們娘倆了,嗚嗚嗚嗚.....”傅茵抽泣道,雖然她也喜歡女孩子,但是如果她真的生了男孩子,那他們的孩子太可憐了。</br> 嗚嗚嗚,他真的好可憐,爹不疼,娘不愛。</br> 不行、不行,她愛!那是她的小寶貝,男孩子她也喜歡!</br> 傅茵腦袋打了結一樣,就是覺得那個沒有影的男孩子可憐,嗚嗚咽咽哭的止不住。</br> “都喜歡、都喜歡.....”裴執手忙腳亂的安慰,以前他哄人的時候,只需要軟下嗓子,低低哄兩句小嬌妻就能停下,自她懷孕后就不好使了起來。</br> 她情緒不穩,就算哄住了,也會一聲不吭睜著眼睛掉眼淚,小嬌妻有時會覺得自己無理取鬧把自己藏起來偷偷哭,但是裴執每次看到了都會心疼的抱住她告訴她,“我的嬌嬌難受了不需要忍著?!?lt;/br> 次數多了,他也學會了轉移注意讓她開心起來。</br> 這次也不例外,“你不是想見周玲,再過三日她就可以來看你了?!?lt;/br> 傅茵愣了下,眨掉眼睫上的淚珠,眼睛水洗似的剔透,“真的嗎?那皇帝是不是也要來?”</br> 顧卓遠非常黏周玲,怕她被別的小姐妹勾引走,周玲想出趟宮都必須是他陪著,有小皇帝在他們一直打情罵俏,傅茵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每次都玩的不盡興。</br> 裴執搖頭,“只有皇后,不過你們只能在裴府里待著?!?lt;/br> 三日后景王就會動手,小皇帝擔心周玲的安危,想秘密將她送出皇宮,思來想去只有裴府是銅墻鐵壁,求著裴執幫忙照看一下。</br> 周玲若是出事了,對小皇帝來說也是不小的威脅,裴執稍加思索后就答應了下來。</br> 能和小姐妹一起喝喝茶吃吃點心也是好的,傅茵快樂的點頭。</br> 理智重新回歸,想到她剛才又無理取鬧了,臉頰燙了燙,白皙的臉頰粉粉嫩嫩的,她主動環住裴執,親了親他的唇瓣。</br> 這是她每次恢復后都會給裴執的獎勵,他辛苦照顧她的心情,那她也要讓裴執開開心心的,不會因為剛才的事情給他帶來煩悶。</br> “謝謝阿執,我好多了?!?lt;/br> 得了福利的裴執眉目溫和,對這個隱而不宣的小約定非常的滿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