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人群中輾轉(zhuǎn)流傳的故事，總是比事實更為奇妙。
    一個劫持者，忽然就成了保護者。他們哪里知道，所謂的“男子漢”就是曾將襪子塞到公主朱莉歐嘴里的人呢。
    阿雷西歐之前帶來的抑制劑，足夠柯林和盧卡使用兩個月。
    因為最后達成的協(xié)議，是由切斯塔洛家族負(fù)責(zé)保護朱莉歐。所以他在后一天又送來了幾支所謂的信息素提取物。
    也就是在南郊舊廠房的那場對戰(zhàn)中途，喬凡尼滴入眼睛中的東西。
    它可以令共生菌進入應(yīng)激狀態(tài)，但是因為抑制劑的作用依然存在，所以應(yīng)激狀態(tài)只會持續(xù)五分鐘。
    一排子彈般擺放的墨綠色玻璃小瓶，里面是清透的不明液體。
    “如果沒有威脅生命的問題，就不要用這東西。”盧卡把三支信息素交給柯林時說。
    柯林點頭，無需盧卡提醒他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生命嚴(yán)重消耗的情況，再貿(mào)然使用這玩意就是自尋死路。
    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將會得到解決。
    一天前，一號先生找過柯林。并且直接將解決生命豐饒受損的方法告訴了他。
    “我還以為至少要等到殺死你想殺的人后，你才會把方法告訴我呢。”柯林意外地說。
    地點正是在柯林成為獠牙的那個陰暗轉(zhuǎn)角，一號先生的眼神空洞一如既往。
    他簡單地陳述著事實：
    “我不懂得像你們那樣，用盡威脅逼迫。”
    而除守?zé)羧吮拘源緲阒獾牧硪粋€原因，恐怕是柯林如果一直保持著這種受損的狀態(tài)，也就很難為他做事。
    回到柯林生命豐饒受損的問題。
    意識只是一座孤島，而在意識之下靜默著的黑暗海洋，則被稱為“深層意識”。生命豐饒正是從那里不斷涌出。
    所以他所面臨的，其實只是消耗上的問題，而非永久損傷的問題。
    但有些人心之殼天生存在縫隙，所以來自外界的靈素會自然流入他的意識，使得生命豐饒得到補充，自愈性就強大很多。
    這也是有些流派，敢用自己的生命豐饒作為儀式燃料的原因。
    但柯林的心之殼完整無缺，所以他的內(nèi)在循環(huán)無法從外部獲得補給，一旦循環(huán)受損，就難以自愈，甚至不斷惡化。
    但解決起來，似乎也并不麻煩。
    “繞過心之殼輸入靈素。”守?zé)羧苏f出了自己的方案：“置換轉(zhuǎn)移之法。”
    無視心之殼，直接將靈素轉(zhuǎn)移到柯林的意識之中。
    這或許就是解決柯林困境的最好方法，但這又將催生出兩個問題。
    第一，深層意識接受轉(zhuǎn)化外來靈素的過程，會緩慢地對它自身造成損耗。
    這是一個長期而慢性的問題，所以暫時也顧及不了太多。
    至于第二點……恐怕也是一號先生會這么快提出方法的原因。
    “要用置換轉(zhuǎn)移之法，就需要知道你的坐標(biāo)。”
    一號先生看似平淡地說著。柯林一時有些分辨不出來，他究竟是一開始就算好了這一點，還是是巧合下的無心之舉。
    如果他切實知道了柯林的坐標(biāo)，那么他探知到柯林那些古怪秘密的可能性就增大了很多。
    而且，就如同掌握了某些族裔的真名一樣。掌握了一個人的坐標(biāo)，可以為無數(shù)種詛咒和約束之法指定明確的方向。
    一號先生將可以用穩(wěn)固的手段徹底控制住柯林。
    “坐標(biāo)是什么？”柯林假裝不解地問。
    “你的意識在虛界中的位置。”
    “我不太清楚該怎么做，得用什么東西才能量出那種虛無縹緲的坐標(biāo)？”
    “我會告訴你方法。”一號先生沒有留給柯林任何喘息迂回的機會：
    “兩天之后我還會在這里，那時就把測量結(jié)果告訴我。”
    ……
    朱莉歐現(xiàn)在就被安置在離阿斯旅館不遠的位置。
    一幢環(huán)境相對來說還算不錯的獨棟公寓，里卡多不必時刻守在這里，因為盧卡已經(jīng)在這附近安排了七個槍手。
    柯林離開盧卡的辦公室后，就徑直前往了朱莉歐的所在。
    結(jié)果在公寓附近的一道轉(zhuǎn)角處，他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疤面”喬凡尼用帽檐遮住了半張臉，正提著一只牛皮紙袋，略微有些拘謹(jǐn)?shù)卣驹诼愤叢黄鹧鄣牡胤健?br/>     但柯林仍然一眼認(rèn)出了他。并且將手伸向背后，進入防備。
    “沒事的，過來吧。”
    “疤面”喬凡尼輕松地說。說話的說話，嘴部肌肉扯動了他臉上深深的溝壑。
    他朝朱莉歐公寓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說：
    “他們看得到這邊。”
    柯林抬眼稍作確認(rèn)后發(fā)現(xiàn)，雖然喬凡尼站在轉(zhuǎn)角，但又確實故意將自己暴露在公寓中槍手們的視線下。
    這種顯而易見的示弱看似能讓人安心，但柯林卻也不會忘記在南郊的舊廠房里，喬凡尼就是通過這種手法偷襲成功，搶先一步把飛刀釘入了自己的手掌中。
    喬凡尼似乎看穿了柯林的所思所想：
    “我又不是過來自殺的。”他張開雙手，左手上是那個油紙包：“你看，我沒帶武器。”
    “你們不虐待或侮辱她就夠了。順便，我還可以幫你們看看在防衛(wèi)上有什么缺漏。”
    “平白多了八九個老手幫忙，光在這點上，我還是佩服阿雷西歐的做法的。”
    柯林沒有理會他話中的任何意思，直接問道：
    “你過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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