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到齊天林的沉默和遲疑,老鷹的聲音有些得意:“你到底想干什么?”</br> 齊天林情緒有點低落:“找到那個叛徒……”</br> 老鷹輕哼兩聲:“然后呢?殺了叛徒,就能讓他們起死回生?那你為什么不保住花貓跟導演的命?你那么愛護你這些戰(zhàn)友?卻不惜用他們的生命來證明一個已經毫無意義的東西?”</br> 齊天林的回答還是簡單:“做了錯事的人,就必須受到懲罰!”</br> 老鷹聲音變冷:“你認為這是錯事?”</br> 齊天林點頭:“用袍澤的性命換取生命或者利益,就是錯事!就是背叛……”</br> 老鷹陰冷:“他們擋住了計劃!擋住了整個策略的方向!我多次跟保羅要求改變方向,他總是鬼迷心竅!”</br> 齊天林的聲音也在變冷:“那你就是承認你出賣了我們?”</br> 老鷹的聲音沒有顫抖沒有激動:“每個人都是生活在各自安排好的軌跡上的,縱觀全局,那六十多個人,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br> 齊天林的腔調也平靜:“給我一個機會吧……既然我已經在那片荒野上死過一回,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再死一次,有種的就讓我站到你面前,我只想看你有沒有勇氣面對我說一句你不是叛徒,你沒有出賣那六十多個弟兄,沒有出賣導演,沒有出賣花貓……他們都曾經這么問心無愧的對我說過……”</br> 老鷹終于有點暴躁:“你以為你是什么?上帝?!你有什么資格審判別人?你別忘了你才是個叛徒!你連國家都沒有!就是一個飄蕩在世間的孤魂野鬼!”</br> 齊天林的右手臂彎里躺著瑪若,這姑娘一直都有爬到他身上聽電話的習慣,現在越聽越皺眉,嘴一張就準備喊什么,齊天林一把捂住,他可不愿老鷹記掛住他身邊的女人,能爭取一點時間是一點時間:“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下個月底,我會去美國紐約……你可以到那里去找我,我不介意你用任何的形式找我,因為我也問心無愧……”</br> 說完,他就一下掛斷電話。</br> 叛徒……就是老鷹無疑了!</br> 之前的所有推測最終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一切都符合他的身份跟意義……為著美國利益的奸細……終究在北非政變的某個時刻被啟動。</br> 那么,確定了目標以后,就是怎么做……</br> 齊天林開始皺眉思索……</br> 瑪若趴在他的胸口上,慢慢的伸手指幫他揉眉頭:“事情明了了?”</br> 齊天林點頭:“又要能夠找到他,還要不能讓他反擊針對你們和公司……”</br> 瑪若看著他的眼睛:“所以你打算把自己一個人暴露在他們的視野中?讓他認為解決了你就解決所有問題?”</br> 齊天林還是有點皺眉:“我不是一個擅長制定計劃的人,這種事情也沒法跟別人分享討論,所以只有你……嗯?你不是說你沒有存在感么?你才是最明了我在做什么的人吧?”</br> 瑪若探起身子,從床邊抓過煙盒,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里點燃才放進齊天林嘴里:“嗯……那不過是身為一個女人跟自己的愛人撒嬌罷了,當我作為你的合伙人,或者你戰(zhàn)友的女兒時候,那種對你的迷戀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br> 齊天林笑起來:“你說到戰(zhàn)友女兒的時候,我怎么有點沖動?”</br> 瑪若側臉給他一個嬌媚的表情:“那是我的美貌有誘惑加成……而你呢,那種有點笨笨的執(zhí)著才是最讓我喜歡的……”</br> 齊天林抱怨:“我哪里笨笨了……”</br> 瑪若摘下他的香煙自己吸一口,再把煙霧渡給他:“幾年前爆炸的時候,你就是那么一門心思的把我壓在身后,只關心會不會有彈片子彈傷害到我,現在呢,有什么威脅到你的時候,你第一反應又是不要傷害到我,當然,還有她們……你可能不太擅長說愛我什么的,但是你一直都會用行動來表達,對吧?”眸子里確實都是一種對自己男人的眷戀。</br> 齊天林想想,掀起一點被單,看看下面的光溜溜,一本正經:“嗯,我確實只會用行動表達……”說完就摁熄手里的煙頭,抱過瑪若開始行動……</br> 這姑娘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聲音挺大的,窗戶也沒關……</br> 一早齊天林過去看柳子越的時候,這姑娘靠在床頭,身上終于換上自己的睡袍:“昨天什么事情?半夜好像聽見貓兒叫?”</br> 齊天林撓頭:“我們換個地方住?”</br> 柳子越小刺一下就不再繼續(xù),調整一下自己的姿勢:“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出現在安妮的船上了?”</br> 齊天林還是有點撓頭,指指隔壁:“昨天聽說了,有點小意外,看來這里真的很小。”</br> 柳子越點頭:“是啊……原本我打算呆個三個月,如果還不能這么碰見你,就真的沒了緣分,現在看來這緣分不是一般般,你打算怎么處理呢?”拍拍自己的床邊,示意端著早餐的齊天林坐過去。</br> 齊天林拉過一張小幾,把早餐放在上面,自己再坐到床邊:“我打算好好的追求你,過點幸福生活……你想到什么地方生活都可以。”</br> 柳子越有點玩味的笑:“你現在不是已經得手了么,怎么還要好好追求?”</br> 齊天林腰板挺得有點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一本正經:“不管怎么說,我們原本是夫妻,變成這樣的狀況,總是對你有些不公平,我只能給自己打氣,我確實是不同于一般人的,那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才對得起你的下嫁。”</br> 柳子越看著他的側臉:“下嫁這個詞可能用到安妮身上更合適……我倒寧愿跟你當一對糟糠夫妻。”</br> 齊天林嘿嘿:“恐怕太糟糠的我,你也看不上。”</br> 柳子越來興趣:“你的工作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有什么覺得自傲啊,當然跟公主那檔子事就不用匯報了。”</br> 隔行如隔山,齊天林還真不知道怎么給妻子解釋自己的地位,憋了一下才開口:“在戰(zhàn)場上,我就是最強的!”真有這個口氣。</br> 柳子越看看窗外明媚的陽光,藍藍的天空和海岸線:“可在和平地區(qū)呢,那你不是關在籠子里的老虎?”</br> 齊天林認真:“所以我工作的地方大多數都在戰(zhàn)亂區(qū)域……其實就算是在這些地方背地里都有各種各樣的爭斗,最近的時間,也許有些事情還會影響到這邊,所以我也想換個地方住,讓你不至于卷入危險中來。”說著轉過臉看著柳子越,一身淡金色的絲綢睡袍,柔滑的襯托出她婀娜的身形,微微散開的V形領口,露出深紫色的蕾絲內衣邊,搭配略帶慵懶的神情,真的很美麗。</br> 柳子越享受著他的目光:“我只覺得以前浪費了些日子……想跟你好好度個假,這些事情你安排吧,至于危險,哪里都有,我還沒經歷過這種呢,有你在,應該能保護我吧?”說著輕輕的伸手張開,睡袍的袖子順著手臂滑下去,露出一雙細長的手臂。</br> 齊天林接住手臂把她抱在懷里:“返回國內才是最安全,要不你帶著她們都回過去?”</br> 柳子越不滿的把頭靠他肩膀上輕咬一口:“怎么跟我爸說……我,帶個孩子回去……還差不多?”眼里流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也許是年齡的緣故,那一晚的初嘗滋味對她來說一點不艱難,在齊天林的帶動下,很快就體會到其中的感受,現在頗有點食髓知味的感覺,所以說著眼里就有點水水的低聲:“昨晚聽見貓兒叫……心慌,你給揉揉?”說著還咬嘴唇,那股初為人婦的風情真撩人。</br> 齊天林自己本來也是穿的休閑服,抱著她的手正在四處滑動,聞言就輕輕解開她腰上的帶子,帶點調笑的意味:“我可不是醫(yī)生……”</br> 晨間的診療活動持續(xù)了好一陣才收工,柳姑娘還邊治療邊咨詢齊醫(yī)生是不是很喜歡貓兒叫,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多發(fā)出點聲音?</br> 她確實在某些環(huán)節(jié)沒有瑪若那么放得開……</br> 所以等到了中午在辦公室看見安妮的時候,這姑娘終于沒能忍住,一個勁的拿大白眼砸齊天林。</br> 齊天林裝沒看見,跟她商量:“我想換個地方住……這邊的安全系數不夠,另外也想把小貓接過來住。”</br> 安妮沒那么多動手動腳的壞習慣,自己坐在辦公桌后面提醒他:“接小貓?那你回去怎么給皇阿瑪解釋我們目前的狀況?”</br> 齊天林索性攤開來說:“我跟柳子越是離不了婚了……我倆再辦個結婚證在蘇威典應該問題不大吧?”</br> 安妮瞪大眼:“你還真敢娶我?冒著重婚的名聲娶我?”</br> 齊天林耍無賴:“就重婚咋地了……我南非護照,在華國和蘇威典重婚,我又住在法西蘭,我就看誰來抓我坐牢了!”</br> 安妮差點沒啪的一下把自己摔桌面上,撐住腮幫子咕噥:“我又沒說非要嫁給你。”</br> 齊天林笑起來:“那今天晚點還找我檢查受傷不?”</br> 安妮滿臉的鄙夷:“你能行么?昨晚跟今早我可沒少聽見聲音……”</br> 齊天林起身出門:“那就走著瞧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