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槍聲擾亂了叢林里的寂靜,驚起了無數飛鳥。
看著隊友一個又一個的倒下,鮮紅的血液染紅了祁淮瑾的眼睛。
他的神情多了一抹暗沉和猶疑,連握著槍支的手指都變得越發僵硬。有些事情不敢深思,他怕是因為太容易相信想要相信的人,而導致和自己并肩作戰的隊友陷入絕境。
向榆躲在一塊掩體后,摸了摸左腿已經中槍的傷口,微笑中多了一抹決絕:“隊長,你們先走吧,我來斷后。”
再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死。
肖陽垂下眼睫,臉色再也沒了之前的輕松,他是絕對做不出拋下隊友這種事:“向榆,你他媽說什么呢,要走一起走。”
“來不及了。”
祁淮瑾抬頭望了望遠方,他們已經完全陷入了包圍。隨即握緊了槍,眼神一斂,做好了殊死搏斗的準備。
“祁隊,好久不見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簇擁而來的男人長得十分俊美,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邪肆的笑了笑,心里十分舒暢。當年落荒而逃的人是他,但現在風水輪流轉,堂堂行動組的隊長成為了他的困獸,真令人唏噓。
他要他生,他便能生,他要他死,他也絕活不過三更。
“霖州,無論你逃到哪里,你都只是一個逃犯。”
將這些人抓捕歸案,接受國家法律的制裁,才是對人民的公正。
“真天真啊,你以為我能輕而易舉就將你們的行動了解得一清二楚僅僅是憑的她么?這個國家的人也會保護我的安全,他們也想要和我合作呢。”
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長久的利益。
“狼狽為奸。”
肖陽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國家為了財富和武器,不惜和這樣的人合作,真是蛇鼠一窩。
“祁隊,看在你姐姐的份兒上,我會留你一命,只要你把你身邊的隊友全部處理掉,這個交易很劃算的。”
“做夢。”
“那就沒辦法了,明年的今天我會祭奠你的。”
斬草還是除根的好,也讓那幫人瞧瞧,他可不是好惹的。
“小瑾。”
祁淮雅低低呼喚一聲,眼神兒里多了一絲歉意,她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霖州被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祁淮瑾身體里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喉嚨里漸漸泛起了一絲血腥味兒。
她是他的親姐姐啊,怎么能背叛組織,背叛國家?
“我……”
“小雅,別激動,肚子里還有寶寶呢,乖。祁隊,你這么想抓我,是想讓你未出生的侄子失去父親嗎?”
霖州心疼的抱過眼前柔弱的女人,溫柔的拭去她的眼淚。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計到他愛上了仇敵的姐姐。不過,幸好她選擇了他。
默默躲在叢林中的葉霜君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戀愛腦是真要命啊。
(不怪反派壞,就怕反派長得帥啊。這反派長得太好看了,祁淮雅的三觀跟著五官跑也很正常。)
“哪里正常了?我看她是小腦發育不完全。”
(這叫偏愛,自己愛的人做什么都是沒錯的,愛情使人盲目。)
無語。
她不能理解,但大受震撼。
驀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追星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家偶像做什么都是對的。包括塌房了,證據都甩在臉上了,她還去和黑子對罵什么的,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必須全部刪掉。
(宿主,該行動了,不然就得給祁淮瑾收尸了。)
“等會兒就得給我吹嗩吶了吧?”
(生于憂患,死于偉大,加油宿主。)
“真是謝謝你。”
(宿主,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殯葬一條龍服務,絕對是最高規格的。)
“不用,留著給你吧。”
這破系統,天天就咒她死。
她混入了黑衣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到了霖州身邊,黑色的槍口抵住了他的太陽穴,聲音輕揚:“別動,否則我不能保證我的槍會不會走火,馬上放他們走!”
突然出現的女人讓眾人都懵了。
紛紛如臨大敵的將槍口對準了眼前的女人。
她是怎么出現的?
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女神?”
肖陽驚呼出聲,很是詫異,她不是在外面接應嗎?
霖州輕笑一聲,顯得很是冷靜:“那你開槍啊,開了槍,你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這里。”
他篤定她不敢開槍。
“哦,我討厭別人用激將法呢。”
葉霜君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一槍直接打在了他的腿上,鮮紅的血液濺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極了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冰冷的槍再次抵住他的太陽穴,血腥味兒在鼻尖揮之不去。疼痛襲來,霖州的臉色白了幾分,心口狂跳,這女人果決得有些可怕,簡直就像個瘋子。
“不打算放人嗎,我沒有那么多時間等你回應。”
她的一只手直接扼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被巨蟒纏住了,窒息的感覺讓他整個人宛若墜落地獄一般,無法動彈。
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抬起了握槍的手,對準了他的愛妻小雅。
不要!
第二聲槍響
祁淮雅驚恐的叫聲刺破了云端,鮮血頓時從她的小腿處蔓延了出來。她拼命的捂住肚子,害怕的看著上次見面還淺笑盈盈的女孩兒。
“真是抱歉啊,我沒有道德仁義感。你說下一槍,我會不會送她和你們的孩子去天國團聚呢。”
女孩兒的聲音宛惡魔低吟,冷酷得沒有一絲人性。
霖州不可否認,背后的女人威脅到他了。眉目不復之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淡定,聲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所有人放下武器,放他們走。”
“老大!”
可不能放虎歸山啊。
“聽命令!”
“是。”
“祁隊,接應你們的飛機已經來了。別擔心,這架飛機是私人的,它會把你們安全送回國土。”
她拖著霖州,擋在他們的身前,聲音無比堅定。
肖陽此時無比慶幸女神加入了行動組,她肯定是想到了他們落入了陷阱,直接不要命的闖入虎穴救他們,這等情深義重,豈能辜負!
“向榆,我背你。”
“沒事,我還能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緊盯著美麗得令萬物黯然失色的女人。生怕她一時沖動,就把他們的老大一槍打死了。
“我把他們倆交給你了。”
她將霖州和祁淮雅扔給了祁淮瑾,這樣,他將這兩人帶回去也算完成了任務。
看著她并未上飛機,他有些疑惑,她想做什么?
“隊長。”
“嗯?”
他的心臟莫名緊縮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兒眉眼彎彎如月,清澈的眼睛宛若碧波蕩漾的大海,藍得溫柔而寬厚。微風揚起了她的頭發,整個身影似籠罩著夢幻的泡沫,透著一絲令人心驚的絕美。
“隊長,我坐另一架飛機,有點事要處理。”
他皺了皺眉,什么事?
不一起走?
看她上了飛機,而且飛機還飛行在他們這架飛機身后的不遠處,祁淮瑾擔憂的神色隨即消散了許多。
(宿主,敵軍追來了,不是霖州的人。)
“我知道。”
那些人寧愿霖州死,也不會讓他回去接受制裁的。
死了一個霖州,還會有另一個霖州罷了。
她看向窗外,眸光十分冷冽,五架戰斗機,倒也是大手筆。
冰涼的指尖兒點燃了一根香煙,繚繞的霧氣朦朧了她的雙眼。
心口很涼,她低低呢喃一聲,不會疼的。
她拿出買好的武器,直接開火,先發制人,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宿主,二手煙的危害非常大,請注意身體健康。)
它實在不懂,宿主喜歡點煙,卻不抽煙是什么鬼操作?
難道是因為覺得很帥?
交火的聲音傳入了祁淮瑾這邊,他們這才驚覺追兵來了。
“媽的這群人也不顧及這家伙的死活了。”
“隊長,怎么辦?”
肖陽看到一架又一架的飛機墜落,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聲音變得異常急切:“女神一個人怕是抵擋不住啊,她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追兵殺來,才一個人坐另一架飛機斷后的。”
女神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然而,下一秒。
他的眼睛連眨一下都變得很困難。
他看見女神坐的飛機被擊中了……
但那架飛機像一個打不倒的戰神,以殘破的羽翼,視死如歸的決心直接撞向了敵人的最后一架戰斗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像絢爛的禮花,極盡輝煌后,卻消散如煙。
所有人都失聲了。
死一般的沉默。
爆炸過后的飛機,宛若塵埃,連一片完整的碎片都看不見。
“隊長,她……不會有事的吧。”
肖陽眼眶紅了,雖然他知道做任務會有犧牲,可是行動組的成員對他來說就像家人一樣。他寧愿自己去死,也不想看著隊友死在他的眼前。
她的代號是叛神,此刻,他真希望她是神,因為神,是不會死的。
祁淮瑾別過眼,不自覺的摸了摸胸口,這里好像有些過于沉重了,以至于讓他喘不過氣來。
她還那么年輕,那么鮮活的一條生命,卻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國土了。
這次任務出發前,她站在庭院里說話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隊長,等我們執行任務回來,這棵梅花樹應該開花了吧。”
“聽說是你種的,我可以摘來泡茶嗎?”
“隊長,能在故土真好啊。”
女孩兒撫摸著樹上小小的花苞,眼神兒難得多了一絲柔軟。
天真清澈得沒有一絲陰霾,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她那么強,怎么可能死在這里呢。
他一點兒也不想承認。
但周遭,只剩下了一望無際的天空,沒有敵機,也沒有她。
此時,正在劇組看劇本的季雪瀾,突然碰倒了桌子旁邊的咖啡杯,清脆的聲音讓他的心一悸。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他拿出電話想聯系她,思考了一會兒,又放下了手機。
他不能再讓她感到厭煩了,他要努力成為閃閃發光的人,站在最高的舞臺,讓她注意到他的光芒,讓她為他神魂顛倒,讓她的眼里只有他一個人。
……
在學校上課的應時笙,注意力怎么也不能集中,給她打了幾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
沒由來的恐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強烈,她一定會回來的,她說過的,她只是出去工作了,出去旅游了。
他什么都不求,只求她能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哪怕偶爾一次。
遠遠看著,他也會安心和滿足。
右手不自覺的摸了摸手腕兒處的手表,這是她送給他的禮物。他不敢戴,怕弄壞了,連沾染上一點兒灰塵,他都會很緊張心疼。可是,他又忍不住戴上,那天她為他戴手表的樣子,如此令人欣喜和甜蜜。
耳尖兒漸漸泛紅發燙,他的思緒飛得越來越遠。
圣潔的禮堂之下,她拿著代表唯一的愛情戒指溫柔含笑的看著他,一點一點為他戴上。???.??Qúbu.net
他緊張兮兮的說了一聲我愿意,她便親吻了他,在他耳邊低語。
我也愿意。
上課的鈴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他連忙低下頭,摸了摸發燙的臉。悄悄環顧了一周,幸好沒有同學發現他的異常。
等下完課,他的手機里多了一條短信,署名竟是應時宇。
他點開一看,僅僅只有幾句簡單的話。
對不起。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不需要你的原諒。
我,你自己好好過吧,我不會讓爸媽再打擾你的生活。
……
應時笙緊咬著下唇,眼里多了一絲微光,像熒熒燈火,照破山河萬朵。他的確無法原諒他們對他做過的事,但他可以饒恕自己。抬頭望向天空,冬日的太陽似乎也很溫暖。
阿葉,遇見你后,我的人生好像在一點一點變好。
此刻,他很想她,想見她,想撲進她的懷里讓她緊緊抱著他。
……
明亮的系統空間里,毫無一絲生氣。
里面擺滿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全是自家宿主收藏的。
它瑟瑟發抖的縮著,不敢和宿主搭話。
她蜷縮在床上,臉色慘白,眼神兒有一絲絲的空洞。
爆炸響起,劇烈的疼痛也只維持了一瞬間。
但那種感覺,只要經歷一次,便永生不會忘。
粉身碎骨,飛灰煙滅。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經歷死亡后,她還能活著。
她能感受到每一次受傷后的疼痛,她死,她也會銘記死亡。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去做任務的宿主,要么放棄,要么被逼瘋。
因為沒有人能夠經歷一次又一次刻骨銘心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人世冷暖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去做任務。
她握緊了手中的墜子,里面有一張模糊的小照片,她微微一笑。
痛苦的呻吟似乎又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錐心之痛襲來,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滾燙而熱烈。
“不疼了,已經不疼了。”
她能堅持住的,哪怕變成一個瘋子,她也要逆轉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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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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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