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柳樹的枝條慢慢的抽出了綠葉,微風裊裊,地上的青草隨風晃動,宛若汪洋的大海,柔軟寬厚,充滿了生命力。
南宮修離坐在輪椅上,神情冷漠,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生氣。宛若一個垂暮的老人,世間所有的一切他都提不起半點興趣。
對于南宮誠帶回來的女人,他已見慣不慣。
這些愛慕虛榮的女人自以為嫁給南宮世家的家主,就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殊不知,他的好爹爹南宮誠是一個十足的變態,以折磨人為樂。
死在他床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
下場慘不忍睹。
“君兒,這是我的小兒子,南宮修離。”
南宮誠很滿意今天他出手相救的美人兒,清冷脫俗的臉美得圣潔。
他見過了太多嫵媚多情的美人,乍一見到如此清冷絕塵之人,他頓時驚為天人,心癢難耐。就很想看她婉轉承歡的迷人模樣,會令人有極大的征服感。
“你好。”
葉霜君淡淡的點了點頭,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大概六七歲左右,卻老氣橫秋的板著臉,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臉皮,力道非常之重。
這個小兔崽子,就是她本世界的目標人物之一。
沒聽錯,就是之一。
又是卑微打工人同時要打幾份工的一天。
很氣,但要保持微笑。
南宮修離眼皮一跳,拂開女子冰冰涼涼的手,抬眼看向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神情微怔。
她有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似乎所有的污穢在她的眼里都無所遁形。??Qúbu.net
毋庸置疑,她是他目前為止見過最漂亮的一個女人。
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點而朱。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為了成為南宮家的當家主母而來的。
她有什么目的?
“南宮修離么,名字不太吉利。”
清冷的聲音落在了他的耳畔,像一股涼風灌了進來。南宮修離忍不住狠狠瞪向她,她以為她是誰,她有什么資格對他的名字評頭論足?
“君兒想改成什么,便叫什么吧。”
一個廢物兒子,若能博得美人兒開心,倒還有些用處。
(這南宮誠若是個皇帝,怕不是一個昏君吧。)
瞧把那孩子氣成什么樣了,眼睛似乎都能噴火了。
“叫進寶吧,挺招財的。”
“好,依小君的。我先去處理一些要事,晚點再來陪你。”
“哦,好。”
南宮誠風流倜儻的笑了笑,言語之間盡顯溫柔體貼,成熟穩重的魅力倒也能惹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心甘情愿的深陷其中。
詭計多端的老男人,tui。
“南宮進寶,以后我就是你的后娘了。不聽話的話,我會做一個惡毒的后娘的。”
南宮修離懶得搭理這個瘋女人,滑著輪椅就走。卻怎么也動不了,回眸,只見女子淡定的抓著輪椅,神情無辜欠揍。
“放開!”
“進寶今天的學業完成了么?”
學業?
他爹根本就沒有管過他,一直任由他在府中自生自滅罷了。
“小孩子不讀書是不行的。”
她的童年可是在萬惡的學習中度過的,怎么能讓他有一個愉快的童年呢。三天小考,五天模擬必須整起來,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她直接將人提溜了起來,抱在懷里掂量掂量。瘦瘦弱弱的,不像六七歲的小孩兒,反而像一個奶娃娃。他的雙腿沒有知覺,無力的垂著,看著莫名有些可憐。
“放開我!”
南宮修離心中一驚,離開輪椅,驟然之間沒了任何安全感,他不由自主的抓緊了她的衣襟,眼里多了一絲惱羞成怒。
“阿娘抱你是你的榮幸。”
她才不是他的阿娘!
呸!
她向下人問了一下路,便將人抱進了書房:“可識得多少字?”
南宮修離無語了,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聽話是要受教訓的。”
養孩子嘛,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小問題。
“你能拿我怎么樣?”
她有本事,就殺了他。
“小破孩兒,嘴還挺硬。”
系統默默為南宮修離上了一柱香。
宿主一笑,生死難料。
下一秒,戒尺落下的聲音尤為清脆悅耳。
南宮修離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捂著屁股,她竟然敢打他?
還是揍他那里!
難以言狀的羞恥襲上心頭,臉色薄紅,說不清楚是羞的還是氣的。
“把你的名字寫給我看看。”
他瑟縮了一下,一動不動,他覺得他還能掙扎一下。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下次脫了褲子打怎么樣?”
“……”
她就是個女魔頭!
他小臉兒皺得跟個包子一樣,不情不愿的拿著毛筆,在白紙上寫下了四個字。
下一刻。
啪!
戒尺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紅了一片。
她干什么!
“寫錯了。”
“哪里寫錯了?”
他大聲的反駁道,很不服氣。
雖然他認識的字不多,但名字怎么可能寫錯。
“不是南宮修離,是南宮進寶。”
?
某一根神經似乎從他的腦海里斷裂了,他可以殺了這個有病的女人么。
“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寫。”
大眼瞪小眼,最終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的某小孩兒,視死如歸的在白紙上寫下了南宮進寶四個大字。
他發誓,他之前斷了雙腿,被人羞辱都沒有今天這么憋屈。
這個壞女人!
“字寫得真丑,得好好練練。這幾個字阿娘會叫人裱起來,掛在客堂,好鞭策你不斷學習。”
“?”
她還是殺了他吧。
(宿主,你是魔鬼嘛。)
這操作一套一套的,看得它應接不暇。
“今日必須學會一百個字,學不完不許吃飯。”
南宮修離撅著嘴,不吃就不吃。
反正他每天吃的也是殘羹剩飯,饑一頓飽一頓的,他都已經習慣了。
他悄悄的揉了揉被打得生疼的屁股,這個女人下手可真狠。
他遲早有一天要弄死她!
驀地,一顆葡萄砸在了他的腦門兒上,綠油油的葡萄直接從他的額頭滑到了他的衣襟里,然而,女子頭也沒抬,自顧自的看著手中的書。
他要暗殺她!
一定!
“專注點兒。”
淡淡的嗓音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小身板不自覺的乖乖挺直。
她好兇。
時至下午。
南宮修離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肚子餓得咕咕叫。一抬頭,那個女人竟然當著她的面兒吃著好吃的,飯菜的香味兒引誘著他的味蕾,他咽了咽口水,小表情十分糾結。
“過來吃飯。”
?
“不要讓阿娘的話重復第二遍。”
他滑著輪椅,小臉兒嚴肅,是她命令他過去的,不是他自己愿意過去的。
“喏,自己吃吧。”
瘦得跟個猴兒一樣,還學大人假裝什么高冷。
南宮修離默默的扒拉著碗里的飯,碗里有新鮮的雞腿,新鮮的青菜,味道好吃得不可思議。
這個女人強勢的闖入他的生命中,讓他很不適應。
他不喜歡事情超脫他的控制之中。
“日落后便不要學習了,傷眼睛。”
秉燭夜讀,不適合他這個年齡。
“明日早點起,這幾本是阿娘給你挑的書,好好看看,過兩日我再考你。不合格,后果很嚴重的。”
說完,她放下碗筷離開了書房。
成年人當然要去干一些成年人要做的事。
“君兒。”
黏糊到近乎油膩的稱呼,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幸好這不是她的真名,不然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宿主,你承認了!)
葉霜君壓根兒就不是她的本名,藏得可真夠深的,連它對她的過去也一無所知。甚至,它都沒有權利去檢索她的一切信息。
這完全不同于其他系統的宿主。
她不會是主神的親戚吧?
有后臺的那種。
“家主。”
美人兒欲拒還迎,嬌羞萬分,令人不喝自醉。
仿佛進入了天堂一般,輕飄飄的,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血液沸騰,心跳如鼓,一瞬間像年輕了十多二十歲。
看著倒在地上陷入幻境的南宮誠,她直接從他的身上踩過,這么小的床,當然只能睡她一個人。
默默制造幻境的系統哭了,它不干凈了,嚶嚶嚶。
滿系統一堆亂碼,不會中病毒吧。。。
宿主,救它狗命!
葉霜君:睡覺中,勿擾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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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皎皎的明月又大又圓的掛在星空之中。
南宮修離趴在床頭,雙手撐著下顎,入迷的看著枕頭上的書。
以往,他是不能進入書房的。
更別說能看到一本書了。
他所認識的字都是耳濡目染,悄悄從教書先生那里學來的。
他雙腿不便,連出南宮家的大門都很困難。他像鳥兒一樣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是他是折了翼的鳥,再也無法飛翔了。
能從書中看到不一樣的世界,讓他干涸的內心得到了一點點的慰藉。
驀地,一只纖纖玉手映入了他的眼簾,無情的取走了他枕頭上的書。
他嚇了一跳,要不是腿廢了,不能動彈,他絕對會卷著被子滾到床的最里側。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晚上不許看書。”
有人好歹是鑿壁偷光看書,他倒好,借著朦朧的月光看書,能看得清什么,也不怕眼睛瞎了。
“你。”
她什么時候來的,他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
披頭散發,走路無聲,她是女鬼么。
“睡覺。”
冰涼的手覆上了他的眼睛,睫毛輕顫,他抿緊了嘴唇,短乎乎的小手有些無所適從的抓緊了被子。但不知為何,困意慢慢襲來,眼皮不聽使喚的閉上了。
她是魔女吧。
有魔力的魔女。
見這小破孩兒睡著了,她為他蓋好被子,關好窗戶。
雖然已是初春,但天氣依然很冷。
他的屋子潮濕得不行,連蓋的被子都潮潮的,也不怕得風濕。而屋里的擺設更是十分簡陋,與裝潢奢華的南宮府邸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似乎比下人住的房間還不如。
這還是南宮家的少爺么。
虎毒還不食子,南宮誠那個老東西就知道沉迷美色,處處留情,一點兒都不管自家兒子南宮修離的死活。
她無法想象,床上這個長相精致的小少年會徹底陷入泥潭之中,死的時候凄慘至極。
南宮家危在旦夕之時,南宮誠為了能保住南宮家,他竟然將南宮修離送給了一個老太監做對食。那老太監十分變態,南宮修離死的時候面目全非,容顏盡毀,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肌膚。
她的任務是守著他,把他從那個老太監的手中救出來。
這個任務,好像比之前要輕松很多。
系統陰險一笑,輕松?
那是不可能的。
翌日清晨
“君兒。”
南宮誠滿臉紅光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個美人兒真合他的心意。
身段了得,極致銷魂。
“家主。”
“君兒快躺下休息,昨晚累著你了吧?”
“是挺累的。”
畢竟,某個小孩兒一點兒也不聽話。
聞言,南宮誠更開心了。
他雄風依舊,不減當年。
“君兒乖,為夫去給你挑點好的首飾給你送來。”
“謝謝家主,我可以要最貴的那種么。”
直白而又俏皮的神情,迷得他七葷八素。
君兒果然不是那些妖艷賤貨能比的,喜歡他的錢,也這么可愛。
“乖,叫聲夫君,我的便是君兒的。”
呃,過于油膩了。
她都不知道從哪里吐槽起。
“夫君。”
美人羞澀低語,讓他極為愉悅。
見人走遠,她的神情變得冷漠肆意,幽暗的瞳孔蔓延著一絲危險,過去的她不是現在的她,剛剛說的話可不是她說的。
(宿主,你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
要不是它親眼所見,它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白癡的錢不賺白不賺。”
說兩句甜言蜜語就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系統啞口無言。
對自家宿主的佩服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
活該她有錢。
花了一天的工夫,她將南宮家的府邸摸得個一清二楚。
提前踩好點兒,方便以后跑路。
南宮誠將她安置在了晴雅閣里,坐北朝南,推開窗,便能接收到滿滿的陽光。庭院里還種滿了五彩繽紛的虞美人,他是想要毒死她么。
那個沒腦子的老東西,種花之前也不查查是什么花,隨便瞎種。
挺好。
她想在院子里再種一些夾竹桃,滴水觀音,鈴蘭……
毒不死他。
(又是宿主病嬌日常的一天。)
(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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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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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