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嬋驚呼一聲,轉(zhuǎn)身往回跑,有人比她動作更快,從背后捉住她,抓住她肩頭的衣服像老鷹捉小雞般將她拎起。
韓拓已步出大殿,大氅被北風(fēng)吹鼓,更顯得他身材頎長,身姿挺拔,翩然若仙。
眾人迅速向他圍攏過去。
紛亂的飛雪中有更多人影在晃動,手持兵刃身穿黑色戰(zhàn)袍的兵士從四面八方涌來,瞬間將蓑衣人圍堵。
這場突變令人措手不及。
顧嬋從裝扮上認出那是韓拓旗下的玄甲軍,是皇上允許藩王擁有的近衛(wèi),可由藩王自行招募,是他們的心腹,也是他們的死士。韓拓攻陷京師時,帶入皇宮的就是這一支隊伍。
那腔調(diào)奇怪的,不流利的漢話再次響起,語氣里帶著不曾掩飾的憤怒:“中原人,狡猾,陰險,靖王,這是你設(shè)下的圈套。”
韓拓嗤笑:“烏爾術(shù),你從曲阜開始,暗中跟蹤我至此處,打算做的事情又光明正大在哪里?”
烏爾術(shù)對他的話不以為然,理直氣壯道:“我要取你人頭,祭我父兄、還有我韃靼在擒孤山戰(zhàn)死的數(shù)千勇士。”
韓拓語氣更加輕蔑:“在戰(zhàn)場上打不贏我大殷將士,就只會出暗殺這種下三濫招式?不怪得被你二王兄搶去汗位。”
顧嬋聽著他們的對話,與韓拓相遇后這一天兩夜的事情串聯(lián)起來,有什么在腦海呼之欲出,似乎將要觸到謎底,但她來不及細想,冰冷的刀鋒已抵上頸間。
烏爾術(shù)不受激,陰測測道:“廢話少說,叫你的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則我便殺了她。”
韓拓站在大殿前的石階上看過來,目光比刀鋒還冷:“你還是殺了她吧,左右不過雪地里隨手撿來的玩意兒,沒什么值得稀罕的。”
顧嬋不可抑制地顫抖,這樣的結(jié)果并非意外,他們不過相識一日,自然比不上與他出生入死的親信重要,也沒有資格讓他為她將自己至于危殆之中。
威脅不起作用,烏爾術(shù)拎著顧嬋將她轉(zhuǎn)過,從頭到腳地打量她,似乎在衡量韓拓的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
不過一刻松懈,已有冷箭破空而來,狂呼的北風(fēng)遮蓋過箭聲尖嘯,毫無防備地,烏爾術(shù)被長箭穿胸而過。
他跌倒,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
顧嬋隨之落地。
兩方人馬交戰(zhàn)起來,有人打算故技重施,越過重圍來抓她,幾番交手才勉強近身,到底失去耐性,明晃晃的彎刀舉起作勢劈下。
電光火石間,一個身影擋在顧嬋身前,她尚未看清來者何人,已被他攬在懷中,鼻息間充盈著熟悉的、韓拓的味道。
韓拓抱著她幾個騰躍,安全的回到大殿之內(nèi)。
“能自己站著嗎?”他在她耳邊問。
顧嬋點點頭,接著便被他放下地來。
她受驚不小,落地時腿有些發(fā)軟,一時站立不穩(wěn),幾欲摔倒,慌亂中手攀上韓拓肩頭,只覺觸手濕熱,收回一看,竟然滿手殷紅。
顧嬋往韓拓肩上看去,黑色的大氅染血也不顯顏色,但能看出狐裘沾濕:“你受傷了?”
她想起適才那從高處劈落的彎刀,最終竟由他替自己擋去災(zāi)禍。
“不緊要。”韓拓淡淡道。
不過片刻功夫鮮血便滲透了層層厚重的冬衣,怎會不緊要?
顧嬋執(zhí)意要為他裹傷,衣衫一件件褪下,露出男人結(jié)實的手臂,還有肌理分明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