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顧嬋與韓拓正在客棧二樓用早膳,忽聽窗外擂鼓震天。
開窗望去,只見客棧前庭廣場上圍滿人群,正中擺放九面大鼓,那鼓直徑足有丈許,由十六個身穿紅衣的健壯青年同時敲打,鼓聲淳厚蒼勁,有虎嘯龍吟之勢,亦有萬馬奔騰之威。
肩搭白麻巾的店小二以為他們是路過的游人,上前解釋,這是今日慶典開始,接下來有一整天的節目,其中最精彩、萬不能錯過的便是女媧出巡云云。
顧嬋望眼欲穿等著林修去縣衙調檔查戶籍的結果,根本沒有心思湊熱鬧,韓拓用幾錢碎銀將熱心的小二打發了以圖清靜。
待到巳時,林修終于回來。
原來任丘確實有蕭鶴年此人,聽縣衙主薄講,是個不大受歡迎的人物,自稱是神醫扁鵲后人,還行走過南洋數國拜師學藝,曾在城中醫館掛單,但他性格怪異,不通人情世故,最喜當著病患挑剔醫館中其他大夫開方看診的錯處,因而得了個“討人嫌”的諢名,到后來甚至人人知他討人嫌,而不知他叫蕭鶴年。
即使這般,他行事也不收斂,最后讓兩大醫館的主人聯手趕出城去,寄居在城外十里的鵲王廟中已多年。
得了準信兒,他們立刻啟程,到了城門口,正碰上女媧出巡的隊伍也要出城。按習俗,女媧要巡遍縣內十數家村鎮,才能保佑來年萬物欣榮。
于是,出巡的隊伍、打算出城看熱鬧的百姓,各色車馬人流皆匯集在城門前,更別提還有從各處村鎮趕來等著進城的,雙向交錯,造成嚴重的擁堵。
顧嬋一行人也只能排隊等侯通行。
鑼鼓喧天中,三名黑衣衙差登上城樓,高聲宣布關閉城門。
原來任丘下轄的舞陽鎮半月前爆發瘟疫,已有數十人死亡。因未能及時上報封鎖村莊,現已在附近各個村落造成傳染。為避免造成更大影響,知府下令方圓三十里內的村莊、城鎮皆需戒嚴。凡出現過病患的地方,皆嚴禁出入;暫無人患病處,則許出不許入。
突如其來的變故將節日的喜慶一掃而空,巡游隊伍四散,紛紛向城內涌回,而原本只是打算進城湊趣的,這會兒為了保命,也試圖涌進城內,頃刻亂作一團。
韓拓向城門守衛問明鵲王廟與舞陽鎮不在同一方向,當機立斷帶顧嬋出了城。
十里路不過一刻鐘功夫便到,鵲王廟門前同樣舉辦著慶典,似乎全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