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本來還溫情脈脈的辦公室里,瞬間便彌漫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
慕予辰也只是沉默了許久,然后起身,站在寶瑞最高一層的落地窗前,靜靜的注視著窗外的b市里的天空。
“小蘇,你怕嗎?有一天我也可能會一無所有,沒有慕家帶來的頭銜榮耀,沒有寶瑞,慕予辰只是慕予辰,再無別的修飾,那時你會怎么樣?”他背對著林蘇,一連兩個問題,卻道出了心中最隱秘的擔憂。
他是人不是神,縱使決定一搏,也未必有十全把握。
林蘇聽此只是靜靜的注視著慕予辰的背影。
林蘇突然便發現那個貌似很強大,能夠遮風擋雨的背影,其實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也會顯得很瘦弱。
他是b市的太子爺,人人都道他投胎投的好,運氣也好,所以輕易便能得到別人努力好幾輩子也未必有的驕傲。
可是林蘇是知道的,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戰功,都是他自己拿命去拼來的。
她曾經看過他赤著上身的模樣,布滿了各種傷口。
那時她便懂這個男人的孤獨和驕傲。
“我會怎么樣?”林蘇開口,一句話便將那人的心吊了起來。
林蘇也站了起來,她走到慕予辰的身邊,和他一起看著窗外,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想反正也只有我肯收留你,那我姑且不嫌棄你,把你養成一只米蟲吧。”帶了和煦的笑容,林蘇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慕予辰,眼中仿佛有了整個世界的輪廓。
慕予辰笑,笑容里滿載陽光的氣息。
人生的前二十八年,他吃過苦,受過傷,連死亡線都踩過,但是他從未想過會走這么一天,一個‘女’人,告訴他,如果他什么都沒有了,她就把他當米蟲養。
那些不快的事情,說忘也就忘了。
至少暫時,他不想去想這些事情。
他伸出手,攬住了林蘇,帶了一絲力道,他緊緊的把她壓到懷里,大有一種血‘肉’相融的感覺。
林蘇都快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卻一聲不吭,只是回抱著慕予辰,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安心而又靜謐。
似乎是老天爺都看不慣他們太過安逸。
才不過一會兒,辦公室的‘門’上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扣‘門’聲。
“哥,快開‘門’!”慕連宋的聲音有些急促的響起,然后拍在‘門’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震天響。
林蘇進‘門’的時候,把‘門’反鎖了,所以慕連宋進不來,只能玩命的拍‘門’。
兩人這些天難得的寧靜便被這么幾個巴掌給拍滅了。
慕予辰忍不住扶額,暗嘆,養妹不教啊!
林蘇倒是平靜,她聽這拍‘門’的力度,也料想,慕連宋絕對不是來搗‘亂’的,雖然她玩‘性’大,但是那有些急切的情緒起瞞不了人的。
林蘇毫不猶豫的快步行至‘門’前,一打開,就看到慕連宋張牙舞爪的模樣。
林蘇略略的有些愣,然后便淡定的說:“連宋,別慌,先進來。”
慕連宋也是個看眼‘色’的人她一看慕予辰那一張黑臉,她就知道她肯定打擾到某人了。
但是事出有因,她也沒辦法。
剛才接到慕母的電話,慕老爺子生病住院了。
慕連宋老老實實的把慕母的話重復了一遍,連口氣都繪聲繪‘色’。
“狗崽子,你還不回來,你爺爺都躺醫院來,你還不給老娘滾回來,你這是讓老娘去請你嗎!”言辭之間憤怒極了,可以看出慕母確實是生氣了。
聽到這話,林蘇和慕予辰心中都忍不住一驚,也沒時間去追究慕母的話里有多少個臟字了。
三人便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帶了奔‘波’的節奏,似乎從范勻到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們的生活就已經完全‘亂’了節奏。
看起來依舊風雨不動安如山,實則早已經焦躁無比。
一路無言,所有的思緒都被一股低氣壓彌漫著。
到醫院的時候,三人又馬不停蹄的直奔三樓的急救室。
說實話,林蘇真的很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先是母親,后是自家爺爺,如今又是慕老爺子,全都挨著個的進醫院。
剛到三樓的時候,慕母的表情已經被一片凝重代替了。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似乎有些驚,然后便迅速轉頭。
她一一看過慕予辰,慕連宋,然后在看到林蘇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有千般話要說,但是又相顧無言。
林蘇倒也明白慕母此刻心中的尷尬,這尷尬想來也不過源自那一日的對話。
只是事情既然已經過了,也斷沒有再‘抽’出來重新說的道理了。
林蘇很自然的上前,站在慕母跟前,然后蹲下,面上帶了溫暖的笑意。
“媽,爺爺現在怎么樣了?”她對那天的事情只字不提,一開口便是詢問慕老爺子的狀況。
慕母倒也適應的快,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老爺子身體一向也是硬朗的,這次但愿也沒多大意外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慕予辰上前一步,面上泛了凝重之意。
慕父還在部隊里,尚不能‘抽’開身,所以長子為大,在這里,他便是頂梁柱。
說到這里的時候,慕母的臉‘色’便有些泛冷:“想來范家是欺我慕家沒人了,范勻才敢直接上‘門’還說了一些刺‘激’你爺爺的話,這才……”
“刺‘激’的話?”慕連宋皺著眉頭開口詢問,她印象中的慕老爺子,絕對是不會被任何事情輕易影響情緒。
想來范勻能夠刺‘激’到慕老爺子的話,也是跟八年前的事情有關。
慕母沒說話,大家卻都心知肚明,誰不知道南方和北方一向‘交’惡。
并不僅僅是指慕家和范家。
而慕家和范家真正‘交’惡,也是因為八年前那個被很多關系權利壓下去的事情。
而此后的一發不可收拾,也大多源于那件事情。
當時死掉的,不過是北方眾多小家族中的一個男孩子。
年齡與慕予辰相仿,是一個部隊的戰友。
卻也因為家族無權,而南方范家是南方一頂一的大家族,而各方勢力一起壓下,他們也只能默默吞苦果。
但是如果慕予辰真的死在那里了,這不僅會讓慕家元氣大損,連帶著國家也會因為這個導火索,動‘蕩’不安。
想到這個層面,林蘇卻是突然有些不淡定了,她心中一驚,便突然轉頭。
她看向慕予辰的眼睛里含了太多復雜的東西。
“怎么了?”慕予辰看到林蘇這副表情,也有些驚訝,林蘇如此震驚,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只聽得林蘇開口,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的話:“阿辰,你有沒有想過,范家做這么多事,究竟是為了什么?攪‘亂’北方?可是攪‘亂’了北方,來安撫的自然還是北方的人,來找慕家報仇?可是該報仇的是我們不是?既然他什么都撈不到,甚至,他還會讓南方和北方一起‘亂’,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派系家族的爭斗了,而是‘亂’國。”
這一席話,聽得讓人心驚‘肉’跳,卻也讓人不得不肯定,這深一層的地方,他們確實沒想到,只道是當初和范家結怨,所以從來沒覺得南方范家做這么多,真正的目的何在。
如今卻是得到了答案了。
只是這答案著實讓人已經有些‘亂’了方寸。
“那嫂子的意思是?”慕連宋也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半天,她靜了靜,便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只有一種可能……”林蘇沉思著,眼睛微瞇,她猶豫著開口。
“范家的背后有其他國家勢力在推動著。”慕予辰不過聲音沉沉的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聲音不悲不喜,卻讓人能夠聽出他話語里的嚴肅和重視。
于是本來因為慕老爺子急救的事情而壓抑的氣氛,則更加的低沉的詭異。
而此刻,急救室的大‘門’也已經打開了。
醫生不疾不徐的出來,似乎松了一口氣,他只是疑‘惑’,最近住院的首長還真是不少,還是那種動輒便能讓人心驚‘肉’跳的國寶級老首長。
看到主治醫生出來了,還在‘門’口的四個人,也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便馬上向著醫生詢問慕老爺子的事情。
畢竟人命關天,他們絕對不能因為暫時無法解決的事情而自‘亂’陣腳。
“醫生,我爺爺怎么樣了?”慕連宋是個急‘性’子,所以還未等別人說什么,她就已經開口問了。
醫生的額頭上還有些薄汗,他似是安心的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慕老先生沒事,但是畢竟年紀大了,還是要注意保護,這段時間多陪陪他,有助于恢復,切記不可再動氣了,慕老先生血壓有點偏高。”醫生很詳細的‘交’待了一些事情,事無巨細的樣子。
四人都認真的記下,便也放剛剛疲勞過度的醫生回去休息了。
隨即,慕老爺子被轉入了vip特殊病房,待遇級別比夏老爺子當初生病確實好一些。
而此刻看著慕老爺子還在昏‘迷’的樣子,所有人都沉默了,各自心中都思緒百千,凌‘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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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夏家。
夏老爺子住院之后,因為有了看護,所以家中也幾乎沒有什么人去照顧。
而此刻除了夏老爺子之外一家人都在家,也是因為這次楚家的打壓勢頭太旺,慕家又“見死不救”,夏爾出國返校的事情也因此一拖再拖。
上次在醫院的事情,大家都心里有數,只是不愿意說開,說透,畢竟夏爾是‘女’孩子,連二十都不滿,未來還有大把的前途,而這種事情是丑聞,最能破壞‘女’孩子的名聲,將人攻擊到體無完膚,身敗名裂。
而這幾天夏爾也安分了許多,不只是知曉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還是對于自己把夏老爺子氣病的事情感覺愧疚,總之這么些天不吵也不鬧,看起來安靜乖巧極了。
而突然一道聲音從夏家‘門’口的院子處傳來,聲音陌生卻清醇,聽起來不像本地人。
“真是讓我好找,原來在這里。”一道聲音由遠及近,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說話的人也不請自來的進了夏家大廳。
夏爾卻是第一個抬頭,隔著光看那身影,略瘦,卻不是消瘦的瘦,身形修長,一張白凈的臉上‘精’致的五官,看起來有些‘陰’柔,卻又有別樣的風情。
來的正是范勻,只是夏家人除了夏老爺子,全都不認識范勻是何許人也。
當年的事情雖然鬧的沸沸揚揚的,但是夏老爺子卻不許他們去打聽,結果卻不出幾日,事情完全被壓下,一點風聲都不曾透‘露’,這讓夏家人著實不了解這件事情。
夏爾看那人的時候,微微有些呆,她喜歡的那個老師,也是這種氣質的男人,笑起來一雙眼睛微挑帶了一絲讓人抗拒不了的心動。
只是若說跟面前的范勻比起來,她的老師年紀大了,個子矮了,總之是各方面都比不上范勻。
想當初為了她老師,她名聲盡毀,如今想想倒真是不值得。
范勻自然注意到了夏爾那火熱的眼神,他不過漫不經心一笑,笑的風情萬種,比之‘女’人更甚。
夏蘇的妹妹?有意思。
“首先自我介紹,南方范家的未來繼承人范勻,今天不請自來,叨擾了。”范勻很有修養的一番話,倒是頗得夏家人的好感。
只是他們卻也疑‘惑’,這范勻突然造訪是為了什么。
南方范家,那么有名的南方大家族,他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只是夏津卻有些皺眉的看著面前的范勻,眼中有些淡淡的不喜。
范勻自然注意到了夏津眼睛里的不歡迎。
他不過一笑,然后向前了一步,朝著夏津夏爾的方向走去。
“夏津先生,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范勻很有禮貌的彎腰鞠躬,完成了一個紳士該有得禮節。
但是這在夏津看來卻有些刺眼。
這禮節,這動作,這說話的口氣,絲毫沒有自家國家的風范,看起來反而有些不倫不類。
所以直覺上,夏津便再不會對這個人有什么好感了。
卻看那夏爾,則是一‘門’心思撲在了范勻的身上,只聽得她看著范勻有些羞澀的開口:“你好范先生,我是夏爾。”
范勻禮貌的笑了笑:“夏家的夏蘇小姐‘艷’名遠播,范某人早就聽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是嗎?”夏爾似那情竇初開的小丫頭一般有些靦腆的低下頭。
于是她也錯過了范勻眼中那淡淡的諷刺和失望。
本來以為同樣的爹媽生的孩子,定會十分相似,想來他倒想多了,幾乎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反而是一旁的夏津和林蘇的共同點多一些。
似是沒有了興趣,范勻便直接進去主題。
他看著坐在正中間的夏父,口氣卻也已經變的鄭重其事起來:“今天來,不過是為了跟夏先生談一筆生意,不知道夏先生是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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