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嬋看看他,欲言又止,回頭看看寧氏屋里,伸手拉了顧楓衣袖拖他到晴嵐小筑,支走了屋里的丫鬟,將寧氏生病的事情化作昨夜的噩夢講給他聽。
“就為這個?”顧楓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夢而已。”
“可是今個兒一早娘就病了,跟夢里頭一模一樣。”顧嬋道,“夢里頭能救娘的那個大夫,我們請爹爹派人先把他找回來好不好。”
顧楓搖頭道:“爹最憎神鬼之說,就憑一個夢,他才不會理你。”
顧嬋小臉一垮,她也知道。
她無奈嘆氣:“那你說還能怎么辦呢?我就想求個心安么。”
單靠她一人,實在想不出既不告訴父親又能請回蕭鶴年的辦法。顧楓平時多在外面行走,認識的人多,這才想試試同他商量,畢竟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顧楓道:“辦法小爺有的是。不如咱們打個賭,我能給你把這事解決了,從今往后你乖乖叫我做三哥。”
顧嬋一怔,沒想到這當(dāng)口兒他還惦記這個。
顧楓催她:“哎哎,不說話小爺走了,事情多著呢,不得空陪你小姑娘家家的玩啊。”
說完了又斜著眼覷她反應(yīng),看她還愣著,心里頭不斷嘀咕:打小兒就覺得她傻,沒事兒跟爺們兒爭什么大小呢。爭贏了又怎么著,當(dāng)姐姐有什么好,那得事事謙讓、伺候弟弟。做妹妹就不同了,上頭兩個英明神武的親哥哥把她捧在手心里,那還不要什么有什么。所謂有福不會享,腦子里頭沒算計,說得就是眼前這位了。
顧嬋哪知道他想什么,猶猶豫豫道:“你先說說是什么辦法。”
顧楓清清嗓子,嘚瑟道:“上元夜里花燈會,慣例是城門不閉,出門賞燈時找個由頭甩下丫鬟小廝,雇輛馬車,連夜出城趕路,要是安排得巧妙,等大家發(fā)現(xiàn)時我們已經(jīng)走出百里路了。”
顧嬋訝然道:“我們?我也去?”
“當(dāng)然。”
顧楓一心要顯示自己的能耐,當(dāng)然不能少了顧嬋做觀眾,況且他也不覺得帶上她跟只有自己區(qū)別多大,不外乎是她不會騎馬需坐馬車,走得慢些。她說夢里的大夫住在任丘,幽州距任丘三百里,若是他自己快馬加鞭,一日足矣,換了馬車走上兩日,最多不過三日,打個來回五日足夠,簡直不能再輕松容易。
“就我們兩個嗎?”顧嬋又問。
她只是太驚訝了,沒有別的意思,可聽在顧楓耳中就變成了對他的不信任。十二歲的少年郎,正是最要強好勝的時候,自然容不下別人懷疑自己能力。
“怎么?覺得我護不住你?”他問,不待她回答,又道,“等明年這時候,小爺我可已經(jīng)進了幽州衛(wèi),那是要上戰(zhàn)場殺韃虜?shù)模@點子事兒算什么。”
說著還不忘站起來扎馬步做劈手,搭架子表現(xiàn)一下自己武功高強。
顧嬋更吃驚了:“你打算六月里參加護衛(wèi)選拔?”
這和她知道的不一樣。
他應(yīng)當(dāng)是明年夏天在京師里參選才對,之后直接進了金吾衛(wèi),成為皇帝親軍。幽州衛(wèi)雖說聲名極盛,但,那可是韓拓的部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