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為什么要把人骨放在木屋?”
葉清心硬著頭皮再次走到木屋前,忍不住問道。
裔一臉淡然的說,“大巫師說,阿父快要死了,必須用人骨祭祀神明,才能讓他活下來?!?br/>
葉清心忍著胃里的不適,皺眉道,“所以你們就殺了這么多人?”
“那些人是從別的部落抓來的,就算不祭祀也要殺掉?!币豳瓢恋目粗?。
“……”
葉清心滿臉黑線,孟野部落的操作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下線。
“嗚……”
這時木屋里又傳來痛苦的嗚咽聲,葉清心深深的吸了口氣。
兩條人命在她手中,此時木屋里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闖一闖了。
“咯吱咯吱”的踩著人骨進屋,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惡臭的氣息,差點把葉清心熏一個跟頭。
她不由皺了皺鼻子,醫生的職業操守讓她沒有下意識的捂住鼻子。
回頭看時,裔聰明的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她,“我阿父就躺在獸皮床上?!?br/>
“給我在木屋生一堆火!”葉清心毫不客氣的吩咐道。
裔向后擺了擺手,很快有人拿著燃燒的木柴過來。
木屋里亮堂了以后,葉清心總算看到了躺在獸皮床上的人。
這個病人身體瘦弱得皮包骨頭,一張晦暗的臉上幾乎毫無生氣,如果不是眼珠偶爾還動一下,幾乎跟死人無意。
他身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疔狀包,包膜很薄,里面似乎蓄滿了液體,讓人驚訝的是,鼓包里面似乎有東西在微微游動。
這不是蛔蟲病,葉清心從柴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燒的木柴當火把,靠近那人的身體,仔細觀察。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葉清心大驚失色,手里的火把“咣當”一聲掉了下來。
病人的頭上,密密麻麻的圍著一圈兒黃白色不斷蠕動的蛆蟲,像是戴著一個沒有頂部的帽子。
那些蛆蟲已經將他的頭皮融化啃噬成一個環形的圈兒,一只只尾部擠擠挨挨的插在皮肉中,不斷的蠕動。
這駭人的場景,比東石部落的人口吐蛔蟲還要可怕惡心一百倍,葉清心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啊……”
大概是聽到動靜,那人瀕死的眸子轉了一下,無神的看向葉清心,“你……是誰……”
就在說話的時候,還有幾條蛆蟲從他的嘴巴里掉了出來,在散發著惡臭的骯臟的獸皮床上兀自翻滾。
“我、我是醫生……不,我是神女,是神明的女兒?!比~清心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咬牙道,“我是來救你的。”
“哈……”
大概是對葉清心不抱什么希望,床上的人竭力嘆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又恢復了死人般的狀態。
葉清心小心翼翼的撿起火把,將他從頭到尾照了一邊,這才深刻的理解為什么大巫師說,狄首領得了蛆蟲病。
他沒有說錯,狄身上被一種可怕的蠅類產卵,蛆蟲在他的皮膚下孵化成成蟲,靠著尾部分泌出來的腐蝕液,融化患者的皮下組織當作營養液吸收。
這個人身上大大小小的疔狀鼓包,里面應該全都是正在孵化的蠅蛆幼蟲。
葉清心深深的打了個寒噤,這種病在自己那個時空也有,不過非常少見,只有緋州或者偏遠的牧區才有病例。
那是一種叫做“芒蠅”的蒼蠅,繁殖季節專門在動物或者人類的皮膚上產卵,等蛆蟲吸收了足夠的營養后,便會在皮膚內結蛹,最后變成成蟲飛出來。
可病患的皮膚表皮、真皮甚至肌肉,都會被腐蝕得一干二凈,痛苦的死去。
不過,這種病雖然又惡心又可怕,治療起來其實比東石部落的蛔蟲病好治多了,只需要用一定量稀釋的殺蟲劑和消毒劑清洗,殺死蛆蟲,然后對傷口進行徹底的消毒就行了。
葉清心在腦海中飛速的搜索,用什么植物可以代替殺死蛆蟲的殺蟲劑,終于想到了一種東西,艾草!
從充滿了惡臭的木屋里退了出來,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葉清心大口的呼吸著山林里帶著露水味兒的新鮮空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裔在她的身后,一直默默的看著她。
這個雌性果然很是不同,阿父自從身上長了蛆蟲,那個木屋已經沒有人敢進去了,不但是惡臭的味道熏人,他身上會動的鼓包和頭頂密密麻麻的蛆蟲,讓人看一眼都會做幾天惡夢。
這個雌性竟然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跑出來也沒有嚇得哇哇大叫,兩腿癱軟,似乎根本沒有害怕。
“裔,你想救你的阿父?”
葉清心知道裔在后面盯著她,緩過氣兒來,扭頭看著裔問道。
“想?!币狳c了點頭,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無奈:
“阿父身上的蛆蟲還少的時候,我就幫他抓過那些蛆蟲,可是后來,他身上的蛆蟲突然全都冒了出來,他很痛,不允許別人碰他的身體,就成了這個樣子?!睔蝗ら?br/>
蛆蟲少的時候可以摘下來,如今狄身上長得到處都是,一個個硬摘的話,恐怕蛆蟲沒摘完,人已經疼死了。
“我能治好你的阿父,不過你要聽從我的吩咐,讓你的族人按照我的要求來做?!?br/>
葉清心輕聲道。
她清冷的聲音,似乎比黎明時森林里的鳥叫聲還要好聽。
“你要做什么?”
裔微微瞇起了眸子看著她,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立刻答應。
葉清心清了清喉嚨,毫不客氣的吩咐道,“找十個雄性,我要吩咐他們做事。然后再找十個雌性出來,我要帶他們去采藥!”
“可以……什么是采藥?”裔皺起眉頭。
“這個你不用管,按照我的說的話去做就行了。”葉清心擺擺手,一點面子也不給裔。
裔的臉色微微一沉,眸子里閃過一抹冷意。
竟然要他聽一個雌性的吩咐!
裔是孟野部落的繼承人,整個部落除了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好,什么時候?”
奇怪,他明明還想傲嬌一下,怎么話到嘴邊就變成了答應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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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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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