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后廚漸漸熱鬧起來。
    黑貓，警長兄弟不知從什么地方鉆出來，狗子和小白狐尋味而來。
    甚至砒霜也跑來了，絲毫不知這鹵的它同胞的肉。
    余生深怕砒霜走上歪路，讓狗子和小白狐合伙把它趕出去。
    話說，這砒霜越來越胖了，余生覺著葉子高有當(dāng)豬倌的潛質(zhì)。
    又練字片刻，余生徹底將臨摹的帖子拋掉。
    這張?zhí)又饕層嗌鷮W(xué)習(xí)字的變化，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爛熟于胸。
    換言之，余生現(xiàn)在只差傳神邁入書法大道了。
    把帖子收起來，余生見清姨捏著一塊豬頭肉，在逗弄黑貓和警長兩兄弟。
    怕她無聊，余生道：“要不然你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清姨轉(zhuǎn)手丟給狗子，“我才不回去，她們還在樓上閑聊，再說我至少得嘗嘗這個(gè)。”
    她指了指灶臺(tái)上在鹵的肉。
    “那得等會(huì)兒。”余生回頭用筷子插了插肉塊，還差些火候。
    不過聽見清姨想要今晚就嘗嘗這個(gè)，余生轉(zhuǎn)身把面盆取出來，把面粉加料揉成光滑面團(tuán)，用濕布蓋上。
    “這是面食？”清姨才知道。
    “對(duì)，肉夾饃。”余生坐下來同她閑聊和飲酒，不時(shí)說個(gè)冷笑話把自己給冷到。
    至于清姨，見到余生包袱不響尷尬的時(shí)候，反而很樂。
    差不多少半個(gè)時(shí)辰，面團(tuán)膨脹一倍。
    余生取出來分成六個(gè)小面團(tuán)，在上面放刷油后搓成長條，搟成小圓面餅。
    做完這些，余生在另一火放上一平底鍋，里面不放油，直接把面餅放進(jìn)去。
    用小火慢慢烙制，不時(shí)用手指輕壓在餅中間部位旋轉(zhuǎn)，直到兩面金黃。
    “快好了沒？”清姨見湯鍋熱氣騰騰，催促道。
    在饃做好時(shí)，肉也正好，“馬上好。”余生回答一句。
    他撈出一塊肥瘦適中的肉塊，粗粗剁碎，把饃用刀橫切不切斷，然后夾上肉。
    余生還澆少許鹵肉汁才把手中這個(gè)遞給清姨，“小心燙。”
    清姨迫不及待接過來，見饃雙面松脆金黃，里面夾著鹵爛的肉，冒著陣陣熱氣。
    她鼓起嘴小心的吹了吹，讓余生一時(shí)恍惚。
    余生還是第一次見小姨媽把雙頰鼓成包子，可愛極了。
    “怎么了？”清姨正要下口，見余生直直看著她，不由的問。
    “沒什么，有湯汁，別濺到身上。”余生回頭為自己做一個(gè)。
    清姨不理余生，小口咬下去，頓覺方才的等待是值得的。
    饃皮薄松脆，內(nèi)心軟綿，配上肥而不膩，糜而不爛的肉，還有濃郁醇香的鹵汁，不由的滿口生津。
    清姨覺著在夜晚嘗到這樣的美味，當(dāng)真是人生的一小快樂。
    見余生又做好一個(gè)，清姨忙把手里的吃完，伸手去奪余生手里的那個(gè)。
    “不行。”余生早有防備，閃了過去。
    “乖，聽小姨媽的話。”清姨見余生不從，站起來道：“你是想讓小姨媽動(dòng)武？”
    余生知她開玩笑，道：“晚上吃太多不好，嘗個(gè)鮮就行了，明天再吃。”
    “再嘗一個(gè)。”清姨繞過桌子走過來。
    “不行。”余生說，“正好六個(gè)，剩下我一個(gè)，樓上那四鬼一人一個(gè)。”
    白骨大仇已報(bào)，余生覺著她要走了，這肉夾饃就相當(dāng)于送別禮了。
    清姨嘆口氣，“好吧。”
    她轉(zhuǎn)身，余生把胳膊縮回來，不待嘗一口，清姨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了。
    “還我。”余生手里一空忙追上去，被腳邊凳子一絆，整個(gè)人由追變成了撲。
    到手的清姨見余生跌倒，伸手去撈他，然后余生就跌在清姨懷里。
    余生聞到一陣清香，還有胸前的柔軟，不過只有剎那間，清姨很快就扶起他。
    剎那間就是永恒，余生覺著一個(gè)肉夾饃值了，甚至想問清姨要不要再來一個(gè)。
    小姨媽臉有些紅，裝腔作勢的讓余生看著點(diǎn)路，然后退回桌子對(duì)面。
    欲則不達(dá)，余生收斂心神，當(dāng)作什么也不知道。
    “你先別吃，我做好這幾個(gè)送上去，免得到時(shí)你眼饞。”
    “也對(duì)。”清姨暫且忍耐，見余生迅做好四個(gè)，又喂給狗子和黑貓，警長兄弟各一塊肉。
    關(guān)了房門，余生同清姨上樓去，一路上清姨很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剛上到閣樓，倆人同時(shí)一怔。
    兩輪圓月掛在天上，彼此相距不遠(yuǎn)，把共同的銀色光輝灑下大地，輕柔的披上銀紗。
    湖水靜靜的，水天一色，給人清夢般的虛無和精致。
    難怪白骨久久不散場，這世界太令人留戀了。
    “小魚兒來了。”白骨說，清姨聽見了，白骨的鬼力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
    “給你們帶了點(diǎn)兒好吃的。”余生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然后取一個(gè)遞給清姨。
    “謝了。”白骨笑著說。
    “你付了錢的，只要付錢，在這兒什么都能享受到。”余生說。
    白骨取了一個(gè)，甄子和鳳兒也不落后，倀鬼取時(shí)被余生瞪一眼，心說：“主子還沒吃呢。”
    不過被倀鬼瞪回來了。
    白骨嘗一口，享受般的呻吟一聲，豎著拇指贊道：“真好吃。”
    “你喜歡就好。”余生故作謙虛，不過臉上笑容出賣了他。
    “不過以后吃不到了。”白骨苦笑著說，頓時(shí)讓憂傷在桌子上蔓延。
    唯一不受感染的是清姨，生離死別經(jīng)歷多了，也早看淡了。
    桌子上一時(shí)安靜，清姨望了望天，忽然確認(rèn)的問：“現(xiàn)在什么時(shí)辰？”
    正在啃肉夾饃的甄子停下來，“馬上丑時(shí)。”
    清姨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感慨，她對(duì)余生說：“十六年的丑時(shí)，你才剛來到這個(gè)世界。”
    所有人停下來，“恭喜啊，小魚兒，又活一年”，白骨和甄子說。
    余生聽著雖別扭，卻無話可說，還是鳳兒好，直接拱了拱手。
    她已經(jīng)把攢下的話用完了，為此很不好意思。
    倀鬼則直接“嘎”一聲，余生聽不懂說什么，反正甄子翻譯的也是那意思。
    送完祝福，甄子忽然道：“小魚兒是丑時(shí)出生的？難怪人丑。”
    “哈”，眾人笑起來，清姨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說什么呢，我怎么丑了，哪里丑了。”余生說著也樂了。
    他知道甄子無惡意，只是活躍一下氣氛。
    白骨道：“別取笑余掌柜了，從第一次見他到現(xiàn)在，余掌柜白嫩英俊許多，已不輸常人。”
    “更主要的是個(gè)頭也長起來了。”白骨感嘆道，時(shí)間過的真快。
    昨日余生還是鄉(xiāng)下毛頭小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氣宇不凡，再過一段時(shí)間不知又是什么樣子。
    “咦”，甄子突然正色道：“小魚兒是十六年前鬼行日丑時(shí)生的？”
    “怎么了？”余生覺著甄子強(qiáng)調(diào)丑時(shí)一定又要拿他開涮。
    其他人也看著甄子。
    “十六年前，鬼行日，丑時(shí)。”甄子掃視眾人。
    見她們沒記起來，她指著天上雙月，“雙月合一，斗轉(zhuǎn)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