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涵被甩得跌坐在地上,眼淚汪汪的模樣攪得我心如刀割,下意識地想過去抱起他。
可傅言殤已經搶先一步扣緊了我的手臂,微微側過臉對紀寧說:“別管他,你先出去。”
紀寧低聲地勸道:“傅少,宇涵還是個孩子,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慢慢說就好了……”
“你先出去。”傅言殤的口吻毫無商量的余地。
紀寧也不好再說什么,走到宇涵身邊的時候,蹲下身子給他擦眼淚:“宇涵,快跟你爹地媽咪認個錯。”
“我沒有錯!”宇涵扶著門框爬起來,一邊搖搖晃晃地往外走,一邊哭訴:“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去找媽咪!”
我真是難受得快要無法呼吸,甚至有那么幾秒,我忍不住去懷疑,這個小孩,真的是我兒子嗎,都說母子連心,可我和宇涵,好像永遠都不會有心貼著心的那一天了。
最后,宇涵是被聞聲趕來的紀叔抱走的。
紀叔臨轉身的一剎那,還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說,我的存在只會讓大家都不愉快、家宅不寧。
我心中的苦澀越積越濃,明明不想哭的,眼淚卻悄然泛濫成災:“傅言殤,我想去個地方。”
傅言殤一怔,問我:“去哪?”
我說:“去醫院。”
他似乎感應到了我要去做什么,不動聲色的給我披上外套,“走吧。”
我迷失在他千依百順的溫柔中,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知道我去醫院做什么嗎?”
傅言殤頷首,“你想去看一下四年前的分娩記錄,確定宇涵是不是你當年生下來的孩子。”
“我很可恥吧,竟會產生懷疑宇涵的想法。”我咧嘴沖傅言殤笑,卻笑出了滿臉的淚。“也許我經歷過的傷害和謊言太多了,我沒辦法百分百相信一張薄薄的親子鑒定。”
“畢竟李寂桐和厲靳寒這么狠辣,他們在親子鑒定上面動了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不求我的孩子有多孝順,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怎么可能對我厭惡透頂?!”
我每說出一句,心底最脆弱的一隅就崩裂一分,滿心滿腦都是宇涵說我是壞女人,不肯承認我的樣子!
傅言殤用力握緊我的手,“你想做什么,我便陪著你做什么。”
我沒說話,事實上,我已經心亂如麻。
比起宇涵的抵觸,我更心疼傅言殤夾在我們之間,左右為難。
*****
二十分鐘后。
車子在我當年分娩的醫院門口停下。
傅言殤牽著我,我徑直來到婦產科。
值班醫生是四年前給李寂桐打下手的實習醫生。
見了我,她足足怔愣了好幾秒,隨后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晴天,是你嗎?”
我當年和這位醫生還算熟絡,分娩前夕,我實在疼痛難忍,還是她在床邊陪我說話,分散我對痛感的注意力。
我點點頭,心潮澎湃得有點語無倫次:“是我。我想看看當年分娩的錄像資料,我想知道我生下來的孩子,有沒有什么明顯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