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靳寒見我久久不說話,似乎看出了我的遲疑,特別善解人意地笑道:“要是你沒空,我就一個人去吧,弄清楚宇涵的病情后,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你。”
我忍下莫名想見宇涵的沖動,“好,那我就不去了。”
厲靳寒盯著我看了幾秒,“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從我的專業角度分析,你心里肯定有事。”
我實在需要傾訴,就忍不住問了句:“如果腦海里總是出現某一樣東西,是否意味這這件東西對于我來說,格外印象深刻?”
“嗯。一般來說是這樣。”厲靳寒頓了頓,像是從我眼里看出了懼意,嚴肅地問我:“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我張了張嘴,很想說‘我在害怕手術刀和血跡斑斑的白大褂’,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怎么說都很荒誕,只好尷尬道:“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你不是去看宇涵嗎,回頭再說。”
厲靳寒倒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起身出門的同時笑了一下:“秦歌,我現在真慶幸自己是個心理咨詢師,無論你有什么心結,我覺得我都能力解開。這一點,是傅言殤做不到的。”
我一愣,下意識地說:“為什么要這樣比較?”
“以前我跟你說過的吧,我總是充當萬年老二的角色,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傅言殤一站在那里,就沒人會再注意到我。”
厲靳寒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可能人性都有比較欲,我也不能免俗,暗地里渴望贏傅言殤一次。秦歌,你是不是覺得我這種想法很神經質?”
我不知道如何接話,便避重就輕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了不起,你也很優秀。”
厲靳寒一怔,像是沒想到我會用‘很優秀’來形容他,突然沉沉地說:“沒想到你會覺得我很優秀。秦歌啊,我……”
他倏然抿唇,把后半句話,硬生生梗在了喉嚨里。
我不解地看著厲靳寒,感覺此刻的他有點陌生。
可到底是什么地方和之前不同了,我又說不上來,總之,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幽冷的氣息,沒有絲毫以往的陽光、爽朗的感覺了。
“你想說什么?”我抖著聲音問,就怕他真像傅思瑤日記里說的那樣。
厲靳寒沉了好一會,最終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沒,就是覺得你經歷過那么多傷害,還能保持信任別人的能力,很堅強。如果有一天,我或者傅言殤傷害了你,你會怎樣?”
我愈發覺得厲靳寒有問題了,認真道:“你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如若有一天,你們任何一個傷害我,我估計會接受不了吧。”
“接受不了是什么意思,做傻事?”厲靳寒一字一句地問著,目光卻悄然撇開,不再看我。
我想了想,“不知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覺得我會生不如死。”
厲靳寒臉色一滯,直到踏出門口,也沒再說一句話。
我就在他異常的沉默里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