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好氣道:“我才大二,就明目張膽租房子,不太好吧?”</br> 我還是個學生,讀書才是正業,當然住學校更方便了。</br> 沈君心摟著我的肩,低下頭抵在我的頸窩:“我想你了怎么辦?”</br> 他的氣息全都噴灑在我最敏感脆弱的地方,我渾身顫栗。</br> 不知道是他邪惡還是我邪惡,總覺得這個“想”字別有深意。</br> 我推搡著他,手掌按著他結實的胸口:“那我問你,之前沒遇到我時,你一個人是怎么過的?”</br> 他的目光瞬間就沉了,周圍的車水馬龍,仿佛都映不進他的眼睛。</br> “嘗過了甜,誰還想去吃苦?”他的指節勾住我的下巴:“我不管,我想你的時候,就得馬上見到你。”</br> 他臉上的霸道蠻橫,讓我覺得好笑:“你幾歲了?像個孩子一樣。”</br> 沈君心趁機在我臉頰香了一口:“我要真幼稚,就不會放你回來念書了。”</br> 他惆悵地望著天,似乎在做著思想爭斗。</br> 我生怕他會后悔,然后把我綁回去,趕緊討好地攬住他的胳膊:“你最好了,等過幾天,我給你介紹我室友,好不好?”</br> 他終于緩了一口氣,眉宇間都透著一絲期待:“你打算怎么介紹我?”</br> “男朋友啊!”我脫口而出,他的神色立刻黯淡下來,好像有些生氣。</br> 我摸不著頭腦,難道我說錯了?</br> 望著他氣沖沖的背影,我突然意識到,好像真的錯了!</br> 小花蛇都稱呼我為夫人,而我卻只把他當男朋友……</br> 我一路小碎步追上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沈君心,你好小氣啊……”</br> 他睨了我一眼,聲音暗啞,像滲透進了酸溜溜的老陳醋:“在你心里,原來我只是男、朋、友!”</br> 滔天的怒意,在他的眼底里打轉。</br> 見他真的生氣,白皙的臉頰下面,青筋隱隱浮現,我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羞著臉叫了他一句。</br> 他薄唇輕抿:“你說什么,我聽不見!”</br> 我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氣惱地說:“好話不說第二遍!”</br> 我又羞又憤,刻意扭過頭不去看他。</br>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硬擠入我的眼簾,眼里泛起點點星光:“這次就先放過你,下次在我身下……我要聽你叫一百遍……”</br> 我嚇得面紅耳赤,慌張地看向四周,好在沒有人注意到。</br> 我雙手攥著拳,骨節都咔咔作響:“你混蛋!你變態!”</br>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的?</br> 我懶得理他,抓過行李就往學校里走去。</br> 我是第一個回到宿舍的人,或許是一樓的緣故,門剛一打開,濃濃的潮氣便撲面而來。</br> 我的被子是濕潤的,就連放在這兒的衣服都散發著一股怪味。</br> 沈君心雙手抱著胸,略顯嫌棄地環顧四周:“這么小的房間,擠四個人?”</br> 他抬頭一眼就看到我的床,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張床……能擠得下兩個人?”</br>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窘迫得呼吸都在喘:“沈君心,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么?”</br> 他吃痛地皺著眉,下一秒,一股大力錮住我的腰,我還來不及反應就騰空而起。</br> 我被他放在書桌上,抵在書架的角落里,強大的壓力朝我逼來,眼前的光,一點一點地被他高大的身影所遮擋。</br> 他一只手撐著書架,另一只手扶著我的腰,眼底的暗色如同驚濤駭浪。</br> “沈君心,你干嘛……”</br> 我不斷往后縮著,卻根本沒有退路。</br>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嗎?”</br> 他不斷朝我逼近,危險的氣息,撩起我額間的碎發。</br> “你不是好奇,我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嗎?我現在就告訴你……”</br> 我被他摁在書桌上親了很久很久……</br> 安靜的房間里,充斥著灼熱的氣息……</br> 我從一開始的掙扎,慢慢地投入,淪陷在他的溫柔里。</br> 咔的一聲,門口的鎖響了。</br> 我依稀感覺門開了,又快速地合上,過了兩秒,又再次被推開,一陣風從門口撲在我的臉。</br> 我瞬間意識清醒,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眸,忽的朝我溢出笑意。</br> 他不舍地從我的身上起來,指腹擦著我嘴角的水漬。</br> “你們繼續,我……我什么都沒看見……”門外,清脆的嗓音窘迫得不行。</br> 我室友陳佳莉回來了!</br> 我心如擂鼓,已經不能用驚嚇來形容,只想找個地縫鉆下去。</br> 沈君心瞥了她一眼,目光似有些探究,但更多的,是被打斷的惱怒。</br> 他的眼神很嚇人,一般人都招架不住。</br> 果然,房門再次合上。</br> 我呆坐在桌上,尷尬得腳趾抓地。</br> 沈君心冰涼的手指,蹭著我的臉頰:“這不……就已經見到了嗎?”</br> 我好半天才終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br> “沈君心,你故意的!”我氣得渾身發抖,以他的本事,別說陳佳莉開門了,還沒靠近這門口,他就能察覺到。</br>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室友撞見這一幕!</br> “我都說了,我會介紹你們認識,你為什么不信我?”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br> 沈君心卻滿臉委屈,那雙澄澈的眼睛,又開始書寫著無辜。</br> “我是真的沒有覺察到,你信嗎?”他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眼底的熾熱逐漸消散,仿若一潭深水。</br> “我信你個鬼!”我聳起膝蓋,一腳揣上了他。</br> 沈君心伸出手掌,輕易就將我擋下:“說真的,我真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還有剛才開門,她身上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像是跟著什么東西,那東西跟了她很多年,都快跟她自身的氣融為一體。”</br> 他說著說著,眼眸都變得透亮。</br> 每次遇到什么厲害的邪祟,他就是這般兩眼放光。</br> 我壓著嗓子:“她是我同學,你別亂來啊。”</br> 沈君心寵溺地捏捏我的小臉:“放心,我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她身上的東西,若是沒招惹你,我一定不會動手,但凡敢打你的主意,就怪不得我了……”</br> 他猛地低頭看向我的胸口,叮囑道:“蛇形玉佩一定要隨身佩戴,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能取下來!”</br> 他說得我好緊張,我下意識地按住了玉佩。</br> 那雙碧綠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我知道勸不動你,想住宿舍就住吧!總之,你離她遠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