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牽著鼻子走,真是太惡心了!</br> 從我們進入劇本殺開始,就被著該死的游戲一路帶著走,強迫我們投票選出了劉心媛。</br> 現在,又逼迫我們選出一個男生獻祭。</br> 我沉默不語,被這股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br>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想踏出包圍去尋找線索,衣服卻被拉得死死的。</br> 結界外邊,鋪天蓋地全都是飛舞的頭發,無孔不入。</br> 葉非晚和青泠體質特殊,一個血太歲,一個五通神,勉強還能撐。</br> 但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防護,很容易就像冉琴,立刻就被附身。</br> 我冷靜地思考一瞬,默默收回了雙腳。</br> 竇鳳蘭一手拽著冉琴,一手牽著云星,細長的小腿向前一邁,跨入了結界內。</br> 她累得幾乎虛脫,像丟一塊破抹布,隨手將倆人一丟。</br> “白師父,快幫她處理一下!”</br> 我快步走到冉琴身邊,蹲下手,見她鼻子嘴巴里仍舊不斷冒出頭發,我手指掐著劍訣,在她額頭上畫下一道凈身符。</br> 泛著藍光的光符覆映全身,冉琴五臟和魂魄里的怨女冤魂,仿佛遇到了洪水猛獸,飛快地向外逃竄。</br> 柳云龍幻化出幾簇火苗,燒得噼啪作響。</br> 凈身后,冉琴腦袋一歪,軟綿綿地傾倒在我身上。</br> 處理的瞬間,云星也逐漸恢復如常,只是雙眼還是還泛著紅。</br> “好痛苦……”云星難受地蹲在地上,腦袋沉沉地埋進雙膝里。</br> “無盡的等待,無盡的相思,原來真的能讓人成魔……”</br> “但其實,她們真正控訴的,卻是時代和命運!”</br> 云星說著說著,又默默流下眼淚。</br> “我覺得,他們并不是真正想要找一個陌生的男人獻身,只是在尋求一個假象……一個……讓自己放下的理由。”</br> 云星能感受到鬼發女的內心。</br> 她說,她們只是想解脫。</br> 因為怨氣深重,始終無法釋懷。</br> 長久的等待,虛耗的生命,無盡的哀思,成為了他們投胎路上的絆腳石。</br> 放不下,解不開,永遠在世間化作孤魂野鬼。</br>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變得濕潤。</br> “我來吧!”柳云龍不羈的帥氣臉龐,向下沉了一寸。</br> 見我們都吃驚地看著他,他斬釘截鐵道:“我來獻祭。”</br> 竇鳳蘭開口道:“你瘋了,要來也是抽簽好吧!”</br> 柳云龍的臉上的深沉頓時溶解,眼睛里閃爍著微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再說了,能成為這么多女人的‘丈夫’,我求之不得。”</br> 他將輪椅轉了個方向,扶手面朝我這邊:“玉姐,你一定要把老大帶出去!”</br> 沒等我站起身,他就雙腿一跨,率先跨出了結界的包圍圈。</br> 霎時間,所有的頭發蜂擁而至,將柳云龍包括成一只巨大的蠶蛹。</br> 青泠手舉桃木劍,剛斬殺完幾縷漂浮的發絲,回過頭,眼睛都快從眼眶中瞪落。</br> “柳云龍……”葉非晚大吼一聲,腳底輕盈點地,出現在發絲纏成的黑蛹外。</br> 他的觸手不斷探入發絲間,臉上的青筋暴起,使了好大力氣,卻始終無法探到深處。</br> 我看著柳云龍的獻身,心情跌落至底谷,心臟不自覺揪緊,呼吸都變得困難。</br> “云龍……”我嘶吼一聲。</br> 面前的頭發逐漸消失,全都匯集在了柳云龍身上。</br> 老三的結界越發淺淡,直至徹底消失。</br> 我們大家圍攏在黑蛹邊上,里面什么情況,柳云龍是活著還是死了,我們都不得而知。</br> 密密麻麻的頭發絲,將他層層包裹,密不透風。</br> 我看著面前扭動的頭發,仿佛有生命般,氣得一道鎮魂符打在頭發上面。</br> 被我擊中的頭發,發出一陣焦糊的氣味,頭發也枯黃一片。</br> 青泠放下手里的桃木劍:“怎么回事?”</br> 我難受得說不出話,竇鳳蘭說:“五通神,我們剛才收到線索,需要一個男生獻祭鬼發女,才能得到慕大小姐的重要線索,柳云龍他……”</br> 葉非晚氣得開口就罵:“老子忍這游戲很久了,他要獻祭你們就聽話嗎?大不了我們全都戰死,痛快!”</br> “愚蠢!”老三冷嘲道。</br> “我愚蠢,也總比某些人當縮頭烏龜好!”葉非晚朝老三翻了個白眼。</br> 老三嘴角蠕動,懶得跟他爭辯,神色冷厲到至極。</br> 我忍不住低吼:“都這個節骨眼,你們能不能少說兩句?”</br> 他們倆人挨了罵,紛紛偃旗息鼓。</br> 對面,青泠的面色鐵青盯著這只黑蛹:“小玉,度人法咒。”</br> 我很快便反應過來,他這是要我用度人法咒,超度鬼發女!</br> 我胡亂拉開背包,拿著陰哨抵在下嘴唇上。</br> 嗚咽的哨聲,似哭訴,似低鳴,輕易就穿過嚴密的發絲。</br> 吹了兩下,我頓時就犯了愁,青泠教我的法術中,并沒有度人法咒啊!</br> 因為修習邪法,幫人的法術很少,殺人的法子我倒是會不少。</br> “師父……我不會啊……”我為難地開口。</br> 清冷眉頭一皺,對著自己身上的明黃道袍,失神了好幾秒:“我來吧!”</br> 他輕嘆著,反手把桃木劍別在后腰,雙手掐著一道我從未見過的手印,嘴里念念有詞。</br> 聲音夾著一些韻調,像是在低吟,在歌唱,恍恍惚惚間,我聽到一句:“生身受度,劫劫長存。隨劫輪轉,與天齊年……”</br> 他輕柔的聲音,緩緩在耳邊響起。</br> 原本狂舞的頭發,瞬間就被他的法咒所安撫,擺動的弧度越來越小,最后溫順地扒拉在一起。</br> 一道光從黑蛹內部傳出,白光沖天,似一道霹靂閃電,照亮了整個后院。</br> 頭發溢出的怨氣和戾氣消失不見。</br> 我被光刺得眼淚直冒,我不自覺閉上雙眼,還未睜開雙眼,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往面前快速吸去。</br> 白光中,站著一個身姿婀娜,略有些微胖的女人。</br> 她一身火紅嫁衣,頭戴鳳冠,滿身珠翠。</br> 柳葉眉,丹鳳眼,小家碧玉,溫婉如玉,典型南方美人。</br> 眼尾那顆朱砂痣,隨著她的笑容微微發顫,盡顯嫵媚勾人。</br> “你是……”</br> “夢夢,你怎么了,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云煙啊。”</br> 她雖然急切,卻輕聲細語,聲音十分悅耳。</br> 我眼尾抽搐幾下,慕云煙不是昏迷著嗎?</br> 想到我現在的角色是白夢,我立刻代入角色:“云煙,你怎么變成這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