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皮跳了跳,難道遇上了鬼遮眼?</br> 我手指掐著劍訣,一邊念咒,一邊高舉雙指,抹向自己的眼皮子。</br> 等再次睜開眼,大門再度出現,不過……兩邊卻多出了兩扇一模一樣的木門!</br> 我不敢確定,站在原地一一掃過這三扇一模一樣的大門。</br> 到底哪一扇才是我方才進來的門呢?</br> 我正糾結著,墻上突然印出一行的血字:三門中,唯有一扇生門。</br> 血字仿佛是從白墻里浸出來的,鮮紅的血液順著墻面飛速滑落。</br> 我嫌棄地往后退去,生怕血液再次沾染我的鞋子。</br> 卻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神壇。</br> 咣當一聲響,桌子上的油燈被我撞灑,一股很臭的腐爛味,配合著中藥的氣味,頓時在我鼻尖彌漫開來。</br> 我看向那深褐色的燈油,里面加了什么,好臭啊……</br> 燈油一撒,房間里寒意更甚,周圍三面都是墻,沒有一個通風口,想要出去,想要透口氣,還真得從大門進出。</br> 我強忍著惡心,看向面前的三扇大門,從概率學上說,幾率還是挺大的。</br> 可是邪師會這么好心?</br> 專門給我留下一條生路?</br> 我沒有輕舉妄動,再次看向周圍的環境,很快就發現了端倪!</br> 我進門時,明明距離神壇還有一段距離,可如今幾步就撞到桌子,難不成這桌子會動?</br> 我看向供桌,桌底下沒有安裝輪子,禪房里就我一人,也不存在有人搬動,那它又是怎么與我拉近距離的呢?</br> 我一一排除,最后只剩下一個原因——這間房子在縮??!</br> 聽著很荒謬,但也不是不可能!</br> 我第一次遇到葉非晚時,就是在他軟綿綿的肚子里的。</br> 既然他能變出一個房間,那其他的妖物……</br> 我突然回想起,剛進入別墅時的感覺,地面是軟的,墻壁是軟的,就連樓梯也是軟綿綿,就像……踩在什么一片軟肉上!</br> 我有一個猜想……</br> 我大著膽子,走到正中間的大門前,握住門把手的那刻,我感覺到心都在顫抖。</br> 于是手掌握著一道掌心雷火符,我一鼓作氣,快速地拉開房門。</br> 門的背后,涌出一陣濃烈的燒香燒紙味,灰白的濃煙迷了我的眼。</br> 我咳了好一陣子,等眼前的煙霧散去,我驚恐地屏住呼吸。</br> 這……怎么又有一個神壇?!</br> 黃銅女神像婀娜多姿,嫵媚動人,身后掛著一塊麻布,上面畫著一圈圈的漩渦,看得我腦仁疼。</br> 我正納悶,剛要退后,突然發現背后是冰冷的墻壁。</br> 我不知不覺進入了這間屋子里!</br> 看來,我猜得沒錯,這間屋子是個活物,它隨時都在變化,我以為的門,不是門,它悄然之間就能變成一堵墻壁。</br> 我依葫蘆畫瓢,再次抹了眼睛,墻上的血字毫無懸念地再次出現,讓我從三扇門中選擇一扇生門。</br> 我拉開了左側的大門,又是一模一樣復制的房間。</br> 這一次,我學聰明了,不再做無畏的掙扎,保留體力雙腿盤坐在地。</br> 既然對方擺明了耍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我的掌心雷噼里啪啦一同亂打,周圍的墻壁千創百孔,到處都是熏黑的窟窿,但很快便會修復,回到這間禪房里。</br> 雷火符不管用,我便用陰哨,有了陰哨的加持,果然威力強大了不少。m.</br> 配合雷火符使用,我很快就把面前的神壇、神像以及墻壁震塌。</br> 前方一片黑暗,迷霧中似有微弱燈光,我起身朝著燈光處走去,剛靠近,便又聞到了燒香燒紙味。</br> 難道……又是剛才的房間?!</br> 我注意到那張四平八穩的供桌,神像和麻布,包括燈油都完好無損地放在桌上,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br> 看來,這不是剛才的房間,而是一個新的房間,里面的陳設一模一樣,就像麻布畫的圖案,永遠在都在輪回旋轉,永無止境。</br> 我急火攻心,正打算再次使出雷火符,我掌心一揮,手掌發出酥酥麻麻的痛感。</br> 那手心里的光,就像沒電的手電筒,閃了兩下便徹底熄滅。</br> 我暗叫不好,我身上的能量耗盡了……</br> 精氣神過度虛耗,已經令我無法再使出威力強大的雷火符。</br> 我累得氣喘吁吁,怪不得對方一直不出手,卻要用一個個房間困住我,原來是想耗費我的精氣神,讓我使不出法力。</br> 我憤恨地捏著拳,看來我上當了……</br> 察覺到對方的陰謀詭計,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打了。</br> 我就跟他耗著,沈君心他們見我沒回去,一定會來找我。</br> 我正閉目養神,忽然聽到,供桌底下的桌布嘩啦一聲響。</br> 有什么東西,從里面往外拱著,桌布正中拱出了一個圓圓的弧度。</br> 我緊張地看著桌底,一張慘白的小臉,突然從桌布底下探了半截。</br> 一張小孩的巴掌臉,鼻子眼睛嘴巴都能看見,但頭上臉上卻沒有半點毛發。</br> 我嚇了一跳,手里的符咒若陷若現,卻怎么都使不出來。</br> 小孩見我著急,詭異地咧著嘴朝我一笑,他的身體向前聳動,仿佛隨時都能鉆出桌底。</br> 我一躍而起,如臨大敵地攥著拳頭。</br> 卻見那小孩雙眼上翻,露出一個非常嚇人的表情。</br> “我去……”我頭皮發麻,想要別開眼,卻又怕他趁機沖到我面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張死人臉。</br> 小孩見我除了驚嚇不為所動,再次梗著脖子,眼睛翻得越發努力,整個眼眶全是眼白。</br> 如果他想嚇我,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br> 干嘛還要再演一次?</br> 我見他躲在桌下,卻又沒有進一步動作,難道是我猜錯了?</br> 他并不只是單純地想要嚇唬我!</br> 我順著他的目光緩慢地抬頭,看向了頂上的香塔。</br> 房間里煙霧繚繞,全都是來自我頭上懸掛的這座香塔。</br> 跟寺廟的香塔一樣,這香一圈圈地繞著,頂端吊在天花板上,下面蚊香似的,一圈一圈不斷擴大。</br> 我正好站在香塔正下方,仰頭望去,這不是就是麻布上的圖案嗎?</br> 我靜靜地思索片刻,難道,出去的線索,是在這香塔里?</br> 我觀察著這座香塔,盯得脖子都酸了,終于發現了不尋常!</br> 香塔低端燃燒的火星忽明忽暗,煙霧繚繞,可這香卻燃得很慢,不,應該是從沒未變短過。</br> 這香大有玄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