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根釘子化作九條邪龍,一頭鉆進了我的身體里,在我身上不斷游走。</br> 我哀嚎一聲,渾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緊縮成一團。</br> “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咬牙切齒的問。</br> 卷發男晦暗的一笑:“自然是重現飄渺墟往日的繁華,完成魔尊大人的大計。”</br> 我的大計?</br> 我嗤之以鼻:“我看,是你自己的狼子野心吧!”</br> 聞言,男人瘋狂地哈哈大笑,猙獰的臉上堆滿了好幾條丑陋的蜈蚣紋,他就是個瘋子!</br> 我幾乎痛得昏死過去,九條惡龍在我身體里上下飛躥,所到之處都留下了一股寒氣。</br> 就在我快要支撐不住時,胸口的蛇形玉佩發出刺眼的光芒,將男人掀飛。</br> 之前釘著我的九條邪龍一條一條被逼出體外,兇神惡煞的圍著我。</br> 我忍痛從雕像上滑落,翻滾進血池里,腥臭的血水浸泡著我的臉,我不小心吸入了一口血。</br> 血水咽下的那一刻,我竟然覺得……血是香甜的!</br> 無比熟悉的氣味,花蜜一般透著芬芳,我一時間不想起身,只想貪婪地多吸幾口。</br> 此刻的我,就像一只怪獸,趴在血池里大口大口地咽著血。</br> “喜歡吧!”卷發男爬回了池邊,嘴里呵呵地呼著寒氣,他攤開手掌,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掌,擠出一道黑色的血進池子里。</br> 霎時間,血池紅光盛放,無數冤魂的哀嚎在我耳邊響起。</br> 刺耳的叫聲令我頭皮發麻,我猛地恢復理智,從血池里爬了起來。</br> “九百九十九名少女的血,加上我的血,主人,請好好享用吧……”卷發男一直將我往歪路上領。</br> 我強忍著心中的躁動,渾身是血地站在池子里:“別做夢了!”</br> 我努力地想要爬出水池,淺淺的池子,我努力了好久,卻根本無法爬上去。</br> 我的手腳,好像不聽使喚……</br> 是剛才那九條惡龍!</br> “你在我身體里下了什么?”我問。</br> 卷發男陰惻惻地笑道:“這九條龍,當初可是吸過你的血,方才經由它們給您換血,如今的你……只差最后一步!”</br> 他兇惡地盯著我胸口的蛇形玉佩:“主人,摘下玉佩吧……”</br> 我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朝玉佩探去。</br> 理智告訴我,玉佩不能摘,這是我保命的家伙。</br> 多少次遇到危險,都是玉佩救了我的小命,絕不能摘下!</br> 我努力地跟右手較勁,就在那只手即將碰到玉佩的掛繩時,我腦海中冒出一道驅魔符,打在了卷發男的臉上!</br> “嗚!”他一聲悶哼,在地上打了個滾。</br> 我手上的力道一松,飛快地爬出血池。</br> 果然跟我猜的一樣,他在控制著我的身體。</br> 我離開血池的一剎那,身上頓時輕松不少,看著地上的男人,像蛆蟲一般在地上扭動,我一步一步咬牙靠近,手里握著一道云篆五雷符。</br> 感受到殺氣襲來,卷發男歪著嘴角壞壞地一笑:“我一死,沈君心他們永遠都無法再離開縹緲墟……”</br> 我蠢蠢欲動的符咒瞬間偃旗息鼓:“你說什么?”</br> 卷發男大手一揮,墻壁上便出現了沈君心、白鷺和青泠的身影,另一面墻上,是葉非晚瘋狂尋找我的背影。</br> 我太陽穴突突狂跳,果然,沈君心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瞞著我來縹緲墟了。</br> 畫面里的沈君心輕車熟路,帶著他們朝青鳳的梧桐樹屋靠近。</br> 如果這是真的,沈君心一直以來都是在騙我!</br> 他明明來過縹緲墟,甚至可以說無比熟悉,卻在我面前說不知道這個地方。</br> 其實我并不介意沈君心當年對我做過什么。</br> 像我這樣的大魔尊,每個月都要殘害一批無辜的魔修,以吸食精血為食,他殺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br> 可是,他為什么要騙我!</br> 還有卷發男說的改造……這又是怎么回事?</br> 我的腦子渾渾噩噩,有些轉不過來:“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么?”</br> 卷發男陰蟄地笑道:“你離開后,整個縹緲墟是我在支撐,主人……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br> “既然我是主人,你就該聽令于我,而不是以下犯上!”我咆哮道。</br> “摘下玉佩,恢復主人的本尊,整個縹緲墟都將由你掌控……”沙啞的嗓音在我耳邊縈繞,帶著某種誘惑。</br> 他提醒我看向墻壁,沈君心他們在樹屋中了埋伏,那雙幽藍的大眼睛,在天空上看著他們,放出數不清的蝙蝠,將沈君心等人圍攏。</br> 這些伎倆自然不是沈君心的對手,他輕易就將所有蝙蝠隔絕在外,一抬頭,卻見青鳳穿著我臟兮兮的睡衣,坐在樹干上蕩起雙腿。</br> 他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臉上的青筋一條一條凸起。</br> 我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么,卻看到沈君心的手掌狠狠捏緊,捏到了極致,隨即又猛然間松開。</br> 他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手上的力道一散,生無可戀地閉上雙眼,無數的蝙蝠將他淹沒……</br> “沈君心……”我腦袋嗡的一聲,胸口噴出灼熱的火焰:“你好卑鄙!用我的衣服威脅沈君心!”</br> 沈君心一定上當了!</br> 不然,他明明可以打得過他們,為什么要束手就擒。</br> 卷發男笑得很是狂妄:“主人,我是在幫你……”</br> 我一手掐住卷發男的脖子,幾乎單手就將他拎起來,不斷收攏的手指發出刺耳的咯吱聲。</br> “殺了我……大家都出不去……都出不去了……”他嘿嘿地笑著,狂獰的臉龐像個怪物。</br>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我加大力度,突然腳底下轟隆作響,似乎是山崩地裂的前兆。</br> 我豁然松開手掌,腳底再次恢復平穩。</br> 卷發男癱軟地倒在地上,拼命往我的腳邊爬來:“主人,這個世上,只有屬下對您忠心耿耿,你為什么從未信過我……”</br> 我痛苦地一腳踹開他:“滾!”</br> 我不能殺了他,但如果要拯救沈君心,唯有重新掌握縹緲墟。</br> 可是……一旦我摘下了玉佩,我就不是現在的白玉了!</br> 我掩面哭泣,這時,蛇形玉佩一震一震地發出信號,我低頭一瞧,原本雪白的玉佩,像燒紅的鐵,紅得讓我心慌。</br> 我看向墻壁。</br> 不好,沈君心有危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