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能浪費!</br>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性子,我不甘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然后重來一世,悲劇再次上演……</br> 就像一個古老而可怕的宿命,不斷在生命的長河中輪回。</br> 唯一能改變宿命的人,只有我……</br> 我出門朝他們仨招手:“云龍,幫我一個忙,尋找我師父的下落,好好保護他。”</br> 柳云龍擔憂地抿著唇:“那老大這邊……”</br> “放心,我會守著他。”</br> 柳云龍還想說什么,被我雙目一瞪,頓時咽回了肚子里。</br> 他拍了拍胸口:“青泠的事包在我身上,一旦找到他,我便第一時間通知你。”</br> “好!”</br> 我目送著柳云龍離去,隨后朝白鷺和柳奎說道:“你們照顧好沈君心,給他燒點熱水洗澡,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他問起,你們就說……我去取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很快就回來。”</br> 白鷺眉眼擠作一團:“玉姐,你為什么不自己去跟老大說呢?”</br> 柳奎咬了咬腮幫子:“沒錯,老大不會相信的。”</br> 我若是跟他說,我要重回縹緲墟,他還會放我離開嗎?</br> 我不由分說:“他信不信,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br> 我不舍地回頭,隔著窗戶看了沈君心一眼,他清俊的側顏,在暗黑的屋子里閃著珠光。</br> 只是這一眼,我心神大亂,剛剛涌起的勇氣險些就被擊散。</br> 我暗自咬著牙,毅然決然地回過頭,闊步朝蛇仙廟外走去。</br> 經過神像時,我仰頭望了一眼,如果我們的結局,也能像這尊神像,白首不離,首尾相纏,該有多好啊……</br> 我伸出手,輕撫著沈君心的雕像。</br> 光滑的蛇尾鱗片分明,就好像……我第一次撫摸到他蛇尾的觸感。</br> 他偉岸的身姿,天神般挺立在眼前,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似遠在天邊。</br> 我伸出雙臂,用力地環住他的蛇尾,感受到那冰冷堅硬緊貼著胸膛,我埋下頭,輕輕吻著這條尾巴。</br> 不知不覺,一股咸澀滑落進了嘴里,我淚流滿面,縱使心中早已嚎啕大哭,可我卻悄無聲息,就這樣默默地貼著懷里的蛇尾。</br> 沈君心,謝謝你……</br> 我愛你……</br> 你保護了我這么久,如今……也該由我,來守護我們了!</br> 我深吸一口氣,不敢回頭,也不敢再看他一眼。</br> 我怕我舍不得……</br> 孤身上路,腳下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跟這個世界道別。</br> 我回到家,默默地收拾箱子,跟老爸說我要回學校了。</br> 老爸一手握著鍋鏟,神色說不出的黯然:“小玉啊……放假就回來。”</br> 我笑了笑,低頭疊著我的衣服,反復疊了好幾遍。</br> 我拖著行李箱出來,迎面撞上張叔張嬸在搬家,他們見到我立刻上前打招呼,笑得合不攏嘴。</br> “小玉啊,替我謝謝你家蛇仙,他可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張嬸塞了一個厚實的紅包給我。</br> 見我發懵,張叔樂呵呵地開口道:“上次蛇仙指點我們的那只碗,喂雞那個,我們拿去鑒定,果然是個古董,前幾天有個港城的老板找上我們,十幾萬買走了。</br> 我和你張嬸尋思了一下,打算拿這錢去鎮上開個五金店,以后啊……你到鎮上,記得來找我們玩啊!”</br>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br> “恭喜你們啊。”我將紅包推還到她手里:“如果你們真想感謝,就去蛇仙廟上一柱香吧!”</br> 張嬸非得把紅包塞給我,臉上堆著笑:“這是應該的,你收下吧,我們待會就去上香。”</br> 我接過紅包,想了想,連同銀行卡和密碼全都塞到了屋子里的門縫中。</br> 我不在的時候,希望老爸能對自己好一些吧!</br> 我沒敢跟他們任何人道別,裝作回學校的模樣,朝著村外走去。</br> 我又回到了那片深山,與幾天前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山上發生了一個小型的坍塌,上山的路完全變了樣。</br> 我剛踏上這座山,地上的泥土便快速隆起,一道紅影破土而出。</br> 我驚奇地看著眼前越發清晰的人影,高大卻嫵媚的身影,嚇了我一大跳。</br> “葉非晚?”自從那天從縹緲墟出來,我就沒有再見過他,我還以為他回江陵市去了。</br> 葉非晚隱怒地雙手抱胸:“果然被青泠猜中了,你丫的居然真的敢回來。”</br> 所以,他是故意在山上等著我的!</br> 我長嘆道:“師父還真是算無遺策啊!”</br> 也難怪,畢竟是他去換取的三光神水,也一定知道,一旦神水救了沈君心,蛇形玉佩的封印就會解開。</br> 我遲早還會再回來。</br> “如果你是來阻止我的,大可不必,我心意已決,既然無法阻止魔胎,那我便回到原點,將真相找尋!”</br> 屆時,一旦控制不住,我便會將縹緲墟所有的出入口都毀滅,然后……玉石俱焚。</br> 葉非晚沒好氣地打量著我:“就知道你會走上這條絕路,既然如此,我這個主神,自然不會放任不管。”</br> 他長發飄飄,氣質絕艷,在驕陽下熠熠生輝:“我,葉非晚,一定會罩著你!”</br> 見他沒有阻止我,反而還大言不慚地罩著我,我心中原本的緊張和陰霾,逐漸一掃而空。</br> 我笑道:“誰罩著誰,還不一定呢!”</br> 葉非晚嗤之以鼻:“某個人啊,現在就得求我,畢竟……進去的道路已經毀了,現如今只有我知道新的道路。”</br> 他洋洋得意的模樣,下巴都快翹上天了。</br> 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嚴峻,還以為是去玩兒呢!</br> “那就勞煩主神大人給我帶路吧!”我綻開一笑。</br> 葉非晚剛要邁步,頭頂就撲騰起一陣風聲。</br> 我抬頭一看,正好對上一只渾身青灰的鳳鳥。</br> “青鳳?”我挑著眉:“你不是去游歷大好河山了嗎?”</br> 青鳳垂著眼簾:“逛了一圈,也沒覺得外面有多好,還不如回去呢!怎么,你也要回去嗎?”</br> 我罵了她一句有病:“外面的世界多美好,陽光多么燦爛……”</br> 我想留下都沒這個機會呢!</br> 青鳳嘆道:“有你在,我還愁沒機會出來嗎?再說了,成為魔尊的坐騎,這么有面兒的事,不比在外當一只流浪鳥好嗎?”</br>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安慰我的謊言,但不得不說,有他們陪著,我心里好受多了。</br> 可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希望牽扯任何身邊的人。</br> “謝謝!”我由衷地感謝他們。</br> 葉非晚還以為我同意了,屁顛屁顛地給我開路。</br> 當我重新回到黃皮子接引的山坡時,一道霧門出現在眼前。</br> 看到那扇隱隱綽綽的門,我想也不想,反手甩出兩道定身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