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沈君心在跟誰說話?</br> 我好奇地爬起來,透過窗玻璃,看到他和一個人影站在黑暗中。</br> 影子比他矮半個頭,一身黑衣,看不清臉。</br> 我疑惑地扒著窗戶,正打算湊近點聽他們說些什么,黑衣男人警覺地動了一下,朝我的方向看來。</br> 一雙血紅的眼睛,嚇得我尾椎骨都發涼。</br> 似察覺身后的動靜,沈君心微微側過頭,低聲朝黑衣人交代幾句。</br> 黑衣人恭敬地朝他點頭,輪廓消散在夜色中。</br> 我都嚇傻了,身上一寸一寸地變涼。</br> 下一秒,眼前的人影不見了,冰涼的大手攬過我的腰,毫不費力地把我壓在身下。</br> 我天旋地轉,腦子暈暈乎乎的。</br> 沈君心保持著壓迫的姿勢,鼻尖朝我逐漸逼近。</br> “小玉,你不乖哦……”他清冷的呼吸,噴灑在我臉龐。</br> 我錯愕了幾秒,下巴突然被一只手捏住,他濃烈地碾著我的唇。</br> 蛇尾滑過我單薄的睡衣,若有似無的廝磨著。</br> 我清晰地感受著他每一個動作,心快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br> 我死死地攥著床單,眼睛快瞪得充血:“我哪里不乖了?”</br> 感受到我的緊張,沈君心松開唇瓣,灼熱的目光相互碰撞,我呼吸一窒。</br> 沈君心嗓音沙啞:“這么晚還不睡覺,趴窗戶上看我……”</br> “拉倒吧!”我故作蠻橫地聳聳鼻子:“我還沒說你呢,你把我吵醒的,對了那人是誰啊?”</br> 他撐著腦袋,眼睛晦暗不明,像蒙了一層水霧:“沒什么,一個手下。”</br> 我有些好奇,什么事非得要大半夜的悄悄匯報?</br> 沈君心直勾勾地盯著我:“你剛才看到了他的眼睛……”</br> 那雙眼睛,像血一樣紅,在夜里還會發光。</br> 想想都渾身冰涼。</br> 他有些不悅地用力握住我的手:“下次,別再盯著他的眼。”</br> “怎么了?”</br> 沈君心眼底噙著陰霾:“那雙眼睛,能殺人!”</br> 我錯愕了幾秒,身上好像更冷了。</br> 他抓著我的手腕,輕輕搭在腰間,神色透著一抹復雜:“既然是我吵醒的,那就由我來哄睡。”</br> 他寵溺地伸出手臂,讓我枕在上面。</br> 像哄小孩般,有節奏地拍著我的后背,拍得我很舒服。</br> 我沉沉地睡去……</br> 白天醒來時,我渾身虛浮得厲害。</br> 于是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被子里,還好,穿著衣服!</br> 我緊張的小動作,被他盡收眼底。</br> 沈君心滿臉壞笑,把玩著我柔軟的手指:“怎么,你很失落嗎?”</br> “我……”</br> 地洞在哪兒,我想鉆下去!</br> 沈君心俯下身,冰涼的鼻尖親昵地蹭著我的耳朵:“今晚我一定滿足你……”</br> 我被他的話燙到,蹭的一下往旁邊閃開。</br> 沈君心笑得很開心,舌頭舔了舔唇角:“又不是第一次……”</br> 見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他率先起身:“不逗你了,有人來找你看事。”</br> 我出來時,院子里已經有人等候。</br> 一個中年婦女,身后跟著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步。</br> 見到我,他們激動地上前。</br> 婦女熟絡地握著我的手:“你就是小白師父吧!”</br> 她的手粗糙得像紙,刮得我皮膚好疼。</br> 我皺著眉,不動聲色地把手抽開:“你們是誰?找我干嘛?”</br> “我們是鄰村的,我叫朱鳳娟,這是我家老頭王勇。”女人朝男人招了招手,他立刻遞上手里的雞,還有一筐子雞蛋。</br> “這……”</br> “小白師父,我是李主任介紹來的,想請你和蛇仙幫我找女兒。”</br> 我眼角瞥向空地:“東西放那兒吧,進來說。”</br> 我給他們倒茶:“她什么時候失蹤的?”</br> 朱鳳娟強忍著悲傷:“三天前夜里,她下夜班回家,小電驢停在村外,人卻不見了!我們報警后,警察帶著警犬搜山都找不到人。”</br> 他們覺得這事很邪性,就找了他們村的神婆。</br> 神婆起壇,兵馬找遍附近,都找不到她女兒的蹤跡。</br> “神婆說,我女兒恐怕兇多吉少,而且鬼魂還被人拘了。”</br> 他們也是沒轍了,聽李東強說蛇仙很靈,就死馬當活馬醫來看看。</br> 沈君心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衣襟散亂,頭發也沒有扎起來,卻自帶一股與生俱來的雍容貴氣。</br> 他紅唇微啟:“他們女兒,就是戲臺上喊冤的怨鬼。”</br> 我的心豁然收緊,怪不得她要喊冤,真的挺冤枉的。</br> 好好一個女孩子,下夜班回家,臨到村口了,卻被骨牌的惡鬼害死,尸體都找不到。</br> 沈君心眸色沉了沉:“告訴他們,回他們村,去最大的魚塘看看。”</br> 我如實轉告,朱鳳娟臉都綠了,直呼不可能。</br> “監控沒拍到我女兒進村,怎么會在魚塘里?”</br> 我靈光一閃:“有沒有可能是水渠?”</br> 鄰村沒有河,靠著山上的泉水來灌溉和養魚。</br> 他們的主水渠特別寬大,就像一條小河溝,水量大時,感覺都能劃船。</br> 聽完我分析,朱鳳娟和王勇的臉色暗沉下去,只剩下悲傷和絕望。</br> “我不信,我家菁菁肯定還活著,她只是迷路了,我去找她……”</br> 朱鳳娟瘋癲地起身離去。</br> 王勇跟在后面,眼尾憋得通紅:“打擾了!”</br> 他們走出門口,戲班的班主喜笑顏開地跨進門,跟他們擦肩而過。</br> “小白師父,你真是神人啊!昨晚因為你,我們戲班起死回生了!”</br> 他中氣十足,笑得特別大聲。</br> 聞言,門口那兩位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br> 班主看看我,又扭頭看向門口那二位:“咋了這是?”</br> 我沒有回答,白發人送黑發人,能不傷心嗎?</br> 然后快速調整好情緒:“班主,你進門時說什么?”</br> 他像被我解開了穴,急忙掏出手機:“你看看,我們的直播火了,網友錄了視頻,都上熱搜了!”</br> 這倒是個好消息。</br> 我點開一看,好幾千萬的熱度呢。</br> 班主笑得合不攏嘴:“一大早我就接了好幾個電話,約戲班去唱戲。”</br> 看著他幸福洋溢的一臉褶子,我也跟著開心起來。</br> 沈君心伸出手摸摸我的臉:“我家小玉就是厲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