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忽然出現。</br> 扶光和云朝不驚慌失措那才有鬼。</br> 可誰也沒想到,扶光隨手救回來的一只風箏精,竟也會認識墨池。</br> 扶光看著手里那只小風箏,驚訝無比道:</br> “破風箏,你怎么會認識我干爹?”</br> “你先松開我再說!”</br> 小風箏在扶光手里扭了扭。</br> 扶光不大情愿的松開手,就見風箏里冒出個小人。</br> 那風箏像是她的翅膀,或者說干脆是被她背在背上的。</br> “還……還真是風箏成精啊……”虎子看的是目瞪口呆。</br> 扶光吞了口唾沫:“這不是風箏精吧……這……這好大一個撲零蛾子!”</br> “你這小壞蛋,你好生無禮,我、我不是蛾子!”</br> 風箏精臉上漲的通紅,樣子分明恐懼的很,但卻咬著牙強撐著硬氣。</br> “大蛾子你好,蛾子精我也是第一次見也。”扶光一臉好奇,沒由來的吞了口唾沫:</br> “聽說炸蝗蟲好吃,不曉得炸蛾子是什么味兒……”</br> 風箏精頭皮都拉緊了,竟是扇著風箏奔墨池而去。</br> “墨池,你救救我!”</br> 啪嗒!</br> 墨池曲指一彈,直接將風箏精給彈飛了。</br> 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是何物?”</br> 風箏精被彈得暈頭轉向,半空中飄了好一會兒,才醒轉過來。</br> 她耷拉著眉眼,臉漲的通紅,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br> 但那眼淚珠子還是不受控制往下滾。</br> “哦豁……干爹你把她打哭了也……”</br> 扶光陰戳戳道:“娘親說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渣男。”</br> 墨池似笑非笑的睨向扶光,“那你娘親有沒有告訴你,渣爹喜歡干什么呢?”</br> 扶光捂住屁屁,登時不敢說話。</br> 他安靜了,邊上那風箏精卻是哭起來了。</br> “你……你不記得我……也、也正常……”</br> “畢竟咱們也沒見過幾面……”</br> “嗚嗚嗚……我怎么那么慘啊……”</br> “莫名其妙成了這樣子……我想好好修煉來著……可還是這么弱……”</br> 墨池看著那哭哭啼啼的風箏精,恍惚間想起了一個人。</br> “你是那只菜雞?”</br> “我不是菜雞!”風箏精有點惱,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怔了下:“你想起我是誰了?”</br> 墨池沒吭聲,扶光卻一臉八卦。</br> “你是誰是誰?!哇,干爹,你居然背著我娘親還有別的女人?!你長進了啊!”</br> 墨池蹲下去,掐住他的小臉,直接把那嘴給擠成個小鴨嘴。</br> “胡說八道,屁屁又癢了是吧?她是你娘的故人。”</br> 扶光被掐著嘴說不出話,云朝驚訝道:“娘親的故人?”</br> 墨池嗯了一聲,看著邊上一臉驚恐的風箏精。</br> “名字我忘了,但的確是你娘的故人沒錯。”</br> “我叫慕熙。”風箏精……或者說曾經的小菜雞低頭小聲道。</br> 扶光這小八卦頭子,哪能放過這嗑,只是墨池并未給他廢話的機會。</br> “扶光,你膽子不小啊,自己無法無天便算了,還帶著云朝一起胡鬧。”</br> 墨池神色中多了幾分嚴厲。</br> 扶光哪受得了這委屈,“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是哥哥!”</br> “什么不是你,除了你還有誰?!”墨池皺眉斥道:</br> “云朝是那樣胡鬧的人嗎?”</br> 扶光捂著心口,干爹,你怎么能懷疑你最愛的寶寶!</br> “哥哥!”小扶光委屈的哦,看向云朝。</br> 云朝一偏頭,咳嗽了兩聲,露出一副虛弱之態,對墨池道:</br> “干爹,你別怪扶光,的確是我帶他偷偷潛入這里的。”</br> 瞧瞧,這話語說的多么誠摯!</br> 墨池眉頭越皺越緊:</br> “云朝,你不必替他遮掩。”</br> “干爹,孩兒說的是實話。”云朝誠懇道。</br> “唉,你啊……就是太善良,這小魔頭壞點子多,你作為哥哥不能一直縱著他。”</br> 云朝滿臉無奈的笑容,乖覺的點了點頭。</br> 扶光在旁邊瞪大了眼。</br> 這個世界怎么了!</br> 為何真話無人相信,謊話遍地橫行。</br> 干爹,你瞎啊!難怪你會喜歡上娘親!</br> 寶寶真是冤枉的。</br> “光弟,為兄幫你解釋了,可干爹不信,為兄也無可奈何了。”云朝嘆了口氣。</br> 扶光眼含熱淚:哥哥……你個敗類……</br> 扶光心里生出極端的不詳之感。</br> 他以后的人生該不會就要在背鍋中度過了吧……</br> “干爹,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啊?”云朝好奇問著,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是妖叔他們告訴你的嗎?”</br> 墨池眼中閃過一抹笑意。</br> “我來之前倒的確是先去見了他們。”</br> “并非是他們泄密,而是你們身上有我的龍鱗,不論你們在這世間任何地方,我都能感覺到。”</br> 扶光猛地一拍腦門:哎呀,怎么忘了這一茬!</br> 真是機關算盡,漏了干爹!</br> 本以為干爹忙著妖界的事情,沒時間管他們,哪曾想……關鍵時候,他到了!</br> “干爹,你不會告訴娘親對不對?”</br> 扶光的抱大腿大法又要開始了,墨池卻摁住他的腦袋。</br> “你們此番跑出來,要混上仙界去找那女人復仇,有十足的把握嗎?”</br> 扶光咬著腮幫子一個勁點頭。</br> 墨池看向云朝,后者鄭重道:</br> “干爹,孩兒和扶光不是一時沖動,我們是真的想替娘親報仇。”</br> 云朝沉眸道:“整整五百年,骨肉分離,娘親遭了那么多難,全都是拜天上那兩個女人所賜!”</br> “這仇,我想親手報!”</br> “那你的身體呢?”墨池盯著他。</br> 云朝抬起頭:“扶光幫了我許多,干爹應該也能感覺到才對,我身子骨比以前好了許多。”</br> “干爹。”云朝走上前,沉聲道:“沒有十足把握,孩子不會出手的,請干爹相信孩兒。”</br> 墨池目光深沉,幽幽看了他好一會兒。</br> 偏頭笑了笑。</br> “此番若是阻攔了,怕是你兄弟二人要記恨我一輩子。”</br> “去吧。”</br> 墨池看著云朝和扶光,“你們娘親的怒火,干爹幫忙擔著。”</br> “謝謝干爹!”兩小只頓時歡喜起來。</br> “成了,剩下的我也不廢話了,反正還有月妖和楚子翎在,你們與他們配合著,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大亂。”</br> 墨池擺了擺手,作勢要離開,不過走之前他在云朝耳畔輕聲道:</br> “讓扶光背鍋這一招不錯,繼續保持,你娘親還是很好糊弄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