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在大上沒等多久, 雪刃和周余他們就過來了,她一問之下才弄清了是怎么回事。
秦林之所以那么輕易地放了雪刃過去,卻并不是因為周余個人有多大的面子, 而是因為周余有個富甲一方的父親。
周余的父親是揚州城里名氣極大的富商,雖沒有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 但差不了多遠了,他父親的意做得那么大,自然少不了打點官府的人, 尤其是和京城里權勢極大的錦衣衛搞好關系。
秦林應該沒少收周家的錢, 自然對于周家的意也多有照顧,在聽說雪刃是周家的丫鬟后,就不好扣著人不放了,畢竟他就是再風流還是要面子的。
想到之前看見的那一幕, 阮喬心情就有些復雜,忍不住看了雪刃眼, 或許是雪刃的易容術太過功的緣故,哪怕知道雪刃的真實性別,在看見他現在這張艷麗清冷的臉時,她也還是生不出一絲違和的感覺, 反而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
雖然雪刃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但被秦林占便宜肯定很膈應,她望向他, 問:“你沒事吧?”
對上少女隱約有些關切的清澈眼眸, 雪刃微微垂下眼瞼,語氣有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小姐不必擔心,屬下沒事。”
周余在一旁聽著他們主仆說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兩人, 在這時,卻忽然開口同阮喬:“不知姑娘去的是何處?”
聞言,阮喬沒立即答話,只是轉頭看向他。
周余似乎是怕被她誤會自己圖謀不軌,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就忙解釋說:“在下帶商隊去玉門關,若是姑娘同路的話,不如可好?樣也好有個照應。”
阮喬自然也能看得出周余人沒什么心機,眼神很真誠,應該只是單純地邀請他們同行而已。
阮喬想了下,秦林應該也想不到他們會混在周余的商隊里,跟周余同路的確能更隱秘,不過似乎兩人獨處更利于發展感情,畢竟她的任務也不是安全到達玉門關就夠了。
想著,她看了雪刃眼,卻意外地發現雪刃正看著周余,那目光隱約有些冷,像是并不喜歡這個人。
在她看過去時,雪刃才平靜地收回了目光,半點兒異樣的神色都沒有。
頓了片刻,阮喬便開口詢問他的意見:“你覺得周公子的提議如何?”
雪刃語氣平靜:“尚可。”
對于他個回答,阮喬有些失望,但在意料之中,雪刃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就算他喜歡她,不可能在這時說什么不想和人同行的話。
阮喬轉頭看向周余,:“周公子,那這路便打擾你了。”
“不會不會,姑娘能來,在下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打擾呢?”周余像是真的很高興,連腳步都加快了些,“不知姑娘貴姓?家住何方?路途艱險,怎么就帶了個丫鬟上路呢?”
阮喬:“……”
看得出來周余真的是個很熱情好客的富家公子了。
就算周余不是什么壞人,阮喬還是沒告訴他太多真實信息,只將自己編造的那套身份拿出來用,以喬為姓,家里是經商的,因為家中落,才帶著丫鬟去玉門關投親的,
周余半點兒沒懷疑,反而還對她的遭遇十分同情。
到了商隊以后,周余還帶她去見了商隊的領隊,介紹了下她們的身份。
領隊是個很高大干練的中年人,周余叫他柳叔,他看周余的眼神尊敬之中還帶了些慈愛,大概是周余不是第次邀請客人和他們同行了,他的神色一點兒驚訝都沒有。
柳叔本還安排馬車給客人的,周余卻帶著笑:“不必麻煩了,請喬姑娘直接坐我的馬車就好了。”
柳叔本還遲疑,但見公子難得高興,而他旁邊的少女氣質容貌雖不俗,但年紀很小,就跟二小姐差不多,應該不是什么心懷叵測的人,便沒有反對。
周余的病還沒怎么好,臉色還有些病懨懨的,但此時情緒好了,感覺就跟沒病人似的了,他帶著阮喬去了后頭他的馬車那邊。
阮喬走過去,就看見了輛極大的馬車,看起來華美之極,車輪精美,就連門簾都是以明珠鏈子串成的,風吹起時,隱約有些清脆的珠玉碰撞聲。
和周余那一身豪奢張揚的打扮極其相稱,簡直是車如其人。
周余過去的時候,車上仆從打扮的少年忙從車上跳下來,搬下了凳子,周余踩著凳子上了車,隨后又轉過身來,彎下腰朝阮喬伸出了手。
阮喬看了周余眼,他帶著笑看她,那有些柔和的神態像是真將她當了十二歲的小姑娘,她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將手放了上去。
周余握住她的手時,就微微愣了下,只覺少女的手極其溫軟細膩,比上好的美玉還柔潤幾分,必定是極其精致地嬌養才能這般。
那她家道中落前家里應該不是一般的富裕了。
他不由有些奇怪,他沒聽說京城有哪家豪富之家姓喬的啊。
不過,他沒多想,將人扶著上了車就松了手,正要彎腰進馬車,轉頭,卻被嚇了跳。
馬車旁的地上站著的高挑女郎正冷冷地盯著他,猝然對上“她”的視線時,他的脊背都不由一寒,不知為何感覺到了幾分殺氣。
“柳旭,你帶這姑娘去后頭那輛馬車。”周余微微咳嗽一聲,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轉頭吩咐隨從。
說完,他便坐進了馬車里。
叫柳旭的少年應聲,正要開口,卻忽然聽見了低啞冷淡的聲音響起:“不必,我來駕車。”
柳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個子高得過分的姑娘輕輕躍就上了車,坐在了原本該他坐的位置,還拉起了韁繩,副駕輕就熟的架勢。
柳旭:“……”
不對啊,你搶了我的活兒,那我干嘛?
他正要說什么,此時對方卻微微側頭看了他眼,那眼神平淡冷漠,氣勢卻極強,令他下意識就噤了聲,不由有些委屈地轉頭看向車內:“少爺……”
車內的周余自然也不可能沒察覺車外的事情,他看了眼車簾外頭拿刀高挑冷然的背影,莫名心里有些怪異的感覺,不由看向了阮喬,壓低了聲音道:“喬姑娘,你丫鬟是不是……兇了點兒?”
“有嗎?”阮喬看了眼前頭已經開始駕車的雪刃,臉淡定地道,“他只是不怎么說話而已,但其實很溫柔的。”
周余:“……”
你丫鬟兇悍之氣濃得讓人說話都不敢大聲了,你還說他溫柔?
他都快不認識溫柔兩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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